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了一籃子的蘋果進宮去,趙禎陪同她一同面聖。
皇后許久未曾見她,看見他,如此懂事,提了水果來,還是親自採摘。
“來,讓本宮好好看看香兒。”
“娘娘,你還一切都好吧!”
“嗯,都好,只是沒了你,我這延禧宮清靜了許多。”
趙禎和趙祉就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女人敘舊情。
“香兒最近幾日讀書,都學了些什麼?書院裡的先生,可曾看出你是個女子?”趙禎真是神機妙算,竟然猜到了。
“別提了,去了三天書院,罰了三天功課。今天終於不罰了,先生還對我賞識有加,卻又被人看出是個女子。”
“那後來呢!”皇后都替她捏一把汗。
“後來就搗亂啊!他們讓我脫衣驗明正身,我就不去了唄!”
“那你爲何被罰?”趙禎追問。
“因爲……”這個要怎麼回答呢?
“遲到被戒尺打手,上樹被罰寫論語,課上沒及時回答先生的問題,還有……打架。”
“其他的都可以理解打,打架是何緣由?”
“劉相家的小少爺,罵我的書童。我讓他道歉,他不肯,於是我就打他了。”
趙禎所有所思的看了趙祉一眼,莫非,宰相府的大火,與他有關?
她老老實實回答他們所提出的所有問題。
“你這白皙面相,脣紅齒白,要真看出來你是個女子,倒也不足爲奇。”
曹皇后覺得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用追究。
趙禎送走她,看着她和信王一同離去,心裡略有不捨。
“我現在倒是希望香兒能與信王開花結果。”
“朕也看出來了,姓王的心思,頭一次這麼重的放在一個女子身上。”
“罷了,別人家的事,我們管不了。”曹皇后唉聲嘆氣,他似乎對信王並不抱任何希望。因爲依照樑雨香的性格,子良若是不死,任何人都沒有機會。
“香兒,你現在想去給誰送?”信王把自己所有的時間都陪着她身上,纔是他最滿意的。當然這是他夢寐以求的。
“不送了,拿了果子回家吧!”
趙祉發現她此時突然悶悶不樂,心情不大好。
“怎麼了?皇上問了兩句,心情不好?”
“不知道,反正隱隱約約感覺不好。”
她不擡頭,也看不見趙祉有些憂鬱的眼神。
“有什麼事能讓你開心些嗎?”他願意,爲她傾其所有。
“我也就是感覺不太好,並沒有什麼事。”
她不經意的回答,趙祉還是有些揪心。
“那好,我送你到郡主府。”
她走到郡主府,大門已經打開。
“有勞王爺了。”他輕輕地,對信王點了頭,意思就送到這裡吧。
“香兒,以後無論有什麼事,都別怕。你只要開開心心的活着,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想。”
“謝王爺寬慰,我記住了。”
她走進門,門自己就合上了。
她輕輕地將一籃子水果,放在盛平的門口。
“咦?她怎麼不進來?”甜甜明明看見她走
過來的。
甜甜推開門,沒見到樑雨香的人,去看見地上那個籃子,裝滿了清甜的水果。
“郡主,她放了這個在你的門口。”
盛平看看這些嬌豔欲滴的水果,看着就好想吃。
“恩,我想這都是她摘的吧!”
“她爲何不進來?”
“不進來就不進來吧,我坐月子又出不去。說不準,是有什麼少女心思了。”
“王爺,樑雨望說,想見你一面。”
秦忠如實稟報。
“何時?”
“他說的是今晚。”
楊雲釗從宮中回來,今天家裡格外冷清。
因爲它是從閱卷的特臣中跑出來的,所以,他不能再閱卷。沒有參與狀元評比的資格。
翰林院內,爲了幾張考題,大家意見產生分歧,脣槍舌戰。
原定於十五日的閱卷時間,今日初見結果。
翰林院一個意見,國子監一個意見,於是兩方互不相服。
魏程直到聽見裡面產生了打鬥聲,於是他進去看。
除了這些學生的卷題,還安安穩穩的放着。房間裡的桌椅板凳,扔得到處都是,一片凌亂狼藉。
“諸位大人,這是幹什麼?”魏程從外面破門而入。門口的士卒,將這些大臣統統包圍。
“這考題原本就是國子監的事。”
“國子監的任大人都已經落網了,你們也想嗎?”
“你不能一杆子打死一幫人吧!”
“怎麼着,一個國子監的任滿元還不夠,難不成國子監都想進去?”
“任滿元並非與考題有關!”
兩方互不相讓,大聲喧譁,面紅耳赤的爭執。
“夠了!”魏程啪的一聲,將桌子一拍成兩半。
“本將軍這就去找皇上來評理,皇上來之前,誰敢動嘴吵架或者動手打人,直接給我壓進天牢!”
“是,將軍!”
楊雲釗看看盛平,看看孩子,聞到房間裡一股香甜氣。
“嗯?這是哪來的香甜味道?”
“香兒在信王的果園裡摘了些水果,你嚐嚐。”
“她回來了嗎?”
“回來了。”
“她不是說回來幫你帶孩子嗎?”
“少爺可別提她了,她連郡主的房門都沒進,將這一籃子水果放在門口,就不見人了。”甜甜覺得她有的時候確實是挺沒規矩的。
“我去看看吧,你放心,她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叛逆心裡,我一定跟你說清楚。”
“對,千萬不能因爲某種原因,在咱們府裡學壞了。”
盛平覺得一個有心思的女子,應該好好安撫。而且她與平常家的女子不同,她從小有個青梅竹馬的男子。心裡想的自然就多,懂得也多。
“你放心,等我消息。”
“雲釗,無論有什麼事,你跟他好好說,千萬別發火,千萬別生氣,千萬別衝她發怒。”
“皇上在她背後站着呢,我敢嗎?她回頭告我個欺君罔上的,我一個文官,我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這麼想就對了,你只要知道這姑娘咱們惹不起。”
“放心
吧。”
楊雲釗滿院子找她找不到,於是在院子裡大聲喊了一句:“誰看見樑小姐了?”
“在後花園的假山上,最高的那個。”
他是府裡,到處都有護院,而且這些護院,都躲在不同的角落,從不露面。可是隻要家裡一旦有外人來襲,那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楊雲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爬上了假山。
樑雨香,就端坐在上面,她能看見整個郡主府。
“我說大小姐,你能不能不上這麼高?這多危險啊!”
“危險你上來幹嘛,你就不應該上來,你要是摔個三長兩短,我可賠不起。就算把我這命搭上,都不夠你家一件東西的。”
“你怎麼能這麼詆譭自己?你現在也是身份尊貴呢,那是皇上送你來的,我們得把你當神仙供着。”
“我至今沒有想明白,我哥爲什麼不願讓我在家?難道女子,不應該在繡樓中待字閨中嗎?”
“你哥你的心思我也不懂,你不是說了嘛,你哥有宏圖大志,所以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這三尺見方的假山頂上,也就真的只能坐下兩個人。
她往旁邊挪了一下,拍拍地上,讓他也坐下來。
楊雲釗俯視自己的府邸,突然有些眼暈,他覺的自己有些恐高。
“我怎麼覺得……暈暈的?”
“你恐高吧?我就說你們這些有錢人,毛病不少。吃多了,怕生病。吃少了怕餓着。坐的低看不見,坐的高了,又眼暈。”
“我可不是你說的那一種,從小我的父親告訴我,他無論有多有錢,都不一定是我的。我必須努力將自己變成一個偉岸的男人,能保護自己,能保護我自己的妻兒老小。所以呀,我就拼命的讀書,讀書……我甚至,十三歲開始,跟着他我和四海的經商,做生意。”
“所以早年間,你也是雲遊四海的?”樑雨香曾經說他沒見識,原來是誤會了。
“何止雲遊四海。遇上惡劣的天氣,荒郊野地隨遇而安。我父親說,他的家業,就是這樣掙下來的。後來,他不願我跟着他吃苦受累,讓我發奮讀書,謀一官半職,守住家業就好。”
“原來,你也有這種經歷?”她心裡好慚愧,曾經那麼蔑視他。因爲他的富有,她就以爲他是個無所事事的公子哥。她還認爲,他的官職是花錢買來的。
“當初我那麼說你,你爲何不解釋?”
“和一個小女子解釋什麼?還是一個滿心只有婚假的女子。”
“你不是覺得我特別沒出息?一心就想嫁人,特別不恥?”
“我倒是覺的你敢愛敢恨,是個女中豪傑。”
兩人在傍晚時分坐在假山上,互相理解,談談過去,想想未來。
“你能幫我一個忙嗎?”樑雨香用真誠的眼神看着他。
“你說。”
“你幫幫我,讓我見子良一面。”
“這可是助你私會,我會犯錯的,更何況,我也不能保證,你不會犯錯。”
“我保證,我就見他一年,很快。”
“這個……”
“姐夫,我求求你了……”樑雨香急切的抓了他的手,使勁的攥着,等他回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