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探員帶走了那塊地毯。
留下了我全部的困惑。
我想起之前他說的那些關於幻境還是記憶的話。
如果所有人都這樣說的話,那麼我纔是騙我自己的人了。
本來準備問問黃探員是否應該和金珠恩見面談談的事,也因此被打斷了,沒來得及再問。
還是去吧,這沒有什麼危險可言,我只要不再跟她提起仇範留下的錄音即可。
從以前的同事得知她可能幾天之內就回來赤島一趟,我就一直等啊等。大概就是三天後,她來了。暫時落腳在赤島的四季酒店。
我去找她的時候,看見周先生和她在一樓的自助餐廳吃晚餐。金珠恩穿着香檳色的低胸晚禮服,塗着金色的指甲油,紅脣豔麗。周先生着白天那件白色襯衫,脖子上那條水藍色條紋的領帶還是我親手打的。他們說着笑着,宛然一對夫妻。周先生望着她的眼神和望着我的眼神是那麼不同。如果我是一件寶貝,那她就該是一件得不到的天物。好吧,這讓我感到難受。我在他們很遠的地方坐下,服務眼給我拿來菜單。我佯裝點餐的時候,他們的隊伍談話對象又加入了新的成員,竟然是樸基東!
他們竟然會三人同臺!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們歡樂地交談,吃着甜點,互碰酒杯,像是在熱烈地慶祝什麼。
你們知道窒息的感覺嗎?小時候,大概是小學。我去小夥伴家裡玩,她家裡的牆上釘着很多釘子,每兩個釘子都用魚線相互連接着。她家是開澡堂的,那些魚線上用小夾子掛着很多搓澡用的海鹽還有珍珠粉,還售賣一次性的頭帽、搓澡巾等。我靠着牆覺得無聊,就鑽到魚線裡面去玩,誰知道,腳下打滑,頭就所在魚線上,後腦勺抵在牆上。就在那一瞬間,難以呼吸,脖子生疼,頭暈目眩。我拼命掙扎,越掙扎越只能用本能用胡亂揮動手臂,喉嚨裡發出自己能聽得很清晰的咕嚕聲。後來還是小夥伴的媽媽救下我。現在想起來,我那時候像一隻垂死掙扎的動物,我甚至失去了理性。我的神經和大腦分離。這是一種從沒有體會過的奇異的感受。就像今天面向的這種場景。我吃驚到連呼吸都忘記,直到一位女服務員走過來,她在我眼睛揮了揮手,看着臉憋的通紅的我,詫異極了。我才猛吸了口氣,劇烈地咳嗽幾聲。又捂着嘴深怕被聽到。
等面前的女服務員走開的時候,那三人已經離席了。
三個沒有完全一致立場的人,聚在一起。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在談論的事情一定有我,一個笨到底的傻姑娘。
有多少創傷卡在
咽喉,有多少沒有被懂的痛,有多少夜沒有盡頭。於是有的夢還沒有做作,就被逼着要醒過來。本以爲黑色反面,白天就會到來,陽光就會透過裂縫被春風帶過來。沒想到,就算一切都好起來,那也都不過是幻覺。我被騙了,被樸基東這個自稱是我的老友的人,要互相幫助互相袒護的人,還有會答應我一輩子對我好的人,周先生。
“假如你突然不再存在,
假如你突然不再活着,
以及暗紫色的甜蜜。
只不過幾英里的暗夜,
鄉村破曉時分。
潮溼的距離,
一把泥土分隔了我們,
牆壁透明,
我們卻不曾越過,
因而生命,
此後,得以在我們之間
安排了重重海洋與大地,
而我們終能相聚。”
黃探員帶走了那塊地毯。
留下了我全部的困惑。
我想起之前他說的那些關於幻境還是記憶的話。
如果所有人都這樣說的話,那麼我纔是騙我自己的人了。
本來準備問問黃探員是否應該和金珠恩見面談談的事,也因此被打斷了,沒來得及再問。
還是去吧,這沒有什麼危險可言,我只要不再跟她提起仇範留下的錄音即可。
從以前的同事得知她可能幾天之內就回來赤島一趟,我就一直等啊等。大概就是三天後,她來了。暫時落腳在赤島的四季酒店。
我去找她的時候,看見周先生和她在一樓的自助餐廳吃晚餐。金珠恩穿着香檳色的低胸晚禮服,塗着金色的指甲油,紅脣豔麗。周先生着白天那件白色襯衫,脖子上那條水藍色條紋的領帶還是我親手打的。他們說着笑着,宛然一對夫妻。周先生望着她的眼神和望着我的眼神是那麼不同。如果我是一件寶貝,那她就該是一件得不到的天物。好吧,這讓我感到難受。我在他們很遠的地方坐下,服務眼給我拿來菜單。我佯裝點餐的時候,他們的隊伍談話對象又加入了新的成員,竟然是樸基東!
他們竟然會三人同臺!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們歡樂地交談,吃着甜點,互碰酒杯,像是在熱烈地慶祝什麼。
服務員過來點完餐,就這一剎那分神的功夫,那三人中就有兩人已經離席了,只剩下金珠恩一人。我看向外面,看見周先生和樸基東在旋轉門那裡分開,分別走向各自的方向。
我回頭看向金珠恩,那個女人正姿態優雅的坐着,白色的餐巾掖在襯衫的衣領下。
她穿着白色的繡珠又有刺繡的白色,下身是平平無奇的百褶黑色長裙。她坐下的時候,長裙剛好遮住了她的腳,只微微露出裸色高跟鞋的腳尖。我將視線移到她的臉,她卻目光癡癡,似乎頗有心事。
當我很突兀地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吃了一驚。她看向窗外,確認哪兩人都一驚離去,回頭對我說:“好久不見,離歌。”說着繼續吃她的餐點。
“我有很多事情要問你!”我抓住她握着刀的一隻手,“夠了,放下你的刀吧,如果你還有一點仁慈的話!”
她抽出她的手,用衣領下的餐巾擦了擦嘴。擡起她彎曲濃密的睫毛,她的電眼,她的紅脣,充滿魅力的東西席捲了我,我腦袋開始變得遲鈍。
“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她淡淡地說,用攝人心魄的眸子盯着我。
“告訴我,你的最終目的。”
“那你呢?你想要什麼。”
“真相!告訴我真相!”我幾乎要喊出聲來了。她儀態端莊冷靜地樣子,讓我壓抑住自己。
“離歌,讓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談吧。我也想告訴你很久了。”她說着,站起身來,服務員過來結賬。她從我身邊走過去,加一句,“來啊。”
她帶我去她住的房間,我們坐着電梯從一樓飛到十九層。我站在她身後,四面的鏡子倒映着我們兩人的身影。我看見我佝僂着身軀,已是一副被打敗的樣子了。這讓我感到難過,甚至有一種要從這裡逃走的想法。她全程一直看向電梯的顯示屏。直到丁的一聲,電梯門打開,我們都跨出去,這時候我才覺得自己撿回了一條命。
她坐在我對面,說:“是我,都是我。”
“你承認了!”我說。
“我承認我害了所有人。因爲八年前珠善的死。”她開始流露出一絲哀怨,我不知那是真還是假。
“是你殺了你弟弟對嗎?”我質問她,話音裡帶着顫抖。
“是我。”她淡淡地說。
這時,茶几下傳來幾聲貓叫,兩隻花貓鑽出來,跳到沙發上,雙雙用頭磨蹭她的胳膊。
“我父親生前很喜歡貓。”她笑着低着頭說,輕柔地撫摸它們,“你還記得它們嗎?在你的公寓被你救下後又被你拋棄的它們。”
我早已不記得那兩隻貓了,但我突然想起我確實做過這事,那是個風雨交加的晚上。
我思緒飄回來,掐斷關於貓的這個話題。我說:“那不是你父親!”
“對,他不是。”她停下手的動作,輕輕地說道。
想不到她承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