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初!顧時初!有你的信件!”
郵遞員進了周家村便開始大聲喊着。
“哪位是顧時初?這裡有你的信件!還是京城寄過來的……”
郵遞員到處張望着,村裡其他人紛紛圍繞過來。
“顧家那丫頭還有京城的親戚啊?以前怎麼沒聽她說過?”一個大嬸納悶地說道。
顧時初從來沒收到過信件,因爲她沒有外地的親戚或朋友,所以郵遞員並不認識她。
“大娘,顧時初家在哪兒?您能帶我去嗎?”郵遞員問剛剛說話的大嬸。
大嬸立馬拍着胸膛道:“當然可以,她家在村尾,你跟我來!”
說完,真的帶着郵遞員往顧時初家裡去了。
顧時初恰好在院子裡和張偉紅整理她的小菜園。
“顧家丫頭!有你的信!快開門!”大嬸拍着院門喊到。
張偉紅立馬眼睛一亮,便往門口跑,便對顧時初道:“肯定是你的錄取通知書到了!”
她打開門,一眼就看到了郵遞員手中那封信,還不等郵遞員開口就一把搶了過來,然後跑到顧時初面前:
“快拆開來看看!”
顧時初接過信,拆開一看,果然是京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通知她已經被京華大學錄取,請她於某年某月某日去報道等等。
“是不是錄取通知書?”張偉紅一臉緊張地盯着她問。
顧時初點點頭,把通知書遞給她,張偉紅接過來一看,頓時高興得蹦了起來:“你真的被京華大學錄取了!真是太好了!”
郵遞員聽到她們的話,也忍不住高興地說:“原來是大學寄來的通知書啊?顧時初同志,這可是件大喜事啊,恭喜你了。”
“謝謝,進來喝杯水吧!”顧時初笑着道。
郵遞員便進來了,其他跟着來看熱鬧的村民聽到說顧時初被大學錄取了,都震驚不已,跟着進去,紛紛追問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錄取通知書都到了,這還有假的?”郵遞員聽見他們的質疑,便忍不住開口幫顧時初解釋了。
“我們這不是想不到嗎?以前也沒聽說顧家丫頭讀書這麼厲害啊。”發出疑問的大嬸訕訕地說道。
“是啊是啊,這不是太出乎咱們意料了嗎?我們是太驚奇了,說起來這還是咱們村裡第一個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人呢。”另一個村民說道。
“這有什麼好驚奇的,時初本來就很聰明,學習又努力,考上大學不是很正常嗎?”張偉紅毫不吝嗇地幫顧時初說好話。
“對對,我老早以前就覺得她聰明能幹了,年紀輕輕的一個小姑娘就能撐起一個家!”往日裡偷偷罵過顧時初是天煞孤星,說她渾身晦氣的李二嫂現在也不嫌顧時初倒黴了,反而笑眯眯地誇獎道。
“對對!我也覺得時初這丫頭從小就比常人優秀!上工的時候都比別人掙的公分多!現在考大學也比別人考得好!我果然沒看錯她!”另一個時常和別人嚼顧時初舌根,說她心比天高,命比草賤的大娘此時和藹可親地說道。
“顧丫頭啊,你以後出息了,可不要忘了咱們這些鄉親父老啊……”有人心思就活絡了。
“對對,那有句什麼話來着?狗狗什麼富貴,不要相忘什麼的……”又有人附和道。
“什麼狗不狗的?那句話是:苟富貴,勿相忘!你沒文化就別丟人現眼了。”另一人提醒道。
顧時初自從收到通知書後,愣是聽了一大通衆人的誇讚和吹捧,她以前可從來沒感受過周家村村民們這樣大的熱情。
怪不得古人都說“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顧時初還沒開始富貴呢,這些人就開始明裡暗裡地跟自己拉近關係,恨不得立馬就能從她身上佔到便宜。
這可絲毫看不見以前他們嫌棄顧時初克父克母時撇嘴翻白眼的模樣了。
大概是明白顧時初從收到大學通知書的那一刻起,命運就已經跟他們不一樣了吧。
從此後她將徹底改寫自己的命運,而他們卻依舊是一輩子在地裡刨食的泥腿子。
那些知青們得知顧時初第一個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都上門來打聽消息,雖然對顧時初羨慕極了,但沒到最後,他們還有希望,於是個個心急如焚地等待屬於自己的那封。
沒多久後,又有人收到了錄取通知書,張偉紅也收到了,又跑來抱着顧時初哭了一場,感謝顧時初一直鼓勵她,讓她不要放棄。
張偉紅沒有考京城的大學,而是考了她家所在的城市,因爲她不想再和父母分離了。
她果然考上她家所在城市最好的那所大學,得償所願,高興得不得了。
“我以後就要跟你分開了,真捨不得你啊。”張偉紅眼睛紅通通地對顧時初道。
“你可以寫信給我,放假時也可以來京城找我玩啊。”顧時初安慰她。
“也只能這樣了。”張偉紅戀戀不捨地說道,這幾年她因爲顧時初時不時的接濟和寬慰,才能在這村裡過得不錯,已經對顧時初有了珍貴的革命友誼,所以她很不想和她分開。
顧時初只能拍拍她的背,再多的傷感最後都會在時間的撫慰下平復。
知道顧時初考上大學,還有一個最震驚的人,那就是李丹陽。
李丹陽得知顧時初被大學錄取的消息後,就變得魂不守舍了,失魂般追問:
“顧時初怎麼可能考上大學?她根本沒去考過啊!她不可能上大學的……”
她恍惚間都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出錯了,顧時初怎麼會去考大學呢?她上輩子明明一直都在周家村,從來沒考過大學啊!
這輩子爲什麼會不一樣?哦,是了!是了!這輩子唯一的不一樣不就是自己搶了她的親事,代替她嫁給了周衛國嗎?
可爲什麼只是這一點,就讓顧時初發生了那麼多改變?
她怎麼能去考大學呢?她怎麼還考上了呢?這不應該啊?她被自己搶了有出息的丈夫和繼子女,就應該跟自己上輩子一樣,一輩子孤苦伶仃、窮困潦倒,她怎麼能考上大學?
李丹陽很惶恐,爲什麼這一切都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