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跡部家,雅籟漫無目的的走着。
她突然發覺自己做了一件傻事,不論跡部家的和樂是真是假,他到底是和樂的,但這種和樂,很可能因爲她剛剛的攪局而變質。
她,爲了素未蒙面的母親,竟然打亂了一家子的幸福!她是個壞人!難怪外祖父不理她,難怪母親不要她,原來她……一直都是個壞人。只考慮自己的想法,只看到自己的悲傷。
“啊,仁王學長……不對,仁王學姐!”正在想着,元氣十足的聲音打亂了思緒。雅籟眯起眼睛努力地認着從遠處跑過來的人,是那個曾經逃跑了最後被雅治抓回來的孩子,切原赤也。
“切原學弟?”雅籟叫出他的名字,“你怎麼會在這裡?”
切原赤也眼淚汪汪,“仁王學長要我們一起幫仁王學長……不對,仁王學姐搬東西,說仁王學長……不對,仁王學姐看到我們會開心起來,但是我半路迷路了……”一句話人稱叫錯好幾遍,好在孩子磕磕巴巴也算是說完了。
迷路?= =雅籟突然想起仁王跟她介紹這個學弟時痛心疾首的說過一句話:切原赤也,在自己家上廁所都會迷路的超級大路癡!
“不過還好遇到學姐,不用迷路了。”切原拍拍胸,一副放心了的樣子。
哎?雅籟環視四周,陌生的建築讓她有些恐懼。回頭不好意思的看着切原,“怎麼辦,切原學弟,我也找不到路哎。”哎,她對不起如此信賴她的學弟啊。
“哈?”切原聞言瞪大了雙眼愣在那裡。仁王學姐也找不到路,那……那他們就真的迷路了?
就在他迷茫着前路的時候,女孩嚶嚶的哭泣聲隱隱傳來。切原找了半天,終於發現哭泣的人原來是那個學姐。
“吶,學姐,這次我沒有拋下你跑掉。所以……”切原煩惱的揉揉海帶頭,手足無措,“所以,你能不能別哭了……”哭得我怪難受的。小海帶嚥下最後一句話。想想上次即便是痛苦的復健時還微笑着讓他離開沒關係的學姐,現在這麼脆弱的學姐真讓他不習慣。
“切原學弟……我真沒用……這麼大的人,居然會迷路……”雅籟蹲下抱着頭哭的泣不成聲。爲迷路的自己,爲沒人愛的自己,爲搶了仁王雅籟的愛的自己,爲那個卑鄙齷齪的破壞別人幸福的自己……
“學姐,你別哭……”切原勸不動她,勸着勸着,也就不勸了,蹲在地上看她哭。雖然他很想陪着她哭,可他是男子漢,是不可以哭的。
於是仁王找到他們的時候就是兩個人蹲在地上,一個哭的喘不過氣,一個呆呆的看着。欺詐師的火氣頓時不打一處來,跑上前去一人一個大栗子。
“切原赤也,你竟然又給我迷路?”一句話說完後輩,然後轉身把雅籟拉起來,掏出手帕把少女臉上的眼淚擦掉,嘴裡不忘說教,“還有你,仁王雅籟,不準哭了,你想繼續住院是不是?”
雅籟看着他愣了一下,然後撲到他懷裡開始跟那件立海大校服白襯衫較勁,一把鼻涕一把淚全往上抹,邊抹邊哭,“雅治我好笨,我竟然迷路了,我真是太笨了……”
仁王一怔,從沒見過她如此生動地哭過。但哭出來比把什麼都壓在心裡好,畢竟發泄出來了不好的情緒不是麼?想到這裡,仁王倒不怎麼想制止她哭下去了,但放任下去也不是這麼回事,於是拍拍她的背,伏在她耳邊安慰道:“沒事沒事,還有一個比你更能迷路的……”
切原在一旁奮起想要反擊,卻被前輩立刻鎮壓。想要再次反擊,卻被眼前的畫面給震住了。怎麼說呢……仁王學長跟仁王學長……不對,仁王學長跟仁王學姐相處的畫面是很和諧啦,但怎麼看怎麼像他姐姐跟未來姐夫相處呢。不過應該是他感覺錯了吧?單純的孩子撓撓頭髮。
哭了半天,終於哭夠了,把最後一把眼淚鼻涕擦乾淨,雅籟終於擡頭,一雙紅腫的眼睛格外令人心疼。
“笨蛋,都跟你說不能有太大情緒起伏了。”仁王看到她正常起來,也就放心的……又敲了一下= =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就是這麼來的,“我好不容易纔說服了爸媽,你是想再嘔一次血讓我信用破產是不是?”
“對不起嘛……”雅籟抱着頭委屈極了,卻不小心露出了因爲強行粗魯的拔掉輸液器又沒有好好止血結果青紫一片還滲血的手背。
仁王看着這隻手心揪成一團,想變成狐狸咬死她的心都有了,但……
“……算了。”看她半天,卻始終無法狠心打或罵,最後還是拿出手帕幫她擦掉手背上的血跡,攏攏她的發,道,“走吧,回去,不然讓爸媽知道又要擔心了。”
雅籟乖巧點頭。
回到醫院的時候網球部的衆人都氣喘吁吁的呆在雅籟的病房裡,不用問就知道肯定是找了她半天了。雅籟愧疚到不行,直許諾以後要請他們到自己家吃飯,當然,掌勺的是仁王家廚藝最好的——仁王雅治。
仁王對她慷他人之慨的行爲表示非常之鄙視,躲在柳生背後的雅籟表示完全不介意。兩人的戰場中間隔了個任何時候都能以平靜的態度完勝的壓倒仁王的柳生。
“終於回家了,你在醫院住了五天呢。”仁王媽先一步回家佈置好,等到雅籟回來笑着迎接她。
“恩,有點想家呢。”雅籟笑着點頭。
仁王看着她的笑卻暗暗皺眉:真是空洞的笑容,完全是爲了笑而笑,沒有內容,是他最最討厭的笑。
但這樣的笑容,卻讓他,如此心痛。
“先回房休息吧,吃飯的時候叫你。”仁王媽大手一揮放了雅籟自由。
“好。”雅籟把仁王推去廁所洗臉,然後自己跑回房間,一進房間她愣住了。
針線包,她能理解;布料,她能理解;巫毒娃娃半成品,她還能理解。可這些東西合在一塊出現在她和仁王的房間……她有點理解不能了。
於是轉過頭問剛剛出現的仁王,“雅治,這是……”
“啊,你什麼都沒看見!”仁王迅速跑進來把東西全扔進一個箱子裡推到牀底下。
雅籟囧。她老早以前就發現牀底下有個箱子,也曾經因爲好奇打開過,結果裡面全是縫紉用品,還有很多繡好的手帕什麼的,無一例外的在右下角繡着一個“masa”,她一直以爲是仁王雅籟的箱子,卻沒想到是仁王雅治的……
“雅治,你,你弄這個做什麼?”雅籟憋着笑問。她沒有歧視別人愛好的興趣,只是覺得,額,有點囧罷了。
“哎呀。”仁王見瞞不下去,於是煩惱的搔搔頭髮,“我看你最近總是病,太倒黴了,就想給你做個祈禱用的巫毒娃娃……”話還沒說完,就被雅籟抱住。
“謝謝。”雅籟仰起臉,小臉寫滿感動,很真誠的說,“謝謝你,雅治。”
仁王被謝的有些不好意思。
晚飯的飯桌上雅籟一不小心把這話說了出去,然後爲表示不甘落於兒子後的仁王媽第二天就帶着雅籟去打了耳洞——因爲她聽說,人有煩惱時打耳洞可以把煩惱什麼的都打出去。
仁王放學回家就好奇的繞着雅籟的耳朵轉了好幾個圈。
“唔,這小東西是挺漂亮的。”他戳了戳雅籟耳朵上閃亮亮的耳釘,看到她疼得瑟縮了下後就只繞着小辮子不去碰,“不過不會化膿麼?”
“如果好好照顧的話不會。”仁王媽也摸摸女兒耳朵上純銀的小耳釘,翹起了尾巴驕傲地說,“而且爲了防止化膿,我可是幫雅籟買了純銀的耳釘呢。”說完,立刻被仁王拍掉了她放在雅籟耳朵上的手。仁王媽委屈的收回。
“每天晚上睡覺前抹一些雙氧水碘酒什麼的消毒,等到完全長好就可以了。”雅籟笑着說。
“那就是交給我了。”仁王懶洋洋的說。讓雅籟記這些,頭三天她可能記住,再拉長時間她肯定忘掉。
“不過看起來很漂亮,我也想去打。”仁王摸摸耳垂,笑容有種魅惑的味道,衝着雅籟眨了下眼,“右耳朵上怎麼樣?”
直覺不喜歡男生打耳洞的雅籟眉頭一抽,笑容不變,“聽說男生在右耳朵上打耳洞代表他是同性戀。”
仁王臉一黑,不死心的繼續問,“那左耳朵呢?”
“雙性戀。”雅籟眼皮眨也不眨扯謊。
“兩隻耳朵呢?”就不信你還能說出啥。
“人獸戀。”雅籟不負所望,仁王徹底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