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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做人之道,從“方”開始 (1)

第1章 做人之道,從“方”開始 (1)

活在這個束縛重重的世界,我們都渴望着有一天能結束這種“長恨此身非我有,問何時忘卻營營”的日子,都渴望得到隨心所欲的自由。但自由又是什麼呢?

自由,不是人們在“性解放運動”中鼓吹的百無禁忌;自由——就是秩序。它就如同火車與鐵軌:火車雖被鐵軌束縛着,但仍可奔馳四方;如果失去兩根鐵軌的約束,它就只能像把持不住自己的人一樣——出軌了!

這兩根鐵軌,就是做人之“方”,就是做人的方法、原則,就是不能觸碰的底線。做人之道,從“方”開始。

1.爲什麼感覺不到自由

生活在壓力重重的現代社會,似乎我們每個人都感覺不自由。小的時候,被父母管着;上學之後,被老師管着;工作了吧,又被老闆管着;好不容易結婚了,又一不留神患上了“妻管嚴”……

不僅不自由,甚至有點時光倒流,又重新回到了奴隸制社會的怪異感覺,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成了車奴、房奴!當奴隸的滋味,當然不好受。所謂“有壓迫就有反抗”,但我們去反抗誰呢?去“革”誰的“命”呢?

仔細想想,好像也並沒有什麼人非逼着自己成爲奴隸;甚而,這當奴隸的“名額”,都是自己迫不及待地主動申請的!

其實也不用說得這麼刻薄,誰想當奴隸呢,咱們老百姓,不就是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嗎!怎麼連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也成爲了一種奢侈呢?還是崔健唱的在理:不是我不明白,是這世界變化快。

獲得一點自由,就這麼難嗎?

人們不知道答案,於是都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盼望着、盼望着:

有人說,當不再爲生活奔波的時候,就自由了;

有人說,當衣食無憂的時候,就自由了;

還有人說,當退休之後,就自由了……

這些當然會促成某種程度的自由,可以說,對外界的依賴越小,我們就越趨向自由。如果一個人連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沒有,就更別奢談什麼自由了;人,首先要生存下來。但僅僅是活着,並不能帶來自由、快樂;甚至,在一生當中的大部分時間裡,我們是不自由、不快樂的。

有人想,這是因爲要在這個壓力重重、競爭激烈的社會中生存下來,太累了,身累,心更累。這是實話,身處社會中下層,你沒有發言權、沒有反駁權,因爲位卑言輕。生活是很現實的,你必須自己證明自己的實力。爲了擺脫這種“被剝削”的處境,人們踩着別人的頭拼命往上爬,人們都想站在山頂激揚文字、指點江山。

位尊權重,衆人仰慕……這些確實可以帶來一定程度的滿足感,但當到達山頂之後,必然只能走“下坡路”了。爲了再次體驗那種“”的感覺,這些人又開始了新的征程,以登上一座更高的山……如此周而復始,往返不已。

但在這整個過程當中,不過是漫長的艱辛中夾雜着短暫的快樂。因爲他們忘了,山頂只是一個轉瞬即逝的“點”,上山、下山纔是真正漫長的“路”!

這就是我們大部分人一生的真實寫照。無論你登上的山頂是高是低,不外乎這樣一個起起伏伏的旅程。

有人說,既然所有人都是這麼過日子的,你又有什麼好抱怨的?既然人類幾千年都是這麼走過來的,你還能發現什麼不一樣的路?

其實他們不知道,正是這種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的精神,體現了人的偉大。古希臘的悲劇,不就是這麼起源的嗎!明明知道一切終究不過是一場荒誕的悲劇,但也要勇敢地演下去。

這讓人想起那個被神懲罰,一輩子揹着石頭上山的荒誕英雄西緒弗斯。

西緒弗斯是希臘神話中的一個人物,他因爲卓爾不凡的智慧惹惱了衆神。作爲懲罰,他雙目失明並被判要不停地把一塊大石頭推上山頂;但每次總是快到山頂的時候,石頭由於自身的重量而滾下山去,於是一切又得重新開始。

他就這樣周而復始地滾着那塊永遠也到達不了山頂的石頭,沒完沒了。諸神認爲,再也沒有比進行這種徒勞無望的努力更爲嚴厲的懲罰了。

推巨石上山是毫無意義的——西緒弗斯清楚地知道這一點。存在主義哲學家加繆說:如果說西緒弗斯的神話是悲劇的,那是因爲它的主人公是有意識的;但若他行的每一步都依靠成功的希望所支持,那他的痛苦實際上又在哪裡呢?於是在存在主義哲學家眼裡,西緒弗斯成了一個“荒謬的英雄”。

加繆用西緒弗斯的神話來比喻生命本身,探討了生命的價值及人的尊嚴。其實這也是現代人生存困境的真實寫照,可以說,我們每個人都是西緒弗斯,都在推石頭,從星期一推到星期五,到了週末就好比西緒弗斯推到了山頂,然後……

這樣的命運,比西緒弗斯也好不了多少。但人的偉大之處恰恰在於,雖然我們深知自己的不幸,卻依舊一如既往地幹着那無聊的“事業”。就像帕斯卡爾說的:人知道自己很不幸,正因爲如此他纔是不幸的;也正因爲如此,他纔是偉大的。

寫到這裡,我突然有種模糊的感覺:這一切的推理、證明,都是在自欺欺人!正因爲人們知道真正的自由是不存在的,所以他們才“發明”了偉大、荒謬英雄之類的看似深奧的東西來欺騙、麻痹自己。

人生確乎是一場悖論嗎?我們能不能找到真正的自由之路呢?那塊“石頭”,是誰,在什麼時候放到我們肩上的呢?

真是想得腦子都快炸了,我茫然了,心灰意懶中我離開屋子,去外面尋找答案。

一天,我來到一個山腳下,看見在一片綠草叢中,一位牧童騎在牛背上,吹着悠揚的橫笛,逍遙自在。

我走上前去問道:“你看起來很快活,能教給我解脫煩惱的方法嗎?”

牧童說:“騎在牛背上,笛子一吹,什麼煩惱也沒有了。”

我試了試,卻無濟於事。於是,我又繼續自己的探索之旅。

不久,我來到一個山洞裡,看見一位老人獨坐洞中,面帶滿足的微笑。看到老人安詳、滿足的表情,我深深鞠了一躬,向他說明來意。

“這麼說,你是來尋求解脫的?”

“是的!懇請您不吝賜教。”

老人笑着說:“有誰捆住你了嗎?”

“……沒有啊。”

“既然沒人捆住你,何談解脫呢?”

……我從桌子上擡起頭,胳膊有點麻。哦,原來是睡着了,真是一個奇怪的夢。難道,那塊“石頭”真是我自己要背的嗎?一切都是我在作繭自縛?自由,就在這裡,就在我腳下?就在當下這一刻?

2.做人之道,從“方”開始

有一個線與風箏的故事。

風箏和線一直和平共處,休慼與共。直到有一天,風箏偶然看到自己的同類在掙脫線的束縛後,驟然如汪峰唱的那樣“飛得更高”。它好像是明白了:原來沒有線的風箏可以更自由,飛得更高。

“我要放飛自己,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自由自在地飛翔。”風箏對線說。

“我可以放手,也可以讓你迴歸寂寞的天空。不過沒有了我,你可是會摔得粉身碎骨的。我們不能分開的!”線充滿關切地說。

“你不要總是像膏藥一樣纏着我啊!沒有你,我會飛得更高!我不想被你這麼拖累一輩子,快放手!”風箏氣急敗壞地說道。

“此刻放手,即是永別!我知道,你會一去不復返的。我只是希望你明白,雖然外面的世界看上去很美,那卻只是一個虛假的表象。如果你真的離開我,只會得到一個意想不到的無奈結局。”

“切!少自戀了!你以爲我會像《大話西遊》裡面的紫霞一樣,‘只猜中了前頭,卻猜不中結局’嗎?!”

“如果你去意已決,我只有隨你了……”

在掙脫線後的一剎那,風箏想:終於真真切切感覺到了什麼是自由,終於有了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

可是還沒來得及享受自由的快感,風箏就折翼而亡了。

自由與束縛,就像一對永恆的矛盾,我們該如何抉擇呢?是束縛在自身中尋求自由,自由在束縛中得到安寧嗎?

這就像是談戀愛。一個人在有對象的時候,他非常向往自由,渴望一個人無拘無束地生活。他在這時會想:有個對象真是麻煩,成天像只蒼蠅似的繞着你“嗡嗡嗡”沒完沒了,還不如一個人——倒落得清靜!可在沒人陪着的時候,他同樣會想:成天一個人東奔西跑,爲的是什麼啊!就爲了自己一個人“好好活着”嗎?

還是錢鍾書他老人家說得好:結婚彷彿金漆的鳥籠,籠子外面的鳥想住進去,籠內的鳥想飛出來;所以結而離,離而結,沒有了局。其實豈止婚姻是圍城,人生何嘗不是一座更大的“圍城”呢!無論你身處何地,總免不了被生存的種種憂愁、煩惱包圍。我們從圍城當中出去、進來、出去、進來……得隴望蜀,永不滿足;在快樂與痛苦當中左右搖擺,了無止息。

年少時渴望長大成人,長大了又想回到童年;

高中時想趕緊逃脫煉獄般的生活,上了大學又希望時光能夠倒流,可以重新好好學習;

鄉村的人想離開黃土地,在城市裡有塊立足之地,城裡的人又欽羨田園的靜謐和純淨;

在小城市工作時意興闌珊,一心想尋求更廣闊的舞臺,真的到了大城市又覺得疲於奔命,懷念起了當年的“小城故事”;

工作勞累時希望有份輕鬆的工作,真的輕鬆下來又感覺百無聊賴,無比懷念起在車輪和飛機上奔走的時光;

普通人嚮往明星的大紅大紫,明星們沒準已騎虎難下,覺得做個燒水、做飯、打卡、罵孃的平凡人其實挺好,那纔是活出了自己的真性情;

沒升級爲父母的一心想抱上孩子,帶着孩子的又覺得有個孩子真是天大的累贅;

沒退休的暢想着退休後自由無羈、信馬由繮的生活,退休後的人又覺得虛度光陰,想想工作也沒那麼煩人;

……

城外的人想衝進去,城裡的人想逃出來——這,大概就是人生的“圍城定律”吧!失去的,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當下的生活,總是不盡人意的。可能我們知道,當下這些其實都是挺好的,可自己偏不喜歡;可能我們知道,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可在擁有的時候,總是心有所寄地惶惶然期待着什麼。

這不禁讓人想起叔本華的那個著名論斷:生命是一顆的種子,不滿足便痛苦,滿足了便無聊;人生就是在痛苦與無聊之間左右搖擺。

想想也是,人生之事,大抵如此,我們總是陷入“彼”與“此”的矛盾掙扎中不能自拔。自由了,必然會孤獨;孤獨了,又必然想擺脫這種不可享受的自由;然後又是新一輪的角逐……

然而,事實就是這樣嗎?生活當中,根本沒有真正的自由可言嗎?

不是的。

其實自由與束縛的關係,不就像黑與白、男與女、陰與陽、方與圓嗎?一切都是相對應而存在的。如果缺失了其中一方,另一方亦將消失。生活當中,你不能只想着吃蜂蜜而永遠不碰苦藥,你不能在得到對方之後就始亂終棄、不負責任。同樣的道理,你怎麼能只想着自由而不受任何束縛呢?

這讓我想起了塞林格在《麥田裡的守望者》中所描述的場景:你可以在麥田的任意一處呆着或亂跑,但不能越過邊界——也就是懸崖。衝到懸崖邊上的孩子是迷路的孩子,麥田裡的守望者的職責是保護他們,讓他們免受傷害。在現實生活中,自由不就是這樣嗎?

俗話說,無規矩不成方圓。我們生活在這個社會,不可以沒有自由,也不可以沒有束縛,它們總是相對應而存在的;二者的完美結合,就是秩序!

這就如同火車和鐵軌的關係一樣:火車雖被鐵軌束縛着,但仍可以奔馳四方;如果火車失去兩根鐵軌的約束,就只能像那些把持不住自己的人一樣——出軌了!

這兩根鐵軌,就是做人之“方”,就是做人的方法、原則,就是不能觸碰的底線。因爲我們總是有固有的“人性的弱點”的,比如我們好逸惡勞,我們貪圖享樂、害怕責任跟痛苦,我們總是事事先想着自己,我們總是有點自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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