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變換,蘇長風出現在一顆顆琉璃裝扮成的桃樹邊。
只有他一個。
東君出現在遙遠的一邊,目光復雜的看着這一棵棵桃樹。
“就是這些嗎?”
蘇長風問道。
蘇長風終於明白爲什麼東君會那樣說,這一顆顆高大的樹木格外吸引人的注意力。
“沒錯。”
東君目光復雜地回答道。
蘇長風點點頭,慢慢的向着桃樹走去。
他感覺到一陣溫暖的光線照耀在自己身上,直入骨髓,然後蔓延到其他的地方。
隨着他的深入,東君的身體一陣晃動,彷彿失真一樣,慢慢消散於原地。
蘇長風的影子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貌似不在意的往後一瞥,蘇長風再次向着桃樹的方向而去,溫暖的光線照耀在蘇長風身上,讓他的血液一陣沸騰,彷彿潮水般涌動起來。
這是好事。
他能感覺到身體在發生蛻變,由內到外的蛻變。
確實是好事。
當光線微微變得有些灼熱的時候,蘇長風終於來到了桃樹下。
撫摸着琉璃般晶瑩剔透樹幹,蘇長風輕輕敲了敲,發出金鼠般撞擊的聲音。
從觸感來看很堅硬。
流螢出鞘,在這顆桃樹上鐫刻出三個龍飛鳳舞的字符,雕刻完畢,他後退一步,張開手掌,滿意的點了點頭。
除了大小外,這三個字符和蘇長風手中的符文別無二致。
雖然從觸感上來說這樹幹確實很堅硬,但是當它接觸到金屬的時候似乎又變成了另一種材質,毫無阻礙的被流螢鑿出深深的痕跡。
這是什麼原理蘇長風並不瞭解,他也不需要了解。
他所做的,就是在這兩位棋手的操縱之中爲自己爭奪最大的利益。
東君和楚月都很強大,但是二者也相互制衡,而這就是蘇長風的機會。
在刀尖上起舞,於虎口中作樂,生死一瞬。
楚月確實很強,但是作爲她的師傅,東君又會弱到哪裡去?
楚月可以用幻術矇蔽蘇長風的五感,難道東君就不能嗎?
他不敢相信之前所看到的鏡子上的場景,哪怕很真實,哪怕觸目驚心。
他很自私,也很弱,柔弱的肩膀並沒有將一切揹負起來的力量。
或許以前還有着善心,但是在一次次的殺戮之中,那種不利於發展的東西已經被他隱藏起來。
走了幾步,換一棵新的樹,在上面同樣刻上相同的符文,他慢慢向着更深處走去。
溫暖的光線漸漸變得灼熱,體內的血液也在這種情況下沸騰起來,發生着緩慢的變化。
星辰的力量,亦或者是輻射,被這些樹木接引下來,隱藏在樹幹裡。
而蘇長風,則是踏入此地的異類。
遠處的黑暗之中,一個身着華麗服飾的身影遠遠觀望着,他的臉上帶着一塊麪具,看不清面容,但是他看到蘇長風漸行漸遠的身影點了點頭,再次化作輕煙消失在黑暗中。
尸解仙,都是沒有身體的,而這星光所蘊含的力量對他們來說更是大害,所以東君對於楚月的想法這麼讚歎、這麼貪婪。
一旦成功,否極泰來之下,天仙的力量唾手可得,而一切都要看蘇長風的所作所爲。
東君給蘇長風的符篆上由三個字組成,分別爲‘封’、‘禁’、‘存’,‘封’是將那些星辰之力封存到樹幹之中,在一定程度上打斷其與天罡地煞星的聯繫,防止星辰之力的消散;‘禁’是將那些星辰之力的活性降低,等到兩股星辰之力對衝的情況下,使得他們處於劣勢,讓楚月所掌控的怨氣無法造成至關重要的結果,爲自己取代楚月做準備;‘存’則是最後的保底手段,如果計劃失敗,那些飄散的星辰之力都將被存放於一張張符篆之中,等着他來收取。
即使失敗,他也高枕無憂,甚至可以從這計劃之中竊取一絲果實。
蘇長風自然不知曉手掌上的三個字符竟然有着這麼強的作用,但是這不妨礙他提起對於東君的警惕,他們都是老狐狸,蘇長風的手段自然顯得稚嫩很多,他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謀劃是不是被看透了,只不過影響不到大局纔會被無視。
當然,這也有着他們自認爲蘇長風的性命被他們掌控在手中的原因,否則再怎麼也不會讓一個變數參與其中。
他們並不知道蘇長風隨時可以離開這個世界,自然對自己信心十足。
一棵棵桃樹刻印上去,並沒有花費多長時間,桃樹的數目也不是楚月所說的大周天之數三百六十五棵,而是正合小週天之數的一百零八棵。
從這來看,東君的話還是有幾分誠意的。
將一百零八個符文鐫刻完畢,蘇長風體內的血液似乎已經沸騰到了極點,但是蛻變卻卡在了這個點上,無論如何也跨越不過去。
蘇長風在桃林中心呆了很久,灼熱的光線讓他的心情有些焦躁,但是就像下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影片一樣,這卡在最後百分之一的下載量怎麼也過不去。
也許是機緣未至。
蘇長風嘆息一聲,來到另一邊,揮刀將琉璃般的桃樹斬斷,隨着寒光劃過,上半棵樹幹化作星星點點熒光消散,積攢着的星辰之力猛的爆發開來,一根金色的通天巨柱沖天而起。
熱風撲面,蘇長風感覺到那下載進度突然向前了一點。
石桌旁,楚月看着沖天而起的金色光柱,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讓人心折。
漆黑的樹幹、慘白的土地,嬌俏的麗人,美麗與邪惡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幅奇特的畫卷。
她直起身,伸手將石桌上的幾片花瓣收入袖中,向着金色光柱的方向翩然而去。
石桌無聲無息的化作飛灰飄散,絲絲黑色的氣體毒蛇般從桌凳之中鑽出來,在半空中打了個彎,向着她的身影追去。
在另一個地方,東君同樣面帶喜色的看着沖天而起的金色光柱,但是面具的存在將他的笑容擋住,外人眼裡,他依舊是喜怒哀樂不形於色。
身形化作煙霧,向着金色光柱的所在而去。
他自然不會直接暴露,必須讓那孽徒首當其衝,他爲的只是最後的果實。
而此時,蘇長風正滿臉喜色的揮刀向另一棵桃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