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於戊寅冬得痿疾,閱三載而未就痊,起坐雖可,維不倩人,而步履維艱矣。鎮日獨坐甚覺岑寂。時文侄可-、甥居亭皆課於餘家,每爲小談。餘告之曰:“如餘,將何以自處也?”可-曰:“先生胡不評論蒼鳥以自娛兮?”居亭亦曰:“甚善。”餘則自思:左手憊矣,右手雖尚可磨墨拈筆,然意亂心煩,何能修事筆硯乎?自念蒼鳥文章,自古累累繁帙,後之所作者,即珍句奇字,亦不過拾古人牙慧。且餘之才,夫何敢與蚤人文士馳騁而較邪?若風月佳話,餘則有聞之古人者,有見之今人者。餘固非鍾於情者,竊欲以深情者、過情者、纏綿於情不可解者,又有用情而迷於情、傷於情者,餘置之以供餘之閒情。或曰餘不知情者,餘不問也。餘之是編,有謂爲言之有自者,非也;有謂爲言之無自者,亦非也;有謂爲在有自無自之間者,更非也。餘不過一時信筆略去耳,又何自之足言也!此編成,餘招可-、居亭觀之。可-曰:“時值炎夏矣,可爲消暑之一策。”居亭曰:“悶坐無聊矣,可爲清遣之一方。”餘即志之。自爲序。
嘉慶庚辰夏仲,愛牖民言略於茹芝小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