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倉背了她的包,裝了書和筆墨。
到了門口,樑雨香正好吃飽。清晨入學堂的盛景讓站在門口的樑雨望多少有些得意。
不經意的擡起頭,看見妹妹騎了高頭大馬好不威風!
“昌平!”樑雨望嚴聲叫到。
她趕緊下了馬,接過自己裝滿作業的揹包,拉整齊了衣衫,準備上去行禮見過樑先生。
“呦,昌平啊,怎麼身邊是個半瞎的書童?要不乾脆別帶,帶這半瞎的書童出來不嫌丟人。”
樑雨香不認識,估計是同是乙班的,她只來了一個早上,還沒看清誰是誰。
可管他誰是誰,這話反正惹怒她了。
“你說什麼?”樑雨香雙手叉腰,橫眉冷對。
“我說,你的書童是個半瞎。”
“啪”的一聲樑雨香一巴掌就抽過去,門口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你放肆!他可是劉相的……”
“不想捱打把嘴閉上!”樑雨香伸出芊芊玉指,戳向多管閒事的臉。
“公子,算了……”
“給我的書童道歉!”樑雨香不依不饒,她纔不管他眼神裡多大殺氣。
“你打我的賬還沒算!”說着就伸手去掐她的脖子。樑雨香柔軟的腰肢往後一躺,一隻腳踢向他的下巴,瞬間就把劉相的孫子踢暈了。
“昌平打人了!”
這裡頓時亂成一鍋粥!
“公子……”滿倉雖然滿臉委屈,他瞎了一隻眼,自己心裡本來就難過。今天被人這麼侮辱,心裡自然委屈。還好小姐護他,不至於氣哭。
“醒了。”
樑雨望看見前面的情況,他並沒有上前去攔。
就遠遠的看着外面打成一團,看她如何處理。
“講書先生,那裡怎麼了?”子良從課堂走出來,想問問樑雨望。
“我哥怎麼回事?明明看見我的?竟然不來攔架?”她心裡犯着嘀咕,可還是的圓場呀。
“我在書院等你,有種進來單挑!”
樑雨香撥開衆人,走進書院。
“香兒?”子良模糊看見樑雨香從人羣中走出來,難道她又惹禍了?
“昌平你過來,劉孝桐你也過來。”
劉孝桐?剛剛捱打的那個?
越子良在樑雨望身後不停的比劃着,可是樑雨香看瞎了眼睛實在看不懂。
“其它人回去等着。”樑雨望轉過身,往前走。
樑雨香趕緊跟上去,子良接過她手裡的揹包。
回到講堂裡,越子良將他昨天熬夜寫的作業放到她包裡,可是卻看見同樣有人幫她寫了一份。
雖然他有些小不開心,可是能不受罰,無所謂是誰幫她的寫的。
“今天兩人一同去後院種樹,二十顆冬青。”
“嗯?我和他?那麼沒教養的傢伙……”
“我明明看見你先動的手。”樑雨望不急不躁,只是低頭寫字。
“他辱罵……”
“閉嘴!”樑雨望生氣了。
“今天完不成,明天都不用來了。這裡是兩封書信,一封是給郡主的,一封是給劉相的,我寫清楚了,你們的家眷,我無力管教,特奉還。”
即便嘔氣,也不敢說個不字。
“把信裝身上,數種完了,把信給我。說明你們還是想來我這裡讀書。若是種不完,那就不送了。”
“種就
種,我找子良。”她心裡是這麼計劃的。可是樑雨望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思。
“記住了,幫你們忙的人,一同連帶。我這裡是書院,不是江湖隨隨便便都可以拉幫結派的。”
這話直接打消了他們找人的念頭。
“還有,昨天罰昌平抄寫的東西給我拿過來。”
“哦。”她怏怏不樂的走出來,兩人就像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哼!”從講書的門出來,各奔東西。
樑雨香一臉傲嬌的走進講堂,她走前門,劉孝桐走後門。
“你們倆從哪來?”
“從樑先生處來。”樑雨香回答。
“進去坐吧。”
越子良看見香兒進來,心裡也就沒那麼牽掛了。
“是不是罰你了?”
“嗯。”
課間休息時,樑雨香將自己昨天罰抄的東西分給兩位先生。
趙先生看了之後,果然是讚不絕口。不僅說了他的戰績,簡單詳細的寫了他的身後評。
“你寫的?”
“一位趙先生寫的……”怎麼也姓趙啊?“我們鄰居也有一位趙先生。”
“我能見見他嗎?”
“他……”他可是王爺,哪能說見就見的。
“他是個殘疾,不方便。”撒個謊,算是放過她了。
於是這位趙先生沒在多問。
樑雨望一眼就看出來不是她寫的字。
“子良寫有,你也寫了些,那這剛勁有力,行雲流水的字體,是誰的?”
這些小把戲,哪能入的了樑雨望的眼。
“郡主府的人……”
“暫且信你。快去種樹。”
“你都不問我怎麼回事?”
“無論怎麼回事,你打人了。”
“我……”都想好了要怎麼解釋的,結果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
“國有國法,院有院歸,你打人就是不對。”
“他那麼沒教養,罵滿倉是個醜八怪,他是有一隻眼看不見,他自己也不想……”
“你跟一個沒教養的人打架,你的教養呢?你要是有教養,至於動手動腳打人嗎?!”
“……”樑雨香卡殼了。
“快去種樹。”
“討厭!”她怒氣沖天一腳踹開了門,劉孝桐就在門口。那麼剛纔,他都聽見了。
“看什麼看!種樹!”
劉孝桐嗤之以鼻的跟着去了。
“每人挖十個坑,種樹的時候你扶十棵我埋土,我扶十棵你埋土,然後每人澆水十棵。”她算的清清楚楚。二十棵樹分開,除了填土的時候需要扶一把,剩下的活,各自幹各自的。
“算的可真清。”
“是個男人就多幹點,不是男人當我沒說。”樑雨香的伶牙俐齒把劉孝桐嗆的說不上話來。
“你不是個男人?你不能多幹點啊?你是不是個男人啊?啊?!”
“……”樑雨香被這麼娘,這麼計較的男人打敗了。
“我不是,我不是男人怎麼樣?你也說啊,你也說你不是男人啊!”
兩人的吵架引來衆人圍觀。
“你……不可理喻!”劉孝桐從未見過這麼貶低自己的男人。
“看什麼看?!”劉孝桐衝衆人大喊,人羣漸漸散去。
樑雨香畫好了整齊的一排圈,開始挖坑。
劉孝桐哪懂
得什麼種樹,就效仿她也往地上畫圈。
一個是種花種草的野小姐,一個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結果顯而易見。
樑雨香挖了十個坑,雖然額頭冒汗,可是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
“你,過來給我扶着。”樑雨香走到劉孝桐身旁,指着他教唆。
“我懶的理你,今天你打我的一下,我記着呢。”
他才挖兩個坑!這都一箇中午了,他一個大男人就挖了兩個坑!
中午吃飯時的鐘聲響起,劉孝桐扔了鏟子就跑。
“哎……我下午沒時間啦!”
“她纔不管你有沒有時間。”越子良走過來,她還在一臉無奈。
“來吧,我們倆一塊種完吧。”
“那不是便宜他了?”
“要不然明天你還得挨罰。”
樑雨望只是看了看,就轉身離去。
都已經過了午時了還未見她出來,滿倉急的在門口團團轉。
樑雨望走出來,問他“你叫什麼?”
“滿倉。”
“你等昌平?”
“是。先生怎麼知道?”
“今天她打人了,挨罰了,你稍安勿躁。”
“我家公子不是故意的。他罵我半瞎丟人,我家公子讓她道歉,他又罵我一句……然後公子動手了。可是那劉公子太不經打了,一個大男人……”
“你覺的你家公子做的對嗎?”
“對不對是一回事,可是公子袒護我們,我們做下人的覺得安心。”
“我懂了,你再等等吧,她快要出來了。”
“謝謝先生。”
等到將這一排樹種完,已經過了午時了。
“爲何今日這時還沒回來?”盛平原來是躺在牀上的,掀了被子就準備出去。
“站住!”楊雲釗一把將她摁回去:“你急什麼?我讓人去找。你現在哪能起牀?”
被夫君強行說治一通,盛平躺下不敢動。
“你老實躺着,我去找。”
“行。”
“備轎,去書院。”
楊雲釗上了轎,往書院的方向走。
“公子,你怎麼纔出來?”
滿倉迎上去。
“子良你回去吧,我得走了,明天見。”
“好。”
越子良看着她騎上馬,身邊跟着一隻眼的書童。
“公子,你餓嗎?”
“餓!”
“你是不是又挨罰了?今天因爲我……”
“沒有。”
滿倉問過剛纔那位先生了,他明明說挨罰了。既然小姐不承認,那就不問了。
可是滿倉不知道,他遇見的先生是她的親哥哥。
她昨晚沒睡好,今天一個早上都沒閒,真是累癱了。坐了馬上也是搖搖欲墜,半醒半睡。
“哎……小姐,少爺的轎子。”
“嗯?”樑雨香勉強睜開眼,看見前面過來的八臺大轎。
“少爺,前面是二狗。”
“停下。”
於是馬背的樑雨香和轎裡的楊雲釗一同下來。
“爲何這麼晚?”楊雲釗拉長了臉。
“少爺……”
“先生留我背書了。我愚鈍,多背了一會兒。”
樑雨香擰了滿倉的手,不讓他瞎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