陸尋半夜開着車朝附近的警察局,打算報警。因此各種焦灼,她思維很混亂,對值班的警察聲稱自己孩子被搶走了,要他們立即出警去幫着找回來。幾個警察奇怪的看了她幾眼,要她作了筆錄後,才勉勉強強的派了兩個人跟着她去。
她直接帶着警察來到陳家的別墅。見到這別墅的規模,以及各項先進智能的安保措施,一看就是某個豪門家族的住宅,連警察都有點不想進去了。不過在陸尋的再三央求下,他們還是例行公事的出示證明進去查看。
戴碧霞跟陶憶蕙都出來了,貌似其他人都不在。
“就是她,讓人強行擄走了我的孩子,請兩位警官幫我調解一下……”陸尋指着戴碧霞說到。
但是戴碧霞卻只是翻了個白眼,隨後用眼神示意了下旁邊的陶憶蕙,讓她出來說明情況。陶憶蕙笑着對警察說到,“你們也別輕信這位小姐的一面之詞,她就是腦子有點不正常而已……事情是這樣的,”陶憶蕙隨口編了個狗血故事搪塞到,“這位報警的陸小姐,是咱們陳家的前任兒媳婦,因爲種種原因不要我們家裡人看孩子,想獨佔孩子,我們一氣之下就偷偷帶走孩子,想讓孩子多陪陪家裡老人而已。誰知道,這陸小姐居然鬧到警察局了,咳,說白了就是家庭內部矛盾而已,真是讓你們看笑話了!”
“不是這樣的!”陸尋着急的跟警察辯解,“我跟這家人沒有任何的關係,他們就是仗勢欺人搶我兒子來要挾我,你們千萬要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啊,我要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去報警!我兒子就是被他們倆派人搶走,我現在非常擔心孩子的安危,至少,你們要進去搜一下,看看我孩子是否在裡面。”
“呵,”陶憶蕙又補充道,“孩子的太奶奶最近身體不好,我們已經把他送去了,現在不在家,不用搜了。”
聽了陶憶蕙的說辭,再加上陳家在s市的名氣和社會地位,兩位警察已經沒有興趣再追究什麼了,他們幾乎立即就斷定這只是一起普通的關於孩子撫養權的家庭糾紛而已,見得多了……再說,他們這種小小的基層人員也不想得罪陳家,便準備‘鳴金收兵’了。
“陸小姐,既然是家庭瑣事,你可以去找居委會進行調解,或者採用法律手段維權。當然最好,還是你們自己內部私了。”說完,那警察跟戴碧霞還有陶憶蕙說了抱歉,就上了警車。
“你們別走啊!”陸尋無助的叫着,“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
“呵呵,今天辛苦二位跑一趟了!”陶憶蕙從包裡拿了一疊錢塞到警察手裡,笑着說,“這是咱們陳家的戴總一點小小的心意,二位拿去買幾條好煙吧。”潛臺詞,是要他們別再多管閒事。
兩警察當然見錢眼開,道謝之後就開車走了。
早就該料到這樣的情形,呵呵,又何必多此一舉呢?陸尋心內一陣幻滅,可她再次面對戴碧霞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拉住她,眼底喊着痛楚,“你到底把我兒子藏到哪裡去了?還給我行不行?我說了,你的條件我都答應,我只要我兒子——”
戴碧霞還是輕蔑的冷哼,對她說,“你也該知足了,兒子不見了,至少知道是誰下的手?想想我二十多年前,發現自己兒子沒了,只能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亂撞,該經歷的痛苦都經歷了,兒子依然石沉大海,我找誰哭去?”
“……”陸尋一下又被噎住。戴碧霞說得沒有錯,自己這二十多年遭受的骨肉分離之痛,的的確確是她陸尋一手造成的!陸尋頓時找不到藉口來辯駁,她從未設想過自己也會碰到這麼一個時刻,沒想到戴碧霞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報復她。
“老張、小羅,你們倆趕緊把這個女瘋子趕出去,別影響董事長休息。”陶憶蕙命令道。
於是,兩名保安立刻過來強行拉走陸尋。陸尋氣得甩開兩人的手,自己拖着沉重的腳步,走出了別墅的大門,剛他出去就聽到了關門的聲音。凌晨一兩點,周圍都一片靜悄悄,但有誰知道她此刻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皓皓究竟在哪裡?戴碧霞將他送到哪兒去了?會不會把他拐賣了?會不會把他當小動物一樣關在籠子裡?他會不會因爲挨餓受凍?最讓她擔心是,皓皓會不會遇害?
她坐在車上,趴在方向盤上越想越害怕,嗚嗚痛哭起來……對了,剛纔陸湛爲什麼沒有出來?他又去哪裡了?爲何這幾天都沒有主動聯繫她?想打電話,她才又發現自己都沒了!
沒辦法,她先回家捱到了天亮,又重新去買了個、換了張卡。然後她忽然又想起來,陸湛上上週才換了新的號碼,她一直沒有存,也沒有記住……一氣之下,她又跑到了gm公司,跑到了他的辦公室,才聽秘書說他已經去美國公司總部了,至少兩週後纔回。
兩週,兩週可以發生很多事了。她腦海裡始終迴盪着戴碧霞那句警告,現在皓皓在戴碧霞手裡,生死不明,下落未知,她是真的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她最終又放棄給陸湛打越洋電話。
***
陸尋最後又決心求助陳自如,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看他又是什麼態度?
陳自如今天又不在公司,她只能給他打電話。豈料電話一接通,她都還沒開口呢,陳自如卻搶先說到,“陸尋,我正想給你打電話說個事。”他聲音很急,“是這樣的,我這幾天跟羽珂鬧了點矛盾,她一直沒接我電話,我最近眼皮跳的厲害,怕她做什麼傻事,你幫我聯繫下她,看她是個什麼情況。我現在新加坡這邊,可能後天才能回國。”
“呃,”聽到這兒,陸尋泄了氣。
“那就這樣吧,記得跟我彙報她的現狀,我先掛了。”
“陳總,還有——”她話沒說完,陳自如就那邊已經掛斷。
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把自己的苦楚向他這個大老闆傾訴了。他自己的破事都還忙不過來,日理萬機的,何況又跟戴碧霞沒什麼感情了,估計也不會管戴碧霞的所作所爲吧?
陸尋哀嘆一聲,她根據陳自如的吩咐,又開始聯繫趙羽珂,毫無意外的提示關機。這兩天本就身心俱疲了,皓皓不知所蹤,已經夠讓她心煩意亂提心吊膽了,她哪裡還有精力去管什麼趙羽珂呢?不過,轉念想想,或許可以跟羽珂傾訴一下,看她能不能幫着拿點主意呢?
於是,陸尋打不通電話,就直接驅車去羽珂的家。
趙羽珂因爲不願結婚,又跟有婦之夫搞在一起,還懷着私生子,就徹底跟她母親姜舒鬧僵了,所以現在也單獨買了房子住。房子顯然是陳自如給她買的,位於市內一個配套設施完美的高檔小區裡,估計也是爲了方便兩人私會吧。
停好車,來到她的門口,陸尋一邊敲門一邊喊,“羽珂,你在嗎?羽珂!”
敲了十幾聲,從輕到重,也喊了好幾聲,都沒有迴應,估計是不在家吧?她失望的轉身,打算到她常去的幾個酒吧或者咖啡館去找找……可就在她轉身的剎那,也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她好像聞到一絲絲煤氣的味道。
煤氣?!陸尋猛地反應過來,結合陳自如在電話裡的囑咐,她頓感不安,再次猛烈的敲了好幾聲門,又用力的呼吸了幾下,那煤氣的味道越來越明顯!!
她開始緊張得大喊趙羽珂的名字,喊了幾十秒沒用,她又第一時間下樓找物業來開門。物業的幾名工作人員撬開鎖,推開門,一股強烈的刺鼻的煤氣味道撲面而來!!
大家趕緊蒙着鼻子進去,繞過玄關,猛然看到趙羽珂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而四周窗門緊閉!
“羽珂!”陸尋尖叫一聲,衝到她面前,用手去探她的氣息,時有時無的,已經昏死了過去。工作人員已經打了120,迅速的將她擡了出來,爲她實施心臟復甦的急救……
送到醫院進行搶救,她的情況還是十分危急。陸尋在等待中給羽珂媽媽姜舒打了電話,姜舒一來到醫院門外就開始失聲痛哭,哭的喘不過氣來,“我就這麼一個孩子啊,她要沒了,我也不會活了!”
就這樣,在忐忑不安中等了三個小時,趙羽珂還是昏迷不醒。陸尋又打電話給陳自如,陳自如得知後同樣大駭,於是馬上買了最早的機票往回趕……
幸運的是,下午天快黑的時候,羽珂終於脫離生命危險了,也睜開了眼睛,撿回了一條命。但她剛醒來的時候,情緒還是十分激動,罵陸尋、罵醫生,說不該救她,她想死……
而守在牀前的姜舒,一遍遍的抹着眼淚,哽咽着痛訴道,“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啊,當年懷個孩子吐了十個月,還難產了三天三夜才把她生下來,又因爲公婆丈夫重男輕女,不願給我搭把手,我日日夜夜的照顧她,月子裡沒有一天安寧……我離婚了,帶着她一起走,爲了給她最好的成長環境,我硬撐着一輩子不再結婚,一舉一動都是爲了她,把所有所有的愛和希望都放在她身上……好不容易盼到她長大了出人頭地了,給我爭面子了,我沒過幾年安穩日子,又操心她的終身大事,生怕她遇到流氓人渣,費心盡力給她張羅靠譜的對象,結果她把我當成最大的仇人,跟我鬧得水火不容……現如今,我管不了她了,哪知道她就爲了那些個垃圾糟蹋自己的身子,甚至連命都不要了……我姜舒到底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這輩子非要這樣懲罰我……我也不要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