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的擔心是多餘的,在阿豪的眼中他根本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他徑直來到關月月面前,那個看護着關月月的漢子見同伴一個個都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心中開始有些發虛,見這個文弱的書生模樣的男子來到身前,他才迫不得已的出拳,可惜出拳的力度和角度都不能跟剛纔相比。
阿豪的眼中露出一絲不屑,身體往旁邊微微傾斜,順勢一個勾拳將大漢的身體打的倒飛了出去,身體擦着地面遠遠的飛了出去。
“是大哥讓我來保護你。”阿豪解開了縛住關月月的繩子,開口想替關如海說句好話。只是關月月根本沒有聽進耳裡,繩子被解開的剎那便不顧一切的奔向我,蹩腳鼠識趣的灰溜溜的蹲到六子旁邊。六子見大勢已去,也顧不上老大的風度發一喊便率先向不遠處停靠的悍馬車跑去,蹩腳鼠幾在同時跟在六子身後跑了起來。其他五名漢子也都歪歪斜斜的逃回車裡,阿豪也不追趕看着這幫人啓動悍馬一溜煙消失在夜色中。
“我沒還沒死呢,沒……沒必要這麼早哭喪……”見關月月蹲在我身邊不停的哭泣,眼淚嘩嘩的從眼眶中涌出,我安慰的說了一句,忍不住又咳嗽了起來。
“你個混蛋,就是想騙我眼淚,以前我不是這樣的。我不需你說‘死’字,不準——”關月月趕緊扶起我的身子,用手在我胸前輕撫的幫我順氣。
“阿豪,這裡沒有你的事了,麻煩你回去跟他說,我不需要他的幫忙。”關月月哭了一陣,見阿豪還站在原地架起金絲眼睛,一動一動的立在那兒像一個木樁,趕緊出聲打發他回去。
在確認了周圍沒有危險之後,阿豪才無聲無息消失在黑暗中,碼頭前只剩下我和關月月兩人,岸邊那艘快艇又轉了回來,50多歲的船主人正站在船頭朝向這邊張望。
“你要儘快離開這裡才行,他們不會這麼容易罷手。”關月月止住了哭聲,神情的望着我。見我點頭,她的脣角才露出一**人的笑容:“現在我扶你上船,陪你一起離開。”
“真的?”見我關月月點頭,我的全身頓時充滿了力量,好像吃了興奮劑一樣,趕忙從地上掙扎着站起。關月月扶着我向等着我們上船的快艇走去。
“我感覺渾身又充滿了力量,今晚你一定要幫我。”快艇迅速的離開了碼頭,危險也在離我們越來越遠,我的心情放鬆了許多,見關月月坐在牀邊的椅子上,我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躺下來陪我。
“幫你個大頭鬼,你今晚什麼都別想,只剩下半條命了還想着那些齷齪事,上輩子準是個yin賊。”關月月說起yin賊的時候故意撅起了小嘴,在這顛簸的快艇上形成一道靚麗的風景。
“哈哈哈……”見她嬌俏的模樣,我忍不住笑出了聲:“那你跟着我這個yin賊上輩子豈不是一個賊婆,或是**也說不定。”
“要死了——”關月月揚了揚小拳頭,但還是溫柔的躺在了我懷中,小拳頭輕輕的落在了我胸前。
“真想一輩子和你躺在這裡。”我抓住她的手腕,在她的小拳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伸手將她的身子攔入了懷中。
關月月沒有說話,埋在我胸口的俏臉上又盈滿了淚珠,我的胸前被淚水浸溼了大片。望着船外的滔滔江水,我的臉上也是珠淚長流,伊人待我如此,我又有什麼好抱怨的呢,在這個世間我應該算作倖福的人不是嗎?
第二天正午快艇停在了明川港,經過了一夜的休息我身上的傷勢好了許多。關月月無微不至的照顧,加上我本身體質不弱,身上的這點小傷對於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只是在關月月面前我故意裝作弱不禁風而已。
明川號稱中部第一大港,每年的貨物吞吐量在國際上都能排得上號。碼頭上停靠着許多艘巨型貨船,遠處的海平面上低飛着成羣的海鳥,陽光投射在碧波盪漾的海面上晃起一金黃色的“碎玉”。
關月月這時也從船艙中走出,見我笑得一臉詭秘,想到了晚上我在她身上使得壞,不禁臉紅了起來,配上這浩瀚的江水,我不禁看得癡了,一個人在一天中總會有那麼幾個瞬間令人驚歎,何況關月月本身就屬於那種身材高挑型的美女,身材樣貌俱佳,和周圍的環境也很好的融合在一塊,就臉船頭的黑臉大叔也看得呆住了。
關月月見我癡傻的表情,撲哧一笑,頓時豔陽失色,好像驚世的奇花瞬間綻放,風姿灼人。
“你真美。”我像個傻子一樣由衷的讚歎。
“可惜還是被你這個癩蛤蟆給佔了便宜。”關月月嬉笑着來到我身邊,像個溫柔的妻子般扶持着我的手臂:“身上還痛嗎?”
“不痛,信不信我現在還可以陪你大戰幾個回合。”
“沒個正經,不跟你說了。”關月月白了我一眼,在我胳膊上扭了一下。
快艇這個時候也已經靠在了岸邊,關月月和我正準備登上踏板離開碼頭。這個時候關月月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掛了電話,關月月的情緒突然降了下來,臉色也變得有些灰白,我人已經通過了踏板,伸手準備去拉關月月時,她卻突然間轉身直奔向我們乘坐的那艘快艇而去。踏板也在她登上快艇的同時撤離了岸邊。
我本想直接跳水游過去,關月月卻拿起了手機,用手示意我接起電話。我們就這樣隔水相望,關月月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從裡面都能聽出哭腔,若不是她竭力控制,我相信她現在已經哭了起來。
“你站着別動聽我說,南明那邊出了點事,我必須回去一趟,你自己先趕去那裡,我答應過你會去找你的…”
“月月,我……”這個時候我突然變得結巴了起來,張口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肖捷,我愛你——”關月月說完便掛斷了電話,轉身鑽入了快艇的內倉。船主好像事先得到了命令般快速啓動了馬達,快艇如一隻穿雲的神劍般在海平面劃開一道血口奔向遠方的一線海面。
我傻愣愣的站在那裡,靠在耳邊的手機中還回響着關月月的聲音:“肖捷,我愛你……”
“月月,我愛你——”我的聲音被碼頭處的機器鳴響聲蓋住,淹沒於無數的噪聲中。
————————————衛華鎮是位於三國交界處的一個西北偏遠小鎮,人口不過萬人,裡面卻居住着苗、羌、佤、傣、瑤、彝、藏、納西、土家等族,是一個多民族融合的小鎮,也是一個我一直嚮往的地方。只是我卻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初次來到這裡竟然是逃難而來,沒的辱沒了這個安寧祥和的小鎮。
從明川港下船之後,我便轉乘霍都城到蜀地的火車,在路上奔波勞累了兩天兩夜之後終於到了蜀地,又從蜀地坐汽車顛簸了一天才來到我向往已久的衛華鎮。
下了車,雙腳落到了實地,我感到一陣輕飄飄的,好似一陣風就能把我給吹起來。連續坐了三天三夜的車子,我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望着頭頂明晃晃的太陽,我竟然感到一陣眩暈,找到一處陰涼地兒歇息了一會才稍稍好轉。
小鎮的入口處有一個高大的牌樓,上面是當年的皇帝爲了表彰衛華駐地大將軍許延所豎,衛華也取自“護衛華夏”之意,可謂寓意深遠。望着這個早已歸於塵土的衛華將軍,我的心中不禁油然升起一股敬佩之情,立在牌坊前恭敬的鞠了三個躬。這才大踏步通過石制的牌坊。
進入小鎮才發現這裡的建築有一個很大的特點,就是多元化。有仿古的木製小樓,也有傣家的吊腳竹樓,苗族的村寨形式民居,甚至在目力所及之處還見到一個圓形的蒙古包,青瓦白牆的東南民居風貌在這裡也可以尋覓得見,若是有建築迷到這裡準會大聲歡呼,因爲他來到了一個各種建築融匯的一爐的微型建築羣。
小鎮的街道上行走的民衆也是穿着式樣不同的服飾,給人獨立而又融合的複雜感覺。我也沒有繼續欣賞的心情,畢竟這次來這裡純粹是爲了逃難,少了旅行者必備的心理因素。
按照關月月提供的地址,我來到了衛華鎮西面一片獨立於小鎮的民宅,民宅的周圍遍佈青碧色的粗大毛竹,若非仔細辨別,很難從其中看到民宅的所在。
我謝過了引我來此一個十幾歲孩童,伸手從懷裡摸出幾個硬幣放到他手中,他高興的遠遠跑開了,從他那張不染世俗的童真臉上,我找到了早已遺忘的孩童時代,心中沒來由的又是一陣感慨,文明財富始終與淳樸自然爲敵,它們就像是兩個世代爲敵的家族,不死不休。
“請問有人在嗎?”來到剛剛那個孩童指給我的一戶民居園門外,輕輕釦響竹編的園門。我敲了一會無人迴應,擡腳透過竹編的籬笆,園子裡種着許多綠色的植物,蜂蝶在其中翩翩飛舞,還有一隻貓兒趴在園門內的矮凳上呼呼大睡。
我有些失望的縮回了脖子,正準備去鎮上轉上兩圈再回來,卻被身後一個甜甜的女聲吸引住了。“請問您是找金大娘嗎?”
我整個人都僵硬在那裡,這個聲音對於來說是那麼的熟悉,睡夢中無數次聽到的聲音,居然真實的出現在我身後,我不敢迴轉身子,害怕它又是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