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說,你五年前……對我,是因爲姚雨?!”
賀朝陽沒看她,只是淡淡道:“我的心裡,從來都只有姚雨。過去是,以後也是。”
“你說謊!”
賀朝陽轉頭,看着文清激動、傷心欲絕的神情,他淡淡道:“我是不是說謊,我比你清楚。文清,我不適合你。”說完,賀朝陽打開門徑自下車。
“賀朝陽!”
賀朝陽頭也不回,挺拔的背影漸漸離開車的視線範圍。文清看着他,多想衝過去,狠狠地逼問他,讓他說出另一個答案,讓他哪怕是憐憫她,騙她一句也好。
文清擦了一把眼淚,打開車門下車,然後朝賀朝陽衝了過去。
賀朝陽聽到身後有聲音,轉身,一個身影重重地撲入他的懷中。長髮揚起幾根,拂過他的臉,淡淡清香沁鼻。他愣住,兩隻手擡着,看着懷中突然撲上來的女人。
文清擡頭,雙手環着他的腰,在他怔鬆間,腳尖一點,吻住他涼薄的脣瓣。
在脣瓣互相貼上的那一刻,賀朝陽回過神來,一把推開文清。文清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但是臉上卻帶着笑意,只是臉上有紅暈,分明還是害羞的。
“賀朝陽,我爲你退了婚,我沒有其它路可以走了。這輩子,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賀朝陽看着她的笑容,沒有任何笑意,而是一臉慍色,語氣含怒,“你在做什麼!”
“我早就想了,”文清笑容柔柔,眸中透着點賀朝陽所不熟悉的頑劣,“賀朝陽,你一定會對我動心的!”說完,文清轉身,快步上車後,駕車離開。
看着車子離開,賀朝陽轉身,神色明暗不清。
文清透過後視鏡,看着賀朝陽離開的身影。她腦海中,想起很久以前在國外讀過的一首徐志摩的詩。
“人的一生至少應該有一次,爲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
不求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擁有,
甚至不求你愛我。
只求在我最好的年華里遇見你。”
這是文清剛回國時最喜歡的一首詩,她被詩裡的那種美好所觸動,以爲這只是詩人想象中才會有的。至少,她覺得不會有一個女人,或是一個男人這麼偉大。
可是在遇到賀朝陽之後,她終於明白,世間上,有一種愛可以讓人義無反顧,哪怕粉身碎骨。
賀朝陽回到經濟司,神色如常,看不出什麼特別。
“司長,您回來了?”姜秘書在門口,和賀朝陽打招呼。
賀朝陽眸中閃過一抹光芒,“你怎麼在這裡?”
姜秘書笑着道:“哦,我出來散散心。”
賀朝陽點頭,沒有再多問進去。姜秘書卻是大大鬆了口氣,他本來還想看清楚車上的女人是誰的,可惜離得太遠,沒看清楚。
姜秘書轉身,快步回經濟司。罷了,現在賀朝陽的私人生活根本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找到他的罪證,幫唐建青得到經濟司司長的位置。
賀朝陽進入辦公室,沒多久,二秘也跟着進去,繼續彙報工作。
彙報結束的時候,賀朝陽突然來了句,“姜秘書什麼時候下樓的?”
二秘愣了一下,如實道:“在司長下樓後不久。”
賀朝陽看了他一眼,道:“下去吧。”
“是,司長。”
賀朝陽眸中閃過一抹狠色,在查過姜秘書的檔案後,給賀以翔發了一封加密郵件。這種郵件,因爲端口**加上涉密,基本上不可能被人破解。也沒有人有足夠的膽子,敢查改革司的信件往來。
賀以翔收到郵件的時候有些意外。
他打開郵件,分析了之後,便將姜秘書的事情安排下去,給情報部的人查。當天晚上,除了情報部傳來消息外,洗錢案再次有了突破。高家3500萬的洗錢案隱隱要被人揪出來,而這3500萬,竟然牽扯到了販毒案。
這樣的聯繫,讓審查小組連夜和專案組碰面開會,商量雙方的看法。
在兩個小組開會的時候,賀以翔就得到了消息,而不止是他,就連賀家的賀老也收到了消息。至於賀老是如何知道的,這其中自然是不可對外人說的。
事實上,對於這個案件所發生的一切,賀老都幾乎是和賀以翔一樣的速度得到消息,有的甚至比他還要迅速。但是無論賀老得到什麼消息,都不會和賀以翔或賀朝陽說明。
他是有意要培養兩人的能力,還有考察兩人的應變能力。
只是,賀老對賀朝陽的擔心始終是過於賀以翔,而賀金龍則是相反,對自己的大兒子是萬般放心,對小兒子卻是一直頭疼。賀夫人雖然表面不說,但是如今在心裡,因爲高柔的事情,對賀以翔始終是提着一顆心。
第二天,賀以翔一早上忙着給飛鷹部隊做訓練。中午到下去,則是等着醫療小組過來坐體檢。
爲了體檢的時候不出問題,這兩天,賀以翔都沒有安排過於高強度的訓練,以免造成臨牀假象。
“老大,人來了!”林三海看着遠處來的人,笑着道。
因爲小六和林躍等人都被派出去執行任務,所以此時只有林三海在飛鷹本部。
林三海對着身後飛鷹成員道:“都給我聽好了。一會兒好好配合,要是讓我知道你們故意給人家出什麼難題,我非扒你們一層皮不可!”
“是!”
飛鷹隊的人雖然不聽醫療小組的人的話,但是對於自家老大的話還是聽的。
等着人走近了,林三海一雙眼睛直勾勾地打量,可是卻沒有發現要看的目標。
“老大,情況不對啊……”
賀以翔看了一圈,眉頭也是微皺,怎麼沒有看到秦晴。
林三海又看了一圈道:“老大,秦醫師是不是一會再來?”
賀以翔轉頭看他,意思很明顯:去問問。
林三海嘿嘿笑了兩聲,迎上去,憑着一張沒臉沒皮的老臉,在將人家軍醫部的小姑娘逗得眉開眼笑後,得到了一個十分有用的消息——秦醫師中午有事出去了,不參加今天飛鷹的體檢。
事實上,今天的體檢只是一些士兵,軍官部分要明天才能輪到,所以對於秦晴不來,大家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賀以翔聽完理由,也沒說什麼直接回自己的辦公室。秦晴沒來,他可沒心情應付。林三海看賀以翔這麼毫不猶豫地直接當甩手掌櫃,心中狠狠罵了一句:擦,老大這也太明顯了吧!
不過好在軍醫部的小姑娘長得都不錯,所以林三海也就甘之如飴地應付了一下午。
秦晴安排在飛鷹體檢的中午出來並非故意,只是賀夫人打來電話的約時間的時候,正好遇到飛鷹體檢,而這兩天,也只有今天有空——明天她要親自檢查覈實,更是沒有時間出來了。
秦晴按照賀夫人所說的地址,來到離軍醫部半小時車程左右的咖啡廳。一推門進去,秦晴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賀夫人。從她的眼神舉止上看,似乎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秦晴眉頭微皺,走了過去。
“媽。”
看到秦晴來,賀夫人回過神,笑着道:“秦晴,你來了,來,快坐。吃了沒有,這裡的飯還不錯,要不要先點點吃的。”
秦晴知道自己昨天說話讓賀夫人有點不高興,她道:“媽,您吃了嗎?要是沒吃的話,咱們一起吃吧。”
賀夫人道:“沒事,我吃了過來的。”
秦晴叫服務員拿過來菜單,笑着道:“那媽陪我喝點東西吧?其實我中午也不太餓,正好也不太想吃東西。”她吃東西,聽賀夫人說話,這種事情,很不妥。
賀夫人笑着道:“那好。”
秦晴笑了笑,給兩人點了兩杯鮮榨的果汁。
賀夫人接過果汁,喝了一口,看着對面的秦晴,笑着道:“秦晴,我們小二能娶到你,是他好福氣。”
秦晴笑着道:“媽,您過獎了,是我有福氣纔對。”若是以往,這種話秦晴不認爲自己說得出來,可是想到賀以翔,想到賀夫人畢竟是他母親,倒也自然而然,多少懂得,媳婦再好也不比兒子好的道理。
“你們都有福氣。”賀夫人眉開眼笑。
秦晴笑着道:“媽,您今天找我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想對我說?”
賀夫人猶豫了一下,緩緩道:“秦晴,以翔有沒有跟你說過高柔這個人?”
秦晴愣了一下,這次意識到,賀夫人約她半天,猶猶豫豫,是爲了說高柔的事情。
“說過。”
這次換賀夫人意外了,她道:“以翔他和你說過高柔?”
“嗯,”秦晴點頭道:“他說過。”
賀夫人提着的心並沒有因此而松下,她道:“秦晴,小二有沒有跟你說過,當年就是因爲高柔的搗亂,所以高家纔會出事,最終害死和小雨,還有我那可憐的沒來得及出聲的孫子。”
說到“孫子”的時候,賀夫人有明顯的動容。秦晴連忙給她遞紙巾。
“呵,媽失態了。”
“沒有。”秦晴給賀夫人輕輕擦去眼淚。
賀夫人有些不好意思。賀家人丁並不算興旺,她一直盼望賀家能早日有個孫子,好不容易盼到了,卻被人害死了。這是賀夫人心裡永遠的痛,她恨不得用她的命去換她孫子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