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晉燊走的決絕,就如同他突然出現那般,只是,雖然只是短短的數十分鐘,還是在我心裡留下了不小的痕跡。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原來顧晉燊已然在我心裡變得如此重要了。
但就算我知道也不會改變什麼,我和顧晉燊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我的生活他接受不了,他的生活,我也闖不進去。我秦秋雖然卑微,卻也不甘願做一個被人飼養的金絲雀。
自從見到顧晉燊之後,我的心裡就一直無法平靜,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我很快的就離開了半島豪門,這裡的一切快要讓我喘不過氣來。只要在這裡,我就必須舔着臉的假情假意,僞裝成一副連自己都討厭的樣子,所以,我恨不能離這裡遠遠的。
我打車回去,到了巷子口的時候,就聽到那裡傳來許多人的談論聲,心頭頓時涌起了一陣不詳的預感,等我走近之後,纔看到我的出租屋前擠滿了人,甚至還有兩個警察在那裡問話。我一刻都不敢耽擱,撥開人羣就擠了進去。
“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了,這是我家。”
站在一旁的房東見到我之後,像是恨不得吃了我一樣,罵罵咧咧的就走了過來,“你看看,你看看,我警告過你多少回了,秦秋,也不知道你們在外面幹了什麼事,現在好了,人家找上門了,你看這一大片的圍牆,被油漆潑成什麼樣子。房租已經欠了好幾個月了,現在還要攤上這種倒黴事情,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
我整個人都懵了,看着這片圍牆上被潑滿了紅油漆,甚至還寫上了欠債還錢和秦開華的名字,面對周圍人的指指點點,我的腦袋都快炸開了。
“秦秋,你今天就給我搬走,我不想再遇到這種事情了,別再讓我看到你們兄妹兩,那些錢,我也不要了,趕緊給我走。”
說着,房東轉身進了我的房間,從裡面拿出我的箱子和包,狠狠的丟在了我的身上。旁邊那麼多人,包括兩個警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攔一下,甚至勸一句。
東西不斷的砸在我的身上,漸漸散了一地,我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只能蹲下身,默默的整理着這一切。發生這種事情,都是秦開華造成的,我又能怪的了誰。警察只是例行公事的詢問幾句,說是已經記錄在案了,但是他們也只能追究破壞公物和私人物品的責任,至於欠債這種事情,不在他們的管轄範圍之內,更何況,現在誰也找不到秦開華。
在這一片辱罵聲中,我提着箱子,帶着必要的隨身物品,被趕出了家裡,而現在,是凌晨四點多。
我在一個家附近的公園裡坐了一夜,天一亮就準備去找房子,這幾天得到的一些小費,應該足夠支撐我活幾個禮拜了。但我剛準備離開,就接到了秦開華打來的電話,我沒想到,他居然還有臉打電話給我,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全都是因爲他。
我接起電話,不等他開口,就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聲的責問道,“秦開華,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你是不是非得逼死我纔開心。”
那頭沒有傳來秦開華的聲音,卻是一個我不認識的陌生人,他陰冷的嗓音讓我忍不住的渾身一顫。
“你哥哥秦開華在我這裡,我打電話來,只是通知你一聲,他前後欠了我們一共六十萬的賭債,如果你再不還,恐怕就見不到他了。”
原先的憤怒都被這一通電話給衝散了,如今心裡只剩下害怕和擔心。就算是聽到秦開華欠了六十萬的賭債,我也沒辦法不去管他。在我的世界裡,現在就只剩下秦開華這一個親人了,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情,就真的只有我一個人了。
我還沒有笨到自己一個人過去,先不說我拿不出這六十萬,而且,即使我去了,也救不回我哥,事到如今,我能想到的人,大概只有顧晉燊了。
我猶豫了很久,從包裡翻出他給我的名片,撥打了他的電話,顧晉燊像是知道我會找他一樣,沒有一點意外,問了我現在的位置,說是讓司機來接我,我雖然很着急,但我也拒絕不了,只能按照他說的做。
車子很快就到了,司機帶我到了上次來的這棟小別墅,我站在大門口的時候,心裡空落落的,像是某些情緒突然就被
抽乾了,之前的那些堅持,也都變成了笑話。
大抵是見我站着不動,司機走到我旁邊,頗爲禮貌的說道,“秦小姐,裡面請吧,顧先生在裡面等你。”
我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在傭人的指引下,到了大廳。我看到端坐在那裡的顧晉燊,如同第一次見到他那般,我依舊看不懂這個男人在想些什麼,他的目光深邃,彷彿蘊藏了許多的心事,這也許是我不敢接近他的原因之一,我到底也不明白,在顧晉燊眼裡,我秦秋算什麼。
顧晉燊掐滅了手上的煙,好整以暇的望着我,淡淡的開口說道,“要我怎麼幫你。”
對於我的一切,顧晉燊早就已經瞭如指掌,這一點,我早也就不驚訝了,我既然站在了這裡,就已經做好了低聲下氣的準備。
我思慮了很久,認真的說道,“你不可以限制我的自由,我會辭去半島豪門的工作,但我也會想辦法去打工賺錢,儘快的把這筆債還給你。還有……”
“秦秋。”顧晉燊冷冷的打斷了我,他睨了我一眼,不屑的說道,“你這是在和我談條件嗎?你覺得,我拿出六十萬來,只是爲了每天見你一面嗎?”
我被顧晉燊嗆得說不出話來,到底還是太高估了我自己,六十萬,我要賺多久才能還清這筆債,我今天只要從顧晉燊手裡拿了這筆錢,怕是一輩子都無法脫離他的掌控。可如若不然,我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
我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囁嚅道,“其他的我都答應你,但我不想和你發生關係。”
顧晉燊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步步的朝我走來。我被他的氣場嚇到了,心跳居然不由自主的開始加快。
顧晉燊走到我的面前,居高臨下的望着我,戲謔道,“秦秋,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答應你的條件?”
我一點都不確定,也沒有這個自信他會答應,但這是我最後的底線了。
亦或許,我內心深處殘留着一絲妄想,我在期盼,除了這層關係之外,顧晉燊對我也是有感情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