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走在前,趙祉在左後一步緊隨其後。
“王爺最近比較辛苦,又是科舉,又是陳年舊案。”
“若是心甘情願,到也不辛苦,樂在其中啊。”
“這其中的樂趣,朕是體會不到了,信王既然喜歡,就慢慢體會。”
“快走!”樑雨香突然衝出來,挽了信王的手臂就跑。
她年少無知,不知男女授受不親。她衝動魯莽,只是一心想爲父親排憂解難。
“哎……香兒,你……”趙禎來不及勸阻,她已經將他的王兄強行拖走。
“香兒,我跑不動……”趙祉已經將香兒姑娘改成了香兒。
“你跑不動也得跑。”
跑到宮門口,信王實在是接不上氣了。
“魏大哥,借馬一用。”
樑雨香牽了魏程的馬就跑。
“香兒妹妹這是幹什麼?”
“給他騎的。”
“王爺……”秦忠蜻蜓點水的飛過來,看着上氣不接下氣的信王趴在城門那裡大口喘氣。
“幫個忙,將你家王爺扶上馬。”樑雨香騎上馬,還伸手拉他。
“這是幹什麼?”陳剛小聲的問魏程。樑家小姐怎麼和信王牽扯上了?
“不知道!”
“樑小姐的馬?”秦忠沒明白,讓王爺上誰的馬。
“快上來呀!”她快生氣了!
秦忠半蹲下,緊扣雙手,讓信王踩上去。
“本王不善騎馬。”信王笨拙的垮上馬之後,手還不知道往哪放。
“駕!”
馬就脫繮一般衝出去。
“哎……”信王往後一仰,眼看就摔下去了。秦忠趕緊騎馬追上“王爺!”
樑雨香抓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間交代他:“你抱緊我!”
趙祉雙手慢慢環上她的腰,不鬆不緊。他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他的血液都快要撐暴他的血脈,整個人血脈噴張,不知所以。
“王爺!”秦忠緊隨其後跟過來。
趙祉回頭只是瞪他一眼,輕輕一個甩頭,告訴他:退下去!
秦忠立刻就勒馬止步。
趙禎的雙手只是扣在一起,他並沒有趁機狠狠的摟她一把。他的心裡,這個姑娘無論多任性,都不可以褻瀆。
“到了。”
樑雨香一路策馬狂奔,汴河下游,過了幾戶農佃,纔到莫靈兒的家。信王趙祉感覺自己快被顛的散了架。
他笨拙的下馬之後,釀嗆退兩步還是摔倒在地!
“你怎麼那麼笨?不是風華正茂的年齡嗎?”
樑雨香狡捷的一躍下馬,還將他扶起來。這句話問的信王都不知如何作答。
“你要是見了莫立,你可要問清。還有,我就不進去了,我不懂。我爹爹有沒有事,就靠你了。”
他認真審視一遍她的眼睛,自己滿心歡喜又不能言表。他慢悠悠的點了頭,雖然沒多大力氣,可是眼神堅定。
“少爺,家裡來人了。”春紅聽見倉促的馬蹄聲,敲響了莫立的房門。他真是用心讀書之時。
“二位不用擔心,我一定加派人手
,到錢塘去爲兩位大人討個清白。”
“不敢勞動郡馬爺大駕。”越王征戰過,長途跋涉去一次南方,實屬不易。
“無妨,南方有我父親,我家是米商,也是茶商,打聽些事還是好辦的。”
“那就多謝郡馬爺了。”樑候原本就無心爭執官位了。
“缷甲歸田也不錯。”越王仰頭簡單一笑,笑出了淚。
“大宋還需要二位大人呢,不可自暴自棄呀!”楊雲釗一直謙遜有禮,從不把自己看的多高。
還有一個原因,是看在太傅與二老志同道合的面上,他們所有的事都盡力而爲。
“剛纔我看見信王了,他轉頭又回去了,這會應該在皇上那裡吧,若是皇上又把這差事交給他,豈不是要忙的焦頭爛額?”
“信王是先皇最賞識的皇子,他足智多謀,人又深沉內斂。皇上多用他,既有手足之情,又有君臣之禮。好事!”越王還是挺賞識信王的,可是樑候就不同。無論他表面和信王多一致,他的心裡始終有個結――那件嫁衣。
信王雙手背後,擡頭挺胸,滿身的帝王氣宇軒昂。他轉頭看見從房裡走出來的莫立,又看一眼她欲語又躲的眼神。有些事,她還承擔不起。
“參見王爺。”莫立和春紅出來,推開半籬木門,先看見信王。
“免禮。”信王無視莫立,只是應聲一句。
莫立起身才看見躲在樹後的牽了馬的樑雨香。
“香兒姑娘……”莫立一陣激動,剛剛邁出一隻腳,趙祉就伸手擋住他的去路。
“梅落,你好大的膽子!”信心一個尖銳的眼神看過去,喊了他和名字,莫立突然就腿軟了。
“王爺……”
“十二年前你僥倖逃脫,苟且活命也就罷了,藉助妹妹,色誘皇上,還敢御前告狀,你可知罪?!”
信王語氣灼人,字字珠璣,嚇的莫立和春紅撲通一跪。
“王爺,小得沒想……”
“你沒想?你的命是誰救的?你妹妹這一告,香兒和父親和越小王爺的父親,雙雙革職查辦,你可滿意?!”信王慷慨激昂,義正言詞。
莫立看看樑雨香遠遠的躲着他,方知,妹妹是喊了冤了。莫立不曾想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地步。早不告,晚不告,在這科舉前兩天鬧的滿城風雨。
“王爺,小妹唐突了,請恕罪。”莫立即便磕頭,也挽回不了了。
“王爺,我家老爺和小姐,本就無罪,死得冤枉。她告狀,那也是深思熟慮之後才告的。”春紅不跪,她一臉不服,講話也理直氣壯。
“你有何憑證說他們是冤枉的?”信王眼神犀利的看她一眼。春紅心虛的退後一步。
信王沒有什麼功夫,可是他那帶着殺人氣場的眼神,直接逼人退後三步。
“既然沒有,就連累兩位位極人臣的二品大員,你們是何居心?擾亂政務,妖言惑衆,罪當誅!”
趙祉明明知道莫靈兒被利用了,可是他確隻字不提。
莫立感覺自己的腳就像灌了鉛,寸步難行。
“少爺……”春紅趕緊走過去,想要攙扶一把搖搖欲墜的莫立。即便
他是跪着,已經跪不穩了。
“王爺,請王爺幫忙將吾妹送出宮來,以後苟且偷生,絕不踏進汴梁城半步。”
莫立已經靈魂出竅,他悲痛交集,此時脆弱到無處遁形。
眼淚隨着臉頰不停的滑落,一個文弱書生,此時生無可戀。
害了妹妹,連累恩人,自己也暴露了,能不能活下來,又是另一回事。
“我們有證據!”春紅一語言中了趙祉的神經。
“春紅!爛衣一件,不足以證明任何東西。”
莫立呵斥他一句,春紅也嚇到了。
“王爺,小的不是有心連累樑候和越王的。小的只是想請兩位大人做個證人,當時查抄梅府時,那箱子確實剛剛放進去。我在水池裡撿了半件衣服,若萬一是有人陷害,半夜往我家水池裡放東西時被石頭劃破的呢!不曾想一紙狀書竟然連累兩位大人。”
莫立態度誠懇,認錯及時,也解釋得清楚。信王又一次看了樑雨香一眼,她淚眼婆娑,楚楚可憐。她對着莫立搖搖頭,暗示他不要在問了。
“好,既然你有自己的理由,本王給你機會解釋。若是做錯了事,傷了香兒姑娘的心,傷了她的家人,本王和皇上,絕不留你。”
“謝王爺。”莫立重重的磕了一頭,頭埋在地上,許久沒擡起來。
“少爺……”春紅看的心裡在滴血。
“香兒,你還想問什麼?”
趙祉走過去,她還是期待又焦急的樣子,讓趙祉不免心疼。
“我都聽見了,我想回家。”
“我送你。”
走到汴梁河畔,樑雨香將馬繮放到信王趙祉手裡。
“你回去吧,還魏將軍的馬,我自己走回去。”
“你一介小女子,我確實不放心。”信王往前走兩步,大聲喊了秦忠的名字。秦忠從房頂的上跑出來,腳下的硃色瓦片啪啦作響。
“王爺。”秦忠隨時在他左右。
“將馬還給魏將軍,本王送樑小姐回府。”
“是。”秦忠揮了一下手,旁邊有兩個乞丐慢慢跟上。
“王爺,他們會保護你,儘管吩咐他們。”
秦忠看他們一眼,他們低頭哈腰,以示見過王爺。
“好。”他追上樑雨香,她的背影在深秋的衚衕裡,顯格外的孤寂。
趙祉不說話,默默的跟在她身後。他不願意打破她難得的清淨與安穩。
莫立帶着妹妹簞食瓢飲,顛沛流離這麼多年。常常粗茶淡飯,衣衫襤褸。如今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卻是因爲救命恩人不能隨意告狀。
莫立獨坐桌前,眼神迷離,似木頭般,許久不動。
春紅心疼小姐,她在宮裡如何了?會不會被凌遲?她又擔心少爺,他這樣子,心思已經飛了,如何科舉考取功名?
樑雨香看着自家門口,還是老樣子。
“小姐回來了!”滿叔看了她一眼,然後衝着院子裡大聲喊到。
“哎呀,小姐怎麼這時回來了?現在是上午,不是應該勞作嗎?”滿叔一邊迎她進來,一邊說笑着。
樑雨香勉強笑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