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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軒月初喚

第二百二十四章 軒月初喚

“那是我們剛剛途徑路過的街巷吧?”

“是哦,那是一個已經沒落的商店街,我小時候經常在那裡玩呢。”

“誒?那裡有什麼好玩的嗎?”

“當然有很多好玩的啦~不管怎麼說,都要比一個人待在家裡要好上很多很多哦!可惜那個時候不認識你,不然一定會拉你過去痛痛快快的玩噠!”

“是啊,真可惜呢……”

兩人坐在眺望臺上,遠眺着這個城市的每個角落。同時兩人還有這沒那的各種閒談着。雖然聊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不過還是很開心不已。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日常吧,由這些無所謂的隻言片語組成的小小生活。

“不過就算我們小時候有相遇,也沒有用吧?我身體從小就是這樣,根本就玩不了。”

“笨蛋,誰說的!咳咳,或許那些傳統遊戲玩不了——雖然我也不會玩啦,因爲每次玩都會出事。但是呢,我很擅長一個人玩哦,我可是能教你的呀~!”

“一個人玩的遊戲?比如說——”

“比如,比如……哦哦!比如說一個人玩的大富翁!還有一個人玩的彈彈珠,以及摺紙戰車來相互碰撞,看誰先飛出地圖~啊,或者是自己一個人玩象棋,這個我超擅長!考驗的不僅僅只是自己內心的公平公正,還有着不能對任何一方的偏心!”

“你真是有夠莫名其妙耶!”

放聲盡情地大哭了一場後,心然明顯變得比原來還要更加有精神了。

只不過,心然的臉頰上還殘留着沒擦乾淨的淚水痕跡,每當許羽楓不經意間注意到這一點,他就會回想起將心然抱在懷中的那種感覺,想起被她所依靠時那種複雜的心情。

“吶,羽楓。”

“嗯?”許羽楓歪了歪頭,注視着柳心然。

柳心然並沒有逃避許羽楓的目光,不如說,此刻的她是睜大眼睛與許羽楓的視線相匯。

“你爲什麼會想要帶我來這裡呢?”

心然的眼眸中,還是覆蓋着一層潤溼的薄膜。

“像這樣偷偷溜出醫院的話。再惹到洛護士的話,你不是會被要求穿上她準備好的‘特殊的衣服’,在每週六的醫院花園裡進行表演個人演唱會嗎?這樣想想就很慘呢。”

真的是慘的不能再慘啦……那種足以將人逼瘋的羞恥感,還有着哪怕是撞牆,將自己的血把衣服沾溼都比較好的羞恥服裝……最可怕的是,還有可能回到醫院,就會被洛綾綺姐姐給要求……這些,那些,比死還難受的事。

只要一想到這裡,身體便從下至上颳起一陣涼風,直直髮涼。

即便已經知道會有怎樣的結果,但許羽楓還是儘可能的保持樂觀道:

“因爲我放不下你啊~而且,不是說好了嗎?若是你難過,我就要想辦法說些好玩的來逗你笑。不過我這個人不太擅長說些什麼笑話啦,所以我就付出行動呢。”

說完,許羽楓感到臉頰上有些發熱。

“喔~ ~ 真虧你能這麼自然的說出口,看來是有經常和其他女生說吧?”

由於四周一片黑暗,似乎心然並沒有發現許羽楓的霞飛雙頰。

不過,許羽楓現在的臉應該已經徹底漲紅了吧。

“纔不可能呢。這個世界上估計不會有像你這麼不幸的女孩了吧?都快趕上我了。”

這種天生下來就患有嚴重的心臟病,並且連最愛的親人都離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在醫院裡生活的女孩子,估計這個世界上很少吧?甚至讓許羽楓還以爲,這傢伙纔是天罰者。

“……原來是這樣啊,所以你纔會帶我來的呀。”

空氣彷彿變得凝結起來,給人一種膠狀的錯覺。

笑容從柳心然的臉上消失,漸漸地蒙上了一層陰影。

莫名地,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遺憾。

“許羽楓,你也是因爲同情我纔會對我伸出援手的嗎?還是說,是因爲同樣都被不幸所困,這種該死的感情,所以你纔會帶我來的呀……”

許羽楓只感覺自己的耳邊聽到了“嘎啦喀啦”的聲響,那和剛剛心然說出自己做好的覺悟是關於死亡方面時,所聽到的聲音是一模一樣的。這也許就是命運的齒輪向着錯誤的方向滾動的咬合聲音吧。

只不過,這次誤解的人並不是許羽楓。

柳心然誤會了。

心然她似乎對什麼事產生了錯誤的認知。

雖然許羽楓也不太清楚那到底是什麼事,又或許是不想去搞清楚。但是,的確,總之這就是搞錯了什麼。如今,似乎有什麼重要的連接被剪斷了。

許羽楓拼命的想要去補救。

因此,他緊緊地握住了柳心然的小手。

“不,不是這樣的!跟我剛剛說的那些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並不是認爲心然是個倒黴的可憐女孩纔會這麼費勁心思的去爲你着想……啊,也不是這麼說啦……總之,是我……”

明明知道的,一定要傳達出去纔可以。

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

剛開始是因爲不小心看到了你的胖次顏色纔會答應你的要求,但一開始真的沒有那種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去爲你完成的必要,根本就沒有那種動力。不過,確實是因爲兩人都被不幸的命運所約束,都擁有着相同的氣息,所以纔會對彼此都抱有興趣。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真的不一樣了。

已經有什麼東西進行了改變。許羽楓也不是因爲那樣,就會去做出這種事來。

識趣懂事的他根本纔不會因爲就這樣,甚至敢惹火有如自己親姐姐一樣的洛綾綺氣到連臉都扭曲在一起,還不顧一切的跑到這裡。

這是因爲,還有着更加,更加的,是因爲存在於內心深處更加強烈的某種感情。

“我,我,我不是……因爲那樣就……帶你來的……而是因爲我……我……”

快說出來啊,怎麼說不出來呢?快,快啊!在這個笨蛋傢伙陷入自我悲傷的思考漩渦之前,快將自己的心願表達出來啊——許羽楓在腦裡焦急的逼迫着自己。

但是,他的嘴脣卻怎麼樣都無法正常的抖動,喉嚨就像是被什麼寒氣給堵住似的發不出聲音來,怎麼回事,我的身體……被束縛了?

他猛地回過頭去,睜大眼睛凝視着身後。

那裡放着一塊石頭,雖然第一眼看起來像是鏡子一樣,但那的的確確是個石頭。在這被幻色的月光拂去塵埃的鏡石,此刻正因藍白月色的喚醒而映視出許羽楓的身子。

但那從鏡子中映現的人形裡卻沒有着許羽楓的相貌,也不是住在許羽楓體內的那個黑羽楓——芙莉婭·克里德西昂。

而是一個許羽楓雖然從來都沒有見過,但是卻彷彿非常熟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模樣。

那個人正在鏡石之中保持着許羽楓的姿勢,與他保持平行的視線匯聚。兩人互相端視了一會後,那個人對準許羽楓微微側頭,輕輕一笑。

他的嘴脣輕輕抖動,彷彿就像是在說——————!!??

“我……”

許羽楓緩緩地合上雙眼,他的喉嚨間像是悲鳴似的漏出一絲尖細的聲音。

“我……拒絕。”

“嗯?羽楓你怎麼了嗎?”

好難受。

許羽楓只感覺自己的頭像是燃燒了一樣,好燙,好燙。

感到頭昏腦漲的許羽楓雙手捧着自己的腦袋,隨即異常沉重的疲憊感從身體深處一股勁的涌出,像是潮水夕漲般的來勢洶洶。

自己體內的那股一直以來驅使着自身行動的那股力量,似乎忽然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許羽楓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有什麼壞掉了,視野隨之傾斜。

雖然頭也因此撞在了眺望臺上,但是自己卻完全不覺得疼痛。

隨後,許羽楓的身體就像是被斷了線的木偶一樣,向着二層的地板摔落,重重的砸了上去。發出悶沉的聲響與揚起了一層塵埃。

許羽楓想要爬起來,他想要動起身子,但是卻連握緊拳頭都做不到。倒在地面上的他,雙目無神的固定着一個視角不得擺動。

此刻的許羽楓不由自主地被動進入了一種非常詭異的狀態之中。

心然,她似乎正在呼叫着我的名字,而此刻那聲音卻逐漸離我遠去。遠到了明明心然這丫頭就在我的眼前,卻怎麼樣都傳達不過來的彼方。

視線的邊界之外,心然她好像直接從眺望臺上跳了下來。啊……摔在了地面上,要不要緊啊?!她的膝蓋處好像因爲這樣的舉動而促使傷口更一步裂開,這可怎麼行!都已經流了那麼多血,就連那個綁在上面的手帕都被血給弄溼透了……不行,我得快點帶她去醫院!

雖然許羽楓在心中這麼迫使自己做出行動,但是現實中的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啊啊,這種討人厭的第三人稱視角到底要怎樣啊!?心然這傢伙如果只是一個人的話,肯定會害怕的吧?明明剛纔還哭成那樣了,這樣可絕對不行!

她沒有我的話,就一定會害怕的哭出來的。我纔不要那樣,絕對不要!——雖然大腦還能這樣思考,但是身體卻完全不受控制,我究竟是怎麼了?

許羽楓就只能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心然拖曳着腳步將身子挪動過來,看着她焦急的掉眼淚,搖晃着自己的身子放聲喊叫,但許羽楓卻依舊還是無法動彈。

啊啊,明明還沒有將自己行動的理由告訴她呢。

話說回來,剛剛在鏡石裡面的那個人,他好像是在說——!?

許羽楓的記憶只到此爲止。

他的意識隨之便“咔嚓”一聲地完全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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