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高速公路上飛馳起來,這會兜兜再也無法躲在邱依然的懷裡裝睡了,他瞪大眼睛,把臉緊貼在車窗上,望着外面不斷變換的場景發出驚呼。
很快車子下了高速路,接着在一段顛簸的小路上行駛了一段。
雖然車子性能很好,但是兜兜還是感覺到了不適。
“爸爸,我們這是去哪,這路好顛。”兜兜撅着小嘴跟唐嘯天撒嬌。
“農村。”唐嘯天緊閉着嘴,那兩個字彷彿是從鼻子裡哼出來的。
“去農村幹嗎?”在兜兜的小腦袋瓜裡農村應該是個很偏僻很不好玩的地方。加上這麼顛簸的路他的小眼神裡閃現出了一絲恐慌。
“把愛撒謊的人賣到那邊去。”唐嘯天說。
“爸爸,我不要被賣到農村去,下一次我再也不撒謊了。我再也不裝睡了。”兜兜的小嘴一癟眼圈立刻紅了。
“爸爸當然捨不得賣你。”唐嘯天緊蹙的眉心有些展開了。
“那也不要賣媽媽。我不要成爲沒有媽媽的孩子。”兜兜的眼淚珠子一下子滾落了出來。
“兜兜,你看,外面是什麼?”順着邱依然手指的方向,兜兜看到了大片盛開的荷花,那嬌豔欲滴的花朵在綠油油的神似圓盤的荷葉上一直蔓延開去,像是燃燒的粉紅色的火焰。與此同時路面變得平坦,兜兜望着大片的荷花開心的一邊拍手一邊大叫出聲,之前被賣去農村的事早就忘得一乾二淨。
車子在荷花池的勁頭轉了彎,最後在一棟農家小院前面停了車。
“下車。”唐嘯天仍舊緊繃着臉,他還沒打算這麼快原諒邱依然,他要好好的教訓她一下,這樣纔會讓她印象深刻。
“爸爸,這是哪裡。”下了車兜兜貌似想起了之前唐嘯天的話,他瞪大眼睛帶着哀求的神色看着唐嘯天,生怕自己和媽媽被賣到農村去。
“兜兜,別怕。爸爸是帶你到這兒玩的,這裡很好玩。”唐嘯天彎下腰抱兜兜在懷裡。接着邁開長腿往院子裡走。
院子裡的人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迎了出來。
“嘯天,你可是好久沒來了。”院子門打開了,出來一對六十歲上下的老夫婦。
“譚叔譚嬸你們好。”
“好好。真是好久不見了。我們都想你了。”譚嬸有些激動,一邊說一邊紅了眼眶。
“兜兜,叫人。”唐嘯天說。
“爺爺奶奶好。”
“真乖。”
“這小娃娃是?”譚叔問。
“我兒子。”唐嘯天很自然的回答還是讓邱依然心頭一熱。
“你個糟老頭,這還用問麼,你沒看爺倆跟一個模子似的刻出來的。”譚嬸說着白了老頭一眼。
“還沒吃飯吧?”譚嬸說。
“還沒,想念譚嬸做的飯了,我就來了。”
“那塊進屋坐,你叔剛從魚塘撈的魚,老頭子,別傻站着了,趕緊殺只雞,嘯天最愛吃我做的雞湯。”一行人進了小院。
唐嘯天沒介紹邱依然是誰,老兩口也沒問。雖然有些尷尬,邱依然還是緊跟着大家的腳步進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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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幫譚嬸擇菜的時候,邱依然瞭解到唐嘯天和這對老夫妻之間的淵源。
“認識嘯天還是兩年前,他開車路過我們這裡,車子突然就拋錨了。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們村子裡的路當時根本沒有這麼平坦。也沒有路燈,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嘯天又犯了頭痛,是我們老兩口把嘯天接到屋子裡,給他換了乾淨的衣物,給他準備睡覺吃飯的地方,第二天還找村裡的人把他的車從泥濘中給推了出來。
我們村的人都很熱情,幫助人從來沒有計較過回報,我們也沒有想過嘯天會是那樣大的一個老闆。我們都把嘯天當成是一個過客,誰都沒想到他很快就回來了。他幫我們找了農林專家,還出錢幫我們村裡修了路,他給村裡投資了一大筆錢,讓我們養果樹挖魚塘,養藕。要不是嘯天我和你叔叔還住在當年那兩間破草屋裡呢,嘯天真是個大好人啊。村裡這兩年來的變化,全部都要歸功於嘯天。”
邱依然有些感動,不覺得回頭看了一眼院子裡的唐嘯天,此刻他正帶着兜兜去雞窩裡撿雞蛋,兜兜怕老母雞護蛋,大呼小叫的跟在唐嘯天身後,唐嘯天一邊安慰兜兜說沒事,一邊低下頭去雞窩撿蛋,因爲太過認真頭髮上沾上了稻草也渾然不覺,一大一小的笑聲咯咯咯的分外清脆。看着兩個人的模樣很像最近一檔很火爆的親自節目,一絲暖流不覺得滑過邱依然的心房。
飯菜很快都上了桌,雖然不精緻,卻極其香甜。兜兜一邊說着好吃,一邊用胖乎乎的小手拿着勺子往嘴裡扒拉着米飯。
唐嘯天吃的也很開心,邱依然從來沒看大唐嘯天如此大快朵頤的樣子,一邊吃還不忘了一邊往兜兜的碗裡夾菜。
“爸爸,這裡的飯真好吃。”兜兜由衷的讚歎。
“好吃就多吃點。”兜兜剛剛吃完一條雞腿,唐嘯天把另外一隻又塞進他的碗裡。
“兜兜,不能再吃了,吃多了會不消化。”邱依然說。
“姑娘,沒事的,吃過飯之後要嘯天帶你們去果園轉轉,果園裡的葡萄和蘋果都熟了,你們帶着兜兜去玩玩。”
“什麼,還有葡萄和蘋果?”兜兜的小臉上散發出興奮的光彩。
“爸爸媽媽我不要吃飯了,我要去摘葡萄,摘蘋果。”
“兜兜聽話,要把飯吃飯才行。”邱依然說。
“不嘛,不嘛,我就要摘蘋果摘葡萄。”兜兜耍起小孩脾氣,無論他再怎麼懂事,也不過是個3歲多的小孩子。
“兜兜,聽話,把碗裡的飯和雞腿吃完爸爸就帶你去摘蘋果,你要是不吃飽待會就沒有力氣爬樹。”
“也對哦,那我要多吃點。”兜兜小眼珠轉了轉,接着很配合的低頭扒飯。
“嘯天你對付小孩子還真有辦法。你也多吃點,嚐嚐譚嬸着紅燒魚。姑娘你也吃。”看着唐嘯天一家三口,譚嬸笑得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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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園裡兜兜提着大大的竹籃跑在最前面,唐嘯天和邱依然緊隨其後,唐嘯天還是不跟邱依然說話,提着竹籃緊閉着嘴一言不發,那猶如刀刻的棱角此刻看起來更加冷峻。
“爸爸,媽媽,快看,這裡有葡萄,好大的葡萄。”兜兜驚呼着加快腳步,一個不小心摔在地上,竹籃被摔在一邊,一隻小涼鞋也跟着飛了出去。
兜兜摔得不輕,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邱依然和唐嘯天都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都向兜兜飛奔而去。
“兜兜,你沒事吧。”兩個人異口同聲,又同時把兜兜從地上扶起。
“媽媽,疼,腿疼。”兜兜的膝蓋磕壞了,有鮮血滲了出來。
“沒事,沒事,媽媽幫你呼呼。”邱依然說着蹲下去用嘴吹了吹兜兜的傷口,一縷頭髮不聽話的從耳後掉了下來,擋住她的臉。
下意識的唐嘯天伸手,抓起那縷秀髮接着把它別在邱依然的耳後,邱依然看了唐嘯天一眼,唐嘯天別過臉去,仍舊對她不加理睬。
邱依然也不以爲意,很自然的從身上的挎包裡拿出消毒水和棉籤,接着很認真的清洗兜兜膝蓋處的傷口。
“兜兜,別怕,很快就好了。”邱依然很熟練,一邊清理傷口一邊安慰兜兜,還不斷的對着兜兜的膝蓋吹氣。
唐嘯天站在一邊把一切看在眼裡。看着邱依然一氣合成的樣子,心裡莫名的升上一絲辛酸。
“媽媽,好疼,我不要摘葡萄了,也不要摘蘋果,這裡一點都不好玩。我要回家。”兜兜哇哇大哭了起來。
兜兜大哭的時候,邱依然已經把創可貼貼在兜兜的膝蓋上。
“兜兜,你是不是個勇敢的孩子?”唐嘯天蹲下去,問兜兜。
“我記得兜兜說過自己是個小男子漢。”
“兜兜還是哭,但是明顯哭得沒有那麼大聲了。”他擡起頭用哭紅的眼睛看着唐嘯天。
“我知道,兜兜一定很痛,可是兜兜是個勇敢的好孩子,兜兜長大還要保護媽媽,就這麼點小傷你就要放棄,長大還怎麼保護媽媽?”唐嘯天這麼一說兜兜停止了哭聲,不過還是有眼淚滴落出眼眶。
“兜兜,你看爸爸這裡,爸爸這裡也有道很長的疤痕。”唐嘯天說着解開自己的襯衫鈕釦,接着映襯在兜兜和邱依然面前的一是個很大很可怕的疤痕。
兜兜瞪大了眼睛。
“要不要摸一摸?”唐嘯天拉着兜兜的小手伸到自己的疤痕之上。
邱依然也瞪大眼睛,因爲在她看到唐嘯天腹部那到大大疤痕的同時她很清楚的看見在她的胸口下面有一個圓圓的疤痕。
當年她也在那個人相同的位置看到過相同的疤痕,這一切未免也太湊巧了些。
“你這裡怎麼會有這樣一個疤痕,這疤痕是什麼疤痕?”當年她層伏在他的胸口,聽着他的心跳。
“幹我們這行的身上有疤痕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邱健說。
“可是爲什麼好好的設計師不做,你要做這個?”
“因爲我需要錢,需要好多的錢。”邱依然不再問了,愛情是盲目的,愛了就是愛了,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