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是集合的時間，蔣曦還沒有來，何律漸漸地有點擔心，腦海中閃過昨天晚上的那個場景。
“你們現在這裡等一下”何律立馬跑回住的地方，此刻的蔣曦彷彿身處在一片黑暗之中，她對着電腦，時不時笑，似乎在等着別人來救贖。
何律推開蔣曦的房門，一束光透入到蔣曦的漆黑世界。
“蔣曦”何律溫柔地叫她，蔣曦看向何律，這個狀況着實把她嚇了一跳，蔣曦的眼中佈滿了血絲，嘴脣蒼白的像是塗了厚厚地一層粉底液，她彷彿回到了四年前的那個晚上。何律看到她這個樣子，不知怎的，所有的嚴厲在這一瞬間都化爲了溫柔，她緊緊地將蔣曦抱在懷裡，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何律，我要去英國，我想去英國找他”那一瞬間，蔣曦是崩潰的。
“去吧，我現在馬上幫你訂回上海的機票。”何律這是第一次這麼偏愛自己的實習生的，她用紙巾擦乾了蔣曦眼角的淚水。
“謝謝何律”蔣曦稍微冷靜了下來。
何律微微一笑：“你先休息吧，我現在就幫你定票”何律走到走廊上，打了一個電話給王律：“王律，你把蔣曦的課題交給其他實習生完成吧，她現在出了點事，我等下可能會晚點去現場”
“她怎麼回......”王律剛要說上幾句，何律就把電話掛了。
其他實習生一聽到這個消息，就開始抱怨。“本來我們自己的課題任務就比較重，還要做她的課題任務，真不懂景程爲什麼願意收這種喜歡拖團隊後退的人。”
到了機場後，蔣曦故作微笑的和何律揮手告別，轉身的瞬間眼淚就掉了下來，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太沒出息了。
“到了記得給我打電話啊”聲音漸漸地消失在人羣中。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何律一直在機場，直到親眼看見她上飛機才離開。
何律回去就已經到中午了，去餐廳吃飯的時候就遇到了王律一行人。
“何律師，正好，過來一起吃飯啊。”王律向她招了招手。
何律向他笑了笑，然後坐了下來。
“你的那個實習生怎麼回事，她怎麼總是出問題。招聘的時候都說了只要重點大學的，你偏偏放棄了一個高材生，選擇了她，這樣不是浪費律所的資源嗎？”王律不滿的說着。
何律聽到這些話，立馬就放下了筷子，白了王律一眼。
“我相信她的能力，不出幾年一定會成爲這個行業的資深人士的。”說完就起身離開，這頓飯，她是吃不下去了。
當飛機飛過上海的天空時，蔣曦透過窗戶望向底下的這座城市，是多麼陌生。曾經的她以爲這是一個令人感到幸福的城市，不知怎得，現在的她開始想要逃離這座城市，去一個沒有他/她的城市，因爲他傷害了自己，而她似乎是她整個人生中悲劇的製造者，自己好像永遠永遠都擺脫不了。
下了飛機，蔣曦就給何律發了一個信息：何律，已到上海，謝謝你。
“到了就好，去忙你自己的事吧，這邊的事我會處理好的”
“謝謝何律。”蔣曦發完消息後，立馬跑到售票處買去英國的機票。
一個小時後，登機時間到了。
“女士，請出示一下你的護照。”
“護照？？？”蔣曦慌了，自己連護照都沒有就想着去英國，真的是可笑。
“沒有護照，是不可以登機的。”蔣曦聽到這句話，感到心隱隱作痛，她默默地拖着行李箱走出了機場，望着這個偌大的城市，自己卻沒有容身之所。
“要出租車嗎？”蔣曦沒有迴應，只是一直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都已經黑了，蔣曦走到了一個陌生的公園，坐在公園的椅子上，突然感覺好痛好痛，卻不知道到底是那裡痛。
“小乖乖，這裡好黑，我好痛。”她蹲下來，痛覺好像減少了，又好像增加了。
方妍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兩眼無神，底下的人還以爲公司要倒閉了呢？
“老闆”助理在旁提醒方妍。
“散會吧。”
助理一臉懵逼，“可是？”沒聽錯吧，開的好好的會，就這麼散了？
“我說散會就散會，哪有那麼多可是。”等人都走了，就立馬打了一個電話給蔣曦。
“老闆這是怎麼了，明天就要籤合同了，方案也沒出。”
“小可愛，你現在在那裡。”方妍說話的聲音都是在顫抖着
“我也不知道，我好痛啊。”
“現在發定位給我，在那裡不要動，等我，我去找你。”方妍邊說邊走向助理的辦公室“幫我訂一張去上海的機票，越早越好。”
助理馬上拿起手機訂機票。
“老闆，最早的一趟到了凌晨了，現在過去怕是趕不上了。”小助理一臉迷惑的看着自己的老闆，第一次有人會讓她放下工作，莫非是男朋友？反正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一面，工作狂有一天也會放下工作去忙其他的事。
“現在馬上開車送我去機場，給你半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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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老闆沒搞錯吧，從公司去機場最少都要一個小時。
“闖紅燈吧”方妍不急不慢的說着。
“老闆，我好不容易考的駕照。”助理髮現自己遇到這樣的老闆真的心累啊。
“加工資，三倍”助理一聽到加工資，就立馬加上油門，畢竟誰會和錢過不去呢。
“得嘞”就這樣，一個小時的路程，硬是就半個小時到了。
“老闆，那明天的合作.......”
“推了吧”推了？？？他都懷疑老闆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這可是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
“這......”助理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沒有什麼比她更重要。”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的方妍，方妍說完這句話後淺笑着。
凌晨的機場，已經不像白天那樣熱鬧，在這種環境下總給人一種孤單感。
“喂，小可愛，我已經登機了，你一定不要動，我馬上就到。”
“好。”蔣曦用盡力氣回答着。
“小......”電話突然中斷，方妍又打了一個過去，關機了。
方妍開始心急如焚，慢慢地開始自責，爲什麼一開始發現她出現問題的時候，沒有選擇去待在她身邊。
公園裡，蔣曦坐在地上，靠着長椅似乎是睡着了，現在的她就像一個流浪者，在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流浪，以前她以爲可以在這裡有一個家，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
幾經折騰後，方妍終於來到了公園，方妍一路跑過去，看見此時的蔣曦，她哭了，這是她出社會以來第一次哭，要是助理看見這一幕，又得開始懷疑人生了吧，這還是自己眼中的老闆嗎？說出來，反正公司裡沒人會相信。
“小可愛，那裡不舒服，我現在帶你去醫院吧。”方妍把她扶起來。
蔣曦已經完全沒有力氣，整個人攤在方妍身上，方妍感覺情況不對，顫顫巍巍地掏出手機打了120。
方妍看着蒼白，昏昏欲睡的蔣曦，就像是死亡前的氣息，她媽媽死之前就是這個樣子。方妍全身的細胞都在顫抖，她害怕她像媽媽那樣一睡不起。
“小可愛，不要睡，清醒一點。”方妍用手輕拍着蔣曦的臉頰。
半個小時後，救護車來了，蔣曦被送到了蘇梓辰所在的那所醫院。
急診室中，醫生護士忙着檢查，方妍被嚇傻了，只是一直看着蔣曦。
“醫生，她.....她沒事吧”
“急性闌尾炎，需要馬上動手術。”醫生說完就將蔣曦推進了手術室。
方妍在手術室外，慌張和恐懼在內心滋生，對她來說，那是不可消滅的陰影，她曾經也是這樣看見媽媽被推進手術室，卻永遠的失去她。
她默默地祈禱：老天求求你手術一定要順利，哪怕我公司倒了也沒有關係。
兩個小時後，手術還沒有結束，方妍時不時的在手術室門口望向裡面，儘管什麼都看不清。
到第三個小時，手術還在繼續，她徹底慌了，不是拿着手機百度闌尾炎手術一般要做多久，就是追着同一樓層值班的小護士問，一般闌尾炎手術要做多久，爲什麼做了這麼久？
到第四個小時，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方妍抓着醫生的手問：“醫生，手術順利吧”
“放心吧，手術很順利，不過後期要注意照顧。”
方妍終於鬆了一口氣，嘴裡一直說着謝謝。蔣曦被推了出來，這時她還沒有醒，方妍擦乾眼淚，摸了摸她的臉頰。
“死丫頭，嚇死我了，還好你沒事。”
在病房裡，方妍緊緊地握着蔣曦的手靠着牀邊休息。而蔣曦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一個人一直對她說着“你知不知道百分之九十的男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