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沁公園。
夜幕悄然降臨,白茫茫的霧氣徐徐纏繞在城市中央。
漆黑的夜色侵蝕着晚霞的火紅,一點一點地將其染上了自身的顏色。
這座遭受過各種苦難與折磨的公園,如今正疲憊不堪的蜷縮着身子努力喘息中。
不管怎麼說,今天所發生的那一場足以上頭條新聞駭人聽聞的事件,終於得以結束。
“恐、怖、分、子挾制人質,向警方索要‘三億!’現金。但在警方的不懈努力與英勇計謀下,恐、怖、分、子全都一舉擊破!併成功全數捉拿歸案……”的這種虛假情報,估計會在網絡與電視上不斷播放吧?
真是的,明明最大的功勞又不是他們。
但每次將成果收攬於腹中的,又偏偏是他們。
“……呵,這次他們正義的形象又會在羣衆的腦海進一步加深了吧?利用羣體的輕信、極端與情緒化反應等弱點,營造出這種無聊的氣氛……真是有夠無趣啊,人性。”
一位身着黑色西裝,打着紅色領帶的青年,佇立於被白色活動遮板遮攔住的綠沁植物園博物館正門前。
畢竟羣體的心理過程中並沒有多少的邏輯成分,在超出自己熟悉的生活範圍之外,就不具備多少經驗和合理的批判能力——而這正是一些別有所圖的個人或集團贏得羣衆信任的一個條件。
所以,青年對於這一點只是習以爲常的露出無言的淺笑。
“不過話說回來,這周圍的環境也還真是有夠昏暗的啊……明明‘我’不太喜歡黑色呢。既然如此,那就來點燈光吧。”青年用着略帶煩惱的聲音自言自語着,隨後冒出了這麼一個不合理的要求。
隨後突然間,他大拇指與中指一扭,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比起他的要求還要更加不合理的是——順應着他的要求,眼前的綠沁植物園博物館的白色遮板不自然地被機械的收回建築物裡面。同時,博物館裡的所有燈光全都於即刻亮了起來,照射在青年身上的白色光芒,淡淡的光芒化爲了他身後的影子。
沉睡的公園彷彿因此而發憷,正不停的在打顫。
一般來說,作爲尚未整理好情報、分析完畢信息的案發現場,是不允許任何無關人士進入的。同時,在被電子密碼牢牢鎖住的植物園博物館,就算不是在現在這種特殊時期,按理來說也應該是沒有任何人能夠進去的纔對。
但青年就是這麼大搖大擺的走進裡面,任何一點負擔都沒有。
之所以值班人員沒有過來阻擾他的原因,那都是因爲他們都已經悄悄地“睡着了”。沒錯,他們都安靜的、香甜的陷入“美夢”之中。畢竟在工作時間偷懶的話,可能會再也醒不來的唷(笑)。
剛進門就到達的一樓會客廳。如今顯得是這麼的狼藉不堪,無關重要的東西被雜亂的四處擺放,被遊客們撞倒的椅子也無人扶起,觀賞用的擺設植物孤零零的杵在一旁,顯得好難過。果然啊,這樣太寂寞了吧?
——原來在這裡啊。
但青年的注意力不在於這一些,他很快,很快就發現了自己在找尋的目標。
他小心翼翼地將這個物品提了起來,輕輕地、輕輕地將覆蓋上面的灰塵與鞋印擦拭而去。
“你也真是有夠可憐的啊……竟然會像我一樣,被人無情地拋棄了……不過沒關係的,反正我們的物語,現在也只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第一個阻擋我們的‘人’,已經被我們抹滅了不是嗎?——呵呵,你說是吧~RIN.”
明明此時此地,除了青年一人以外毫無聲息,但青年還是抱有不容置疑的語氣發問。
“呵……”
帶着嘲弄般的“哼”的尾音嚀起。話音剛落,毫無預兆的黑暗在一瞬間收攏回來!綠沁植物園博物館裡所有的白熾燈,都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擠壓,隨之一個個伴隨着詭異的音奏、清脆的敲竹聲響而破裂開來。
眼前的場景彷彿是在象徵着被提問的那個人心中的憤怒與不甘,但卻又無可奈何……
明明是極爲的憤怒與不甘,但是那位被稱作“RIN”的人,他連絲毫聲息都沒響應出聲……不,準確來說,他是被迫而無法迴應纔對。
“呵呵~真是讓我感到愉快呀~”
身着黑色西裝的青年略微擡起手來整理下角度偏斜的領帶,仰起面來。
反射着藍白色月光的玻璃碎片向空飄舞,散發着晶瑩的微光,宛若淚珠一般。
整座綠沁公園又再一次的墮入暗色之中,伴隨着冰冷的薄霧,整座公園彷彿已經死去了。
背過身子,直徑離開了綠沁植物園博物館的黑衣青年,望向手中的那個東西,像是覺得很無聊一般,將它直接扔進了一旁垃圾桶的不可回收袋裡。彷彿是在代表,這一切都已經不可挽回。
他正視着眼前光線微弱,無比漆黑的暗夜深處邁出腳步,同時,他頭也不回的輕輕唸叨。
“吶,就讓我來挖掘你內心中、最黑暗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