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鬆涯一開口，那身着喜服的小洛尋便心軟了……
可當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胸口時纔想起，那黑漆漆的大洞裡什麼都沒有。
這時候的她意外的堅強，但還是被鬆涯眼底的悲傷打敗了。
“師父，我好痛……”
鬆涯將她抱在懷裡，哽咽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輕柔到生怕把這個瓷娃娃一樣的孩子揉碎。
“別哭了，我把身體還給你。”站在一旁的洛尋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很同情這孩子的遭遇，可想着現在就要“物歸原主”了，本該是釋懷的，卻不知爲何，看着兩人相擁，竟還會難受？是幻覺嗎？
“你是誰啊？怎麼跟我長的一模一樣？”身着喜服的小洛尋從鬆涯懷裡探出小腦袋，震驚極了。
“我……”
“你該回去了，阿洛。”鬆涯苦澀一笑，打斷了兩人的對峙。
“我準備好了。”洛尋揉碎了眼底的不捨，對着一邊的景籌笑笑，然後向鬆涯堅定道。
“景哥哥！”
方纔身着喜服的小洛尋光顧着鬆涯和洛尋了，於是現在纔看見一直沉默着的景籌。
景籌眉眼間滿是惆悵，他溫柔接住撲過來的穿着喜服的小洛尋，輕輕摸了摸她腦袋。
……真是個可憐的小傢伙。
“景哥哥，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穿着喜服的小洛尋激動地蹭蹭景籌。
和對鬆涯的懼怕與不解不同，面對景籌，她格外安心。
“鬆涯啊鬆涯，你還真會自虐。怎麼會想到把剛被你殺死的小洛從那個時空召過來？”
景籌一邊安撫穿着喜服的小洛尋，一邊向鬆涯密語。
目光在兩個洛尋之間迂迴的鬆涯頓了片刻纔回復景籌。
“大概是這個時期的阿洛，執念最深。”
“所以你到底想幹嘛？”景籌越來越不懂鬆涯的作爲了。
鬆涯不回答，而是走到景籌身邊，抱起了身穿喜服的小洛尋。
“阿洛乖，我送……”鬆涯話說半截，硬是說不下去了。
因爲這個身着喜服的小洛尋回去就是一個“死”字。
“快點吧！”洛尋不耐煩了，“把我送走你們再慢慢膩歪行不？”
景籌得不到鬆涯的迴應，臉色逐漸陰沉，他知道會發生什麼，所以很悲涼的轉身。
而身着喜服的小洛尋還瞪着對大眼睛不明所以。
“呃啊啊啊……”
她萬萬沒想到，這個滿眼柔情的鬆涯師父，只是曇花一現。
鬆涯居然直接按上了身穿喜服的小洛尋的天靈蓋。
“師父！師父？師父……”
隨着痛苦的哀嚎與絕望的目光，身穿喜服的小洛尋變成個光球，重新融回了雙魚佩……
“啪！”
一聲脆響過後，鬆涯臉上多出了個紅豔豔的手印。
“混蛋！你把她怎麼了？”
鬆涯不語，只是靜靜看着暴跳如雷的洛尋。
“她……她……你又殺了她一次！啊啊啊！爲什麼？”
“這裡是？”
景籌轉身，剛想看個熱鬧，卻發現又有人從雙魚佩裡出來了。
這人……
見到這人，還沒從剛纔的情形裡緩過神的洛尋更加癲狂了。
這身着黑色皮衣的女特工，分明就是她沒穿越過來的模樣啊！
而且……
而且這女特工和“洛尋”長的幾乎一模一樣！
仔細想想，自從穿越過來，她忘記的不止是名字，還有容貌。
“剛纔穿喜服的是這身體的原主，而你，是我……”洛尋指指女特工，又指指自己，整個人都在顫抖，“那我，那我是誰？”
女特工警覺地掃過現場，即便不解，也很平靜。
方纔她用生命爲代價看清了助手的真面目，爭鬥中發現那人居然要跟自己同歸於盡。
所以再不清楚狀況也沒什麼，至少還活着。
只是洛尋的話太奇怪了……
“什麼意思？”
“抱歉姑娘，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景籌明顯看不下去了，直接拿了個袋子收了女特工。
女特工不得不束手就擒，畢竟她即便身手敏捷，也吃虧在不是修行者。
“放她出來。”鬆涯淡然開口，讓人捉摸不透。
“你究竟想幹什麼？”
景籌抱住恍恍惚惚的洛尋，十分凜冽的瞪着鬆涯。
見景籌不配合，鬆涯只好拉過洛尋。
“阿洛……”
“我不是，我不是……”
洛尋抱着腦袋，整個人完全是精神失常的。
於是鬆涯只能用法術強行使她鎮定，然後將雙魚佩放在她手裡。
“剛纔從雙魚佩裡出來的都是你，不同時期的你，所以你就是你，是我的阿洛，也是那個黑衣服姑娘，知道了嗎？”
“可是，我不懂……”
洛尋感覺自己的認知被順清楚了，但還是迷茫，便忽然擡頭看着鬆涯，彷彿這樣看着，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時空沒有扭轉之前，你的靈魂是裂成兩半的。”鬆涯不知道洛尋能不能聽懂，但他還是要說。
出乎意料的，洛尋沒有崩潰，只是笑，笑得滿頭大汗，滿臉淚……
“小景？景哥哥？”
聽到洛尋在叫自己，景籌心裡一顫，然後把手裡裝着女特工的袋子丟給鬆涯，強裝鎮定的走了出去，明顯心裡有秘密。
“我先出去吧，你……好好跟她說。”
鬆涯手裡握着袋子，輕輕笑了笑：“你要跟她說說話嗎？”
“師父……那我是她們，她們又……”洛尋還是不敢相信……
“雙魚佩是能溝通時空的。”鬆涯儘量讓自己的話淺顯易懂，“所以，你們是一個人，只是處在不同的時空。”
“可是，她……不，我們都有自己的意識啊！”
本來洛尋之前就把自己分成了“原主”和“自己”兩個人，現在又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看着兩個自己，難免覺得混亂。
“是爲師疏忽了。”鬆涯摸摸洛尋的腦袋，心生歉意。
他終究是沒等到那個時空的洛尋，還傷害了其他時空的她……
“我想讓你把她送回去，這次的殘忍，我來擔。”
洛尋笑了，她知道，後來女特工必死無疑。
可是，由別人靈魂衍生出來的個體，又有什麼理由喜悲呢。
雖然都是自己，都是自己曾經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