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被這些世家貴族們弄得烏煙瘴氣,但是一切業力卻幾乎是完全歸咎於姬公涅,有着姬公涅在前面背鍋,這些人自然是怎麼怎麼對自己有好處怎麼來。
按理說若是其他人招此怨念,業力加身之下,早已魂飛魄散,甚至連投胎轉世的資格都沒有,畢竟千夫所指,無疾而終,但是姬公涅的個人氣運卻和大周的氣運緊密聯合在一起,所以一切怨念都縈繞在大周的氣運金龍之上,不斷削減着大周的國運。
這也和當年大商的情形很相似,但是當年大商乃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存在,所以才衰敗的這麼快,換作大周,情況要好上很多,但是終究逃不了滅亡的命運。
“該如何在其中保全自己的同時謀取更大的利益呢?”
蘇長風看着窗外傾瀉在人間的月光,目光幽幽的思索着。
國士遇之,國士報之,墨離對待他如此看重,哪怕是有着其它的目的,但是他也本該有所回報,但是他不敢。
這個世界的水太深了,有着仙神甚至更高位格的存在,他這個小蝦米甚至連划水的資格都沒有,一旦涉及到了那些大佬們的謀劃,說不得什麼時候就被一個從天上掉下來的石頭砸死了。
但是若是就這麼幹看着他也是心中頗爲不甘,這個世界到底能持續多長時間他也不敢確定,能有多長的修煉時間更是一個未知數,這裡的靈氣頗爲濃郁,遠比主世界要強的多,若是在這裡都沒能獲得好的發展,那到了主世界就更別說了。
仙神、王朝、貴族、信仰……諸多雜亂的元素參雜其中,就好像是一根根被繞成線團的絲線,他要在這些絲線之中找到能夠抽離出來的那一根。
可惜,他人微言輕,佛教在此界的發展也遠遠比不上後世,否則……
佛教發展?
蘇長風突然感覺自己觸摸到了什麼關鍵。
他直起腰,仔細的思索着剛剛摸到的靈感。
後世佛教真正大興,並且在華夏大地上安家落戶,紮根於此始於玄奘西行,但是想來在這個世界之中西遊記也不是沒有可能出現,但是在後世許多人的推測,玄奘西行之所以能夠順利進行,主要原因就在於當年封神之戰中道家欠了西方二聖的因果,再加上佛家大興乃是定數,才真正有了玄奘西行這場秀。
也就是說,哪怕是沒有糖長老,也會有其它的長老來進行這個任務,金蟬子只是恰逢其會罷了。
那麼後世佛教可以大興,那麼他能不能把這個日程提前,試圖在這裡掀起一場佛教東傳的戲碼?
似乎……可行?
只是,真正想要進行這番謀劃只靠他自己在這裡思索是必然不可行的,首先就是要打通墨離這裡的關節,在獲得他的同意之後才真正有了繼續向下進展的基礎。
在這裡之後,就要看蘇長風自己的謀劃了。
思索之中,天邊已經亮起了魚肚白,一夜未睡也未曾修煉的蘇長風掐了掐眉頭,轉身走出房門。
他需要先將此事和墨離談一下。
…………
公子府,墨離的宅邸。
這裡到處都是身着黑色鱗甲的甲士,魚鱗般的鐵片在空氣中閃爍着寒光。
蘇長風這一次並未受到絲毫的阻攔,反而是被異常禮遇的送了進去。
“大師來此有何吩咐?”
墨離披散着頭髮,一隻腳穿着鞋子,另一隻腳光着,從臥室之中跑出,欣喜的看着蘇長風。
以這來看,他是真的要將蘇長風當成至關重要的人才來看了。
不同於即墨,即墨在得到劉關張三兄弟的時候,對於蘇長風的態度陡然就有了一番變化,但是即墨此時兵強馬壯,身邊也不缺少人才,但是他對於蘇長風卻是依舊如此。
‘吾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也,又相天下,吾於天下亦不輕矣,然一沐三握髮,一飯三吐哺,猶恐失天下之士。’
周公的態度似乎被他們完美的繼承了下來,不得不說,蘇長風真的有些感動了。
“貧僧這裡有一番大造化,若能成,對於公子的大業有着極大的幫助,但是此事卻也有着極大的風險,而且貧僧對於這件事根本一點把握都沒有,不知公子對此是否感興趣?”
站在議事廳之中,兩人面面相對,蘇長風低着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這件事他確實是有些魯莽了,只有一個想法,雖然也是思考了一夜,但是對於此事的章程卻未能拿出個一二三來,就這樣直接了當的說出來,着實有些欠缺考慮。
他已經做好了收到拒絕的回覆,然後再回去組織語言,真正的列出章程來的準備。
“哦?竟有此事?不知大師所言何事?”
墨離坐在一邊,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一套,髮髻也被紮好,此時正坐在蘇長風的對面認真的聽着蘇長風的講述。
對於蘇長風這般沒頭沒尾的話,他倒是沒有什麼厭惡之感,不管是和尚還是道士,都是喜歡說一半留一半,搞得雲裡霧裡的,讓人摸不着頭腦。
他的部下之中自然也是有着道士的存在,所以對於這種手段,他基本上已經可以說是很適應了。
只要順着他們的話往下捋,除非出現那種最讓人討厭的笑而不語的情況,基本上所有的情形他都能搞懂。
“在說此事之前,不知公子對於佛家的看法如何?”
蘇長風認真的看着墨離問道。
這個問題可不是隨便問的,如果墨離對於佛家的看法並不好,只是單純的看好蘇長風,那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若是墨離對於佛家沒有什麼偏見,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佛家?”
墨離張了張口,做出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的模樣。
腦中思慮萬千,最終他張口說道:“佛家講求來世,言此世所受的罪孽均是來源於上一世造下的惡果,此世所行的一切善事,到了下一世均會附加到他們身上,雖然有些不甚贊同,但是這經義卻是很好的。”
經義嗎?
蘇長風聽着他的話,對於他的意思也有了一些瞭解,所謂的經義是好的自然不是對於他們來說的,而是對於他們治下的百姓來說的,只要勤勤懇懇工作,一心向善,那麼下一世就可以享受好的生活,大體上就是這個意思。
這是非常好的愚民之策。
這裡的愚民並不是指削弱民智,而是指讓百姓的性子更加溫和,更能夠安於現狀,可以說,如果只是爲了更好的統治,佛教絕對是最適合統治階層的武器。
“如果我能說動一番力量加入公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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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長風突然說道。
“那自然是極好的。”
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墨離直截了當的回答道。
如果說是其他的事情,墨離可能還會再考慮一下,畢竟有的事情不是單純的憑藉個人感官就能決定的,但是對於佛教想要加盟的決定,他是一千分、一萬分的贊同。
道家的勢力太大了,鎬京城還好些,畢竟這裡有着王庭的存在,又是天子腳下,他們也不好做的太過分,但是在其他地方,墨離甚至聽說過地方千言萬語不及道家一句話的事情。
勢力太大了就需要制衡,這是所有的繼承人們都要學習的手段,不管是大勢力或者是小勢力,都絕對不能出現一家獨大的局面。
所以,對於佛家想要加入的事情,他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
“如果不同意的話也沒有什麼問題,貧僧回……嗯?”
蘇長風回答着,臉上猛然多出了一分異色。
這是不是有些忒爽快了?
不過沒關係,只要答應了就行,這樣也有利於他接下來的計劃。
“我佛慈悲,小僧可能要告辭幾日,茲體事大,我要去和長輩們商量一。”
這事情確實是有些尷尬了,本來自己提出的建議,但是到了別人那裡卻沒有一丁點兒要求,反而是自己這裡出現了紕漏。
“無妨,大師早去早回。”
墨離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斟了一杯茶後笑着說道。
“如此,這便告辭了。”
…………
離開鎬京的路上,蘇長風有些奇異的看着熟悉的路途,發現自己果然不是其他人所說的主角。
只是過來了一段時間,就又再次摻合到了其它的麻煩之中,而且還是自己給自己找的麻煩。
不過這一次回去可不單單只是爲了聯繫臥佛寺對於這起事件的看法,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想在廣亮那裡尋找到更進一層的步驟。
凝血抱丹之後,他自己對於武道的理解已經達到了一定程度,但是對於後續如何發展便多了很多迷茫,就好像是剛出巣的幼鳥,絲毫不明白接下來該怎麼飛。
蘇長風對於接下來自己的發展又該如何也是有着一番謀劃的。
臥佛寺前往鎬京的路上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經過了,路上高高的雜草再次茂密了起來,已經能夠很高的隱藏起來一個人。
只是這裡可沒有人能夠隱藏,能藏起來的最多也就是各種各樣的怪物。
“嗷!”
一聲咆哮響起,蘇長風耳邊傳勁風撕裂的聲音,難以忍受的惡臭從身後的草叢之中傳出,他感覺自己成爲了他人的目標。
輕輕擡起腳,蘇長風瞬間出現在了一丈之外的地方,轉過頭看着襲擊自己的人。
姑且還能稱其爲人。
這個人披頭散髮,好似野獸一樣的四肢伏地,尖銳的指甲上帶着厚厚的污垢,周身被一根根青色的筋脈包裹,好像是披上了一件青色的甲冑,一雙殷紅的眸子鮮豔欲滴,似乎要滴出血來。
“肉……吃……餓……”
“餓……吃……肉……”
“肉……吃……餓……”
顛倒不清的話語從他的口中傳來,蘇長風皺着眉頭,看着襲擊自己的這個人。
除了體型相似,他已經完全沒有了人該有的模樣。
蘇長風能夠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絲絲凶煞之氣,除此之外還有血氣在身上奔騰不休。
這已經不是人了,是妖物!
砰。
地面出現四個不大不小的坑洞,一個個狹窄的痕跡出現在地面上,下一個瞬間,那個怪物已經出現到了蘇長風的面前。
十根仿若剃刀一樣的指爪尖銳鋒利,一隻手探向了蘇長風的雙目,另一隻手伸向了蘇長風的心臟,似乎只要一個瞬間,那鋒利的手爪就能將人的性命剝奪。
蘇長風也沒有坐以待斃,雖然修爲突破了,但是他卻沒有什麼焦躁的情緒,也沒有所謂的天上地下,唯吾獨尊的自豪感,在這個世界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蹦出來一個真正的高手,所以他時時刻刻都保持着應有的謹慎。
身形陡然後退,避開向着自己要害伸來的指爪,蘇長風手掌上血氣縈繞,向着敵人的頭顱狠狠地砸了下去。
我佛慈悲,亦有金剛怒目!
對於敵人的仁慈就是對於自己的殘忍,這句話蘇長風一直牢記於心,而且就在這個世界,他也沒有給予別人慈悲的資格。
一雙鐵拳纏繞着血氣,好似大錘一樣向着那妖物的頭顱狠狠砸下,只要一個瞬間就能將其打開花,但是對於蘇長風來說,這種手段其實只是試探罷了,他尚未真正的用出自己的實力。
雖說獅子搏兔尚盡全力,但是對於這種戰鬥,留一手總是沒錯的,獅子之所以敢盡全力,那是因爲它知道兔子根本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但是人的戰鬥則不同,不到最後的生死關頭,沒有人知道對方是不是還藏着殺手鐗沒有使用。
所以,對敵出拳用七分力,留下三分作爲迴轉,或者出拳使用九分力,獨留一分作爲迴轉,這都是爲了防備敵人的垂死反撲。
果不其然,面對蘇長風這勢大力沉的一拳,那妖物竟然深深的埋下頭,脖子似乎一瞬間變成了蛇的脖子一樣,深深地埋進了自己的胸膛之中,而蘇長風的這一拳自然也打在了空處。
出拳帶起的勁風打在地上,一陣煙塵四散,露出地面下累累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