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呢喃着，一覺直接到了天亮。
賀以翔渾身酒味十足，也虧他身手好，不然被人發現的話這賀少校軍功還沒拿到，就先被警告處分了。
秦晴睡了三個多小時，醒來，有些頭重腳輕。
剛倒完水喝了一口，準備出去洗漱，就見賀以翔從外面進來，腳步踉蹌。
秦晴能聞到很重的酒味，看了左右，連忙將賀以翔扶進去。賀以翔靠在她身上，壓得秦晴差點走不動，她氣不過，可是又不能將人扔開。
“什麼毛病，身體還沒好，就去喝酒！”
賀以翔笑了笑，俯身，吻了一下柔軟的脣瓣，笑着道：“沒喝多少，就是慶祝一下。”
秦晴將他扶上牀，也幸好她是**的一個營帳，不然賀以翔一來，還不得都讓人知道了。秦晴將賀以翔的外套脫下，剛擡起他的胳膊，整個人就被壓在他胸膛上。
秦晴氣不過，擡手打了他一下。
賀以翔笑了笑，配合着她將外套脫下。
秦晴幫他將外杉脫下後，整個人累得出了一層薄汗。更無奈的是，還要應付賀以翔時不時的流氓行爲。
賀以翔靠在牀頭，看着秦晴忙碌，半響，擡手，自己將貼身的衣服脫下。
秦晴剛把賀以翔的衣服掛好，轉頭，就看到一個上身赤果的人站在自己身後。目光十分明顯地看着她。
秦晴頭疼了，試着輕聲道：“以翔，你醉了，要好好休息。”
賀以翔笑了，靠在秦晴肩頭，渾身熱氣十足，“你和我一起休息？”
“……只是休息？”
“嗯，我不碰你。”賀以翔說着，將秦晴的手拉下，附上，輕輕滑動。
秦晴：“……”
無論過程如何艱辛，最後秦晴總算是推開了賀以翔，看着他躺回牀上，秦晴鬆了口氣。
“秦晴？在嗎？”
營帳外，傳來樑醫生的聲音。
秦晴知道樑醫生是來說命案的事，給賀以翔蓋好被子後，整理一下衣服出去。一個小時後，等秦晴再回來，賀以翔已經離開營帳了。
不過倒是留了紙條，大意是軍中這兩點還要收尾，等結束了家裡見。
秦晴看着紙條，鬆了口氣。要是賀以翔再來，被發現了，倒是反而說不清了。秦晴笑着將紙條收好，打開手中的文件開始研究。
這次演習的士兵中有五分之二是新兵，各營連今年選拔出的新兵，都參加了這次的軍演。目的也是爲了檢測他們的能力。
秦晴手中拿到的這份，是王牌空軍三部的選拔名單。這個選拔是秦晴所在的醫療小組負責的，本來早該結束了，但是因爲連慶勇被雙規的原因，這個名單最後的確定落到了秦晴身上。
理論上來說，秦晴只需要籤一下子就好。
畢竟這些人連軍演都參加了，只要空軍三部的人員覺得沒有問題，醫療小組的意見在這個時候並沒有起多大作用。也就是走個形式。
“怎麼王石磊也在名單裡。”
秦晴皺眉，這個王石磊是她當初建議剔除的。原因是，他的頸椎存在壓迫性損傷，因爲空軍時常要執行飛行任務，避免不了要承受高空壓力。在這種情況下，頸椎隨時都有可能出問題。而一旦頸椎因爲受不了高空壓力出問題，就會導致癱瘓，到時候面臨的就是機毀人亡的危險。
醫療小組的工作一向不被這些士兵看在眼裡，甚至多數時候覺得他們多餘。醫療小組的意見有時候甚至會被忽視，這導致很多非常優秀的官兵發生不必要的意外，最終斷送軍隊生涯。
這個王石磊便是如此，各方面成績都很優秀，但是身體已經有損傷，根本就無法再執行高空任務。
如果秦晴沒有猜錯的話，這次軍演下來，如果沒發生意外的話，他必定也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想到這，秦晴拿起電話，“喂，請問是李少尉嗎？”
“我是，什麼事？”
“你好，我是負責你們空軍三部這次新兵選拔身體健康審查的醫師，我……”
“醫師？”對方冷嘲道：“醫師打來做什麼。你要做的就是把名字簽了，然後送過來，其它的事情不用你管。”說完，對方直接掛了電話。
聽到對方掛了電話，秦晴一肚子火。
對於許多士兵來說，軍醫只有在受傷的時候才值得尊重，平時，根本就是多餘。甚至，很多人認爲，都是軍醫害得他們無法進入夢想的聯隊。
對於這種認識，雖然從上到下都在努力改變。但是奈何這幫人極爲固執，除非身體承受不住，否則根本就不理軍醫的話。
秦晴又打了一次電話，對方這次直接扣掉。
啪！
秦晴將電話掛掉，想着就這麼算了，可是想到這次演習三部的衆多高空任務，王石磊的身體肯定出了問題，她咬了咬牙，又打了一次。
電話一通，秦晴就快速道：“王石磊的身體可能出現了問題，如果你還是他的教官的話……”
“喂，我說你有完沒完！我的兵沒什麼問題，你要是有意見，有本事直接去告訴司令！”說完，對方又掛了電話。
秦晴看着王石磊的編號，眉頭緊皺。想了想，她又撥通了另外一個電話。
空軍三部。
李少尉掛完電話，眉頭緊皺，半響對着門口的衛兵道：“你！去吧王石磊給我叫來。”
五分鐘後，王石磊過來。
王石磊今年二十三歲，來自東北，個高體壯，皮膚黝黑，看起來有些憨厚，笑起來牙齒很白。他笑着道：“首長，找我啥事？”
李少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麼樣，在空軍三部還適應嗎？”
王石磊笑着道：“適應，太適應了，咋能不適應呢！”
李少尉點頭，用力壓了壓他的肩膀，見王石磊面不改色後，道：“這次表現不錯，去吧。”
“是！”王石磊敬着禮下去。
等王石磊下去，李少尉面上閃過一絲厭惡，咒罵道：“特麼的就知道挑刺！”
晚上，通鋪裡，咣咣咣傳來一陣聲音。
“王石磊，你有病啊，一直翻來翻去。要不睡覺，你出去！”旁邊的人不滿地砸王石磊的牀鋪。
王石磊趴在牀上，疼得冷汗直冒，卻是笑着道：“我是興奮明天的飛行表演，所有……有些睡不着。”
“不就是個結束飛行表演嗎？！以後機會多得是，你小子，給我好好睡覺！”
“是！”
黑暗中，王石磊咬緊牙根，疼得渾身發抖。蒼白的臉上盡是冷汗，汗水溼透衣服，他手扶着自己的背，整個人有些暈眩。
秦晴最後將電話打到了空軍這次演習的指揮官左少校那裡。
在聽完秦晴所說後，對方道：“情況我知道了，明天我會讓這個兵去找你的。”
“謝謝左少校。”
“是我要謝謝你纔對，”左少校道：“我們的目的是選出好兵，但前提是士兵的安全得到保障。秦醫師，我們不是不講理的人，明天，我會讓王石磊去找你。”
掛完電話，秦晴總算是放心下來。
第二天，秦晴等着王石磊過來做檢查，可是一直等到十一點都沒有人過來。
秦晴再次打電話給空軍的人，可是電話沒人接。
秦晴面色微變，站起身換了衣服連忙出去。
剛出去，迎面就遇到值班護士，“秦醫師，你怎麼在這？今天有空軍的飛行表演，大家都去看了。你也趕緊去吧，聽說這次表演是空軍王牌軍負責的，很精彩！”
“你說今天空軍三部有飛行任務？”秦晴臉色難看。
護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愣愣點頭道：“是啊，十點半開始的，十二點結束。你現在過去，正好到最精彩的地方呢。秦醫師，你怎麼了？”
秦晴問清楚了表演地方，連忙開車過去。她剛把車停下，轟！一陣巨大的爆炸聲傳來，火光沖天。
表演正是最精彩的時候，幾架戰機飛速變換隊形，正當大雁型要成型的時候，正中間的位置一架戰機突然墜落了下去。
戰機着地的那一刻，轟，炸裂開來。
臨近的戰機受到爆炸聲波及，機上飛行員紛紛跳傘，三架戰機緊跟着墜毀，爆炸聲連成一片，讓所有觀看的人懵了。
軍演頻頻出意外，就是木頭也該生氣了。
總司令站起來，放下望遠鏡，怒吼道：“怎麼回事！”
危機處理小組緊急上前，隔離，施救，險情排查，事故原因排查……
秦晴看着現場，將心中的憤怒、痛恨、悲哀一一壓下，迅速組織現場的醫療人員施救。
秦晴在給跳傘人員檢查身體的時候，一旁的左少校和李少尉正組織人員清點人員，看到底是誰出的意外。
最後結果……是王石磊。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秦晴眼眶發紅，她心中寧願這次意外是機器故障的原因，可是她心裡很秦楚，比在場的任何人都清楚，這次事故不是意外，而是人爲造成的！
如果不是這幫人的愚昧無知，不會有這場悲劇！
如果不是他們的敷衍，王石磊不會葬送生命。
他才23歲，人生不過纔剛開始而已，就這樣將生命斷送在表演上，不值，非常的不值！
“秦醫師？”見秦晴突然從屍體旁邊站起來，直直朝左中俊等人走過去，助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