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婚期由洛文河的奶奶親定,沒有看八字也沒有請人來看日子,就是簡單的由奶奶定一個日子。
就定在了這個月的二十六日,雖然聽起來時間還久,可是要是真的算起來我就只有堪堪的六天了。許故城被朱成碧趕回了許家,卻把洛文河留了下來,說是按禮制來說結婚新人是不能見面的。
許故城不情不願的出了門,但還是老實的回去了。
兄弟倆一起去看年邁的奶奶,奶奶握着洛文河的手笑得慈祥。
“我的孫兒果然是被人疼的。”
奶奶的手佈滿了歲月的痕跡,但是也帶給她了一種超然物外的淡薄。洛文河低頭看着那雙手,輕輕的用自己的手蓋上去。
“沒那麼嬌貴呢,奶奶。”
他是笑的,可是眼底分明閃着淚花。
奶奶沒有再說話,而是拍了拍他的手背。
他們從祠堂出來的時候,洛文汌看了洛文河一眼,說道。
“奶奶就是比較疼你,我成家的時候奶奶都沒從祠堂出來,這次卻給你定了日子。”
他說話酸酸的。
洛文河回頭看他,笑着打了他的背一巴掌。
“那是奶奶對你放心,我從小就不乖,奶奶怕我又鬧事呢。”
他們倆從小就是這樣,洛文汌永遠都是那個沉穩的大哥,而洛文河一直是那個安定不下來的人。雖然沒有鬧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可是心裡確實是叛逆的。
“你就是嘴厲害。”
說着象徵性的捏了捏他的嘴角,但是依舊是捨不得用力的。
“許故城回去了,你想不想他?”
他調侃着身邊的弟弟。
洛文河斜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不想。”
他沒有說謊,真的沒有太想許故城。更多的是在想他今晚會吃什麼菜,會不會也同他在時一樣挑出自己喜歡吃的,然後吃掉那些自己不喜歡的。
洛文汌看着已經開始長出鬍子的洛文河,他這纔開始覺得洛文河是真的長大了。以前他總是覺得他還小,可是突然的他就要成婚了,他真的是一點點防備都沒有。
“我的文河長大了。”
他突然感嘆到。
洛文河側頭看他,看到洛文汌也在看他,他們就靜靜的對視,最後洛文河朝他張開雙臂。
“你看,我已經差不多跟你一樣高了。”
洛文汌扯着他的袖子,他同小時候一樣,一樣的喜歡穿長衫,一樣的喜歡素淨。從來沒有變過,哪怕過了二十幾年。
只是只有身高一直低他一頭。
“睜着眼瞎說呢,明明矮了一頭。”
洛文汌笑着在前頭走,洛文河就在身後追他。
許故城回去之後就一直忙着婚事的事,黎叔也是忙得腳不沾地,但是卻一直都是掛着笑的。他很高興,雖說他家師座娶得不是女人,但是隻要他能成家就是好的。
許故城從房裡拿出那件做好的喜服,算了算日子,也就只有兩天了,他已經獨自一人睡了四天了。
突然有點想洛文河了。他摸着那件衣服。
他已經自己睡了很久了,可是卻在離開了洛文河幾天之後就已經開始想他了。
人就是這樣,一旦得到了溫暖,就再也承受不了失去,他已經不能失去洛文河了。
許故城放下手裡的衣服,叫來副官,把衣服遞給他。
“送去洛家。”
“是。”
副官把衣服送到洛家,是朱成碧接的手,她拿着衣服去給洛文汌和洛文河看。
“果然是好的,比我給你做的要好。”
她笑着,卻有些失意。她知道了洛文河要成親,連夜的給洛文河做了一件衣服,用的也是自己的嫁妝,她找了最好的一匹,問了洛文汌洛文河的身量,用了三個夜晚做了出來的。用的是藍色的段子,大氣又儒雅。
洛文河笑了笑,把朱成碧手裡的衣服接過來放在了一旁。
“我把嫂子做的穿在裡頭,外頭穿這個。”
朱成碧被他逗笑。
“那就不好看了。”
朱成碧用手捂着嘴笑,洛文汌則扶着她,怕她動着了孩子。
洛文河看着他們的恩愛,心裡也樂着。
“大概有三個月了吧?”
他問洛文汌。
“三個月零六天。”
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在期待,期待着初爲人父的喜悅,期待着孩子的到來。
“好。”
他和許故城不會有孩子,所以他也在期待着洛文汌的孩子出生。但是他不希望他出生在這裡,他要出生在一個更加安全的地方。
爲了這個孩子,也爲了洛文汌,他必須要盡力而爲,盡力的保護好他們。
洛文汌其實也沒有太多的時間陪着洛文河,他也在爲洛文河的婚禮忙着。忙着給他準備嫁妝……不能這樣說,不是嫁妝,是……隨禮。也只能這樣說了。
洛文河喜歡的東西不多,除了他書籍之外他實在想不到其他。所以就只好在這方面多下功夫,他跑了許多的地方,爲他買來了許多的書,足足有好幾大箱。
洛文河卻沒在操心這事,而是去找了李牧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而且必須要在和許故城的婚禮之間完成。
他找了李牧之,兩人一前一後的朝半山明去。
洛文河走在前頭,他戴了一頂禮帽,把自己的臉擋住。
他快速的穿過人羣,進了半山明,依舊上了二樓,坐在了窗邊,把帽子取下來,露出自己的臉,好讓樓下的人可以看清楚。
他等了好一會,那個一直跟着他的人也走上了二樓,就坐在他的隔壁,時不時看他一眼。
洛文河假裝沒有看到他,從懷裡掏出懷錶看了一眼時間,然後往樓下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正在抽菸的李牧之。
李牧之看到他,朝他招了招手。洛文河輕輕的側頭,示意他魚兒已經上勾。李牧之瞭然的挑眉,往洛文河看不到的地方遞了一個眼神,不久之後就有一個人上了二樓,坐在了洛文河的對面。
人精。他笑着對李牧之笑了一下
。
那人看到有人上來,又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洛文河從樓上看到李牧之已經不在樓下了,也就起身走了。奇怪的是李牧之派來的人也跟着他走下了樓。
“洛少爺,請跟我來,李團長讓我帶你過去。”
洛文河不做他想,直接就跟他走了。他們一路走到一個小巷子,走到了最裡面就看到了李牧之,和那個被打昏了的人。
“你來瞧瞧。”
李牧之朝他招手。他走過去看了一眼,可不就是藥鋪裡的人麼!
“我見過一次,向來不起眼,所以沒怎麼注意。”
“怎麼辦?”
洛文河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面無表情。
“殺了。”
李牧之看着洛文河,難以置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可是又覺得說放了纔是奇怪的事。他挑了挑眉,刀放在那人的脖子上,用力的一拉,血立馬就噴了出來,好在李牧之躲得快,沒有被噴到。
割脖子不會死得那麼快,還是可以感覺到疼的,那人抽搐着悶哼。
洛文河看着他左右的抽搐,心有不忍,於是從李牧之手裡拿過刀用力的插進那人的胸口。馬上那人就沒了動作。
刀插得深,有血冒出來弄髒了他的手。他沒有在意,只是隨便在那人身上抹了一把,然後就轉了出去。
洛文河看起來平靜,但其實還是不是舒服。他不是沒見過血,但這是他第一次殺人,卻比想象中的平靜。
原來他也是一個狠心的人。
他手上還有血液的餘溫,手心潮溼。李牧之從他後面追上來,與他走在一起,相比之下李牧之真是太平淡了,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怕麼?”
他問。
“怕什麼?”
洛文河反問他。
“果然是個漢子啊。”
李牧之拍拍他的肩。
“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把他引出來的吧”
洛文河看他。
李牧之沉默了一下,點了一顆煙。說道。
“我那天去了一趟藥鋪,告訴他們你手裡有一份文件,會在今天送出啦,叫人去接應。他們當然不知道是假的,所以就信了。剛纔我的人先後跟上了兩個人,一個在樓下,還有一個卻上了樓。”
“所以呢,你是怎麼知道上樓的人不是我們的人?”
“因爲我跟藥鋪說的時間是三點,而那個人早早就跟着你到了半山明。只有需要確認你是不是洛文河的人才需要提前到達,而且他去通知伏青也是需要時間,所以他必須要提前我們的人。”
洛文河聽着他說,不由自主就笑了。
“果然心思縝密。”
洛文河誇他。
李牧之一點都不客氣。
“不然怎麼跟你配合。”
洛文河白了他一眼,然後又笑了起來。
果然戰友都是需要配合和認可的,李牧之和洛文河就是如此,他們是親密的戰友,可以放心的把後背交給他,不必有任何擔心。
因爲我相信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