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懂矜持?”楊雲釗對於她的說辭,倒是開心。
“我是把你當自己人我才說的,算了,一點都不替我保守秘密,以後不跟你說了。”
“那人家信王可是把你供起來了,我做到的做不到的,信王都替你攬下了。我奉勸你,巴結好信王,你上天入地都能來去自由。”
“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哎呀,算了,當我沒說。”
生氣的模樣甩了手回房去睡。
“你記得去找信王,要不然你肯定見不到子良……喂,香兒,你聽我說啊。我和王爺那是遇上的,他熱心腸幫你,你怎麼能不領情呢……”楊雲釗喋喋不休一路追到她的小榭。
砰的一聲關了門窗。
他從沒有被人拒之門外的經歷,在自己家裡碰了壁,還是個“暫住”郡主。
楊雲釗仰頭,無奈的感嘆。
她睡不着,因爲她覺得自己現在變成了“顛沛流離”的丫頭。
“怎麼樣?”盛平看着楊雲釗的臉色,猜出了肯定不順利。
“今晚又碰見信王和樑雨望在一起,哪知信王接下了這燙手的山芋。王爺說,他管。”
“然後呢?”
“樑雨望反對,可是王爺執意要管。我回來一說,這丫頭不高興了。我好心追着過去,她不理不睬。”
“換我我也不高興。你想想,一個姑娘有個心儀的男子,讓你們全知道了,那也就算了。想見個面,還得被人輾轉倒幾手,能不生氣?”
“這可怎麼辦?”
“既然都已經這樣了,那就讓她痛痛快快的去見子良一面,開開心心的去,高高興興的回來。”
“可這是王爺的事啊。”
“對了,你把她轉手交給信王了。那就讓信王看着辦吧。”
“你快休息吧,明天我盯緊她,親自交到王爺手上。”
楊雲釗安撫了盛平,從她房間出來,孩子已經睡了。
朗朗清涼的夜空,秋意漸濃。
趙祉在書房擺了酒,獨自酌飲。
該如何?他說想幫他們,可是越子良看不見,這不是讓他們傷心嗎?他心裡並不是擔心子良,而是擔心香兒承受不了。她也算從一而終的癡情女子。
科舉出了皇榜,榜前,人山人海。
莫立還是讀書,他知道妹妹沒事,他只是默默等着,因爲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少爺,出榜了。雲寶說,您是狀元郎!”
春紅狂奔回院裡,莫立恍然如夢初醒。
“你說什麼?”
“少爺您是狀元!”春紅的喜,盪漾在臉上。
莫立手裡的書,突然掉落在地上,一切,都那麼突然。
“你說的是真的?”
春紅堅定的點點頭。
“哈哈哈……”喜極而泣的莫立發了瘋一樣,仰頭大笑。
“少爺……”春紅嚇到了。
他和妹妹從小蒙冤,更名改姓,他苦讀二十年,求的不就是今天嗎?他不就是想給家人一個說法嗎?如今狀元郎,卻還是不能還家人清白,甚至連妹妹都保護不好。
“春紅,我們出人頭地了!”
“少爺,別這樣了。”
“我可以回去告慰父母的在天之靈了……哈哈哈……”
似乎這麼多
年所有的苦楚,冤屈,在他似笑非笑的態度裡,變的不堪一擊。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
“明日,科舉前三甲,金殿面聖。”!趙禎從大慶殿退了早朝,去了元慶齋。
“皇上駕到!”
秀秀剛剛給莫靈兒端了茶水,趙禎就來了。
“參見皇上。”莫靈兒手指上布條已經沒有了。但是手指光禿禿,沒有指甲。
“都出去吧。”
趙禎看看莫靈兒,身後跟的宮女太監安靜的退出去。
秀秀看了跪着的莫靈兒一眼,看了一眼趙禎,也默默推出去。
“起來吧。”
莫靈兒深埋的頭從地上慢慢擡起來。
“你哥哥莫立,是今年的狀元郎,你有什麼看法?”
“我從小學習刺繡,我是錢塘最小的繡娘,我的蘇繡曾經給江南巡撫那去進貢宮裡的娘娘。所以,別人都說,我一個繡娘,養活了我書呆子的哥哥。他今天也算對的起我這些年的辛勞。”
“那爲何,你來汴梁不做繡娘?”
“原本是想的。原來的計劃是這繡工傳到宮裡,然後告狀。可是碰見任六爺,我改變計劃了。”
“色誘?”
“對,雖然我不敢說一定會讓皇上來見我,可是禮部,吏部,刑部總會有人來。”
“你成功了。”
“我沒成功,這是我最失敗的地方。真兇我沒查出來,還連累了不該連累的人,差點釀成大禍。”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如果朕放你走……”
“我只有兄長一個親人,他在哪兒,我在哪兒。”
“明日朝會上,會商討他官職一事,你等着休息吧。”
趙禎起身準備離開。
“皇上!”莫靈兒突然又跑到他前頭跪下。
“你還有何事?”
“秀秀到了出宮的年齡,能不能讓她隨我走?”
“來人!”
門口宮女太監推開門,看見趙禎在門口。
“皇上。”萬全等着吩咐。
“宮女秀秀,處事不驚,是爲賢僕。念其年齡適可,朕特赦她擇日出宮,不日辦理。”
“是,皇上。”
“謝皇上隆恩。”秀秀跪下時,眼淚珠子掉落在地上。
她十四歲進宮浣衣坊洗衣服,十六歲侍奉主子,十八時主子被打進冷宮,她俸其左右,直至人歿。如今二十五歲,即將到了出宮的年齡,命裡又遇見這麼一個貴人。
“出了宮,好好活着。”
“奴婢記住了。”秀秀哽咽着,臨出宮之時,得皇上一句金言,勢必好好對自己。
趙祉想了許久,想出一個辦法――他親自去越王府見子良一次。
“少爺,少爺,信王來了。”榮德冒失的衝進去。
“什麼事?”受了驚嚇的子良到處亂竄。
“少爺,你怎麼坐地上了?”榮德過去,將他扶起來。
“沒事,我,我摔倒了。”
“王爺來了。”榮德扶他做好,他的少爺似乎有些不對勁。
“就說我不見客,說我生病了。”子良的慌張的說到。
“榮德,你出去吧,本王跟你家少爺說句話。”信王心裡知道他
看不見,所以他異常的樣子,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王爺,我不舒服,我們改天再說。”
“榮德,出去。”趙祉不由分說,將榮德遣出去。
他是王爺,榮德不敢忤逆。
“是,王爺。”
子良靠了牀幫,慌張在牀上亂抓。
“王爺……我……”
“子良,天黑了,你爲何不點蠟?”
“對,點蠟,點蠟……”他開始摸索着去桌子上摸東西。
“子良,現在是早上。”
趙祉這句話說完,摸到燭臺的子良突然將燭臺掉到地上。
“王爺……”
“子良,你想見香兒嗎?”
“不想,我不要,別讓我見她。我不想讓她看見我現在的樣子……”子良開始摸索着牆開始躲,驚慌的蹲到角落。
“子良,香兒說,她想見你。”
“告訴他我不想見她,不見……”說着就淚流滿面。
“可你能躲她多久?一天,兩天?”
“我……我不知道……王爺我求求你,別說,別告訴她。”
“本王只負責滿足香兒的願望,她想見你,本王就幫她見你。你見不見她,本王管不了。”
“王爺,你告訴她,我不想見她,我……你告訴她,我不喜歡她了……”
“你說什麼?你不喜歡香兒!”
“對,我不喜歡她了,我這樣子,我連我自己都不想看……”
他逼不得已,他說了最不想說的話。
“那你也得見見她,你不解釋清楚,她一直擔心你。你總不能讓她翻牆從郡主府出來吧?”
“可我,我怎麼見她?我瞎了……”越子良傷心欲絕。
“本王告訴你,無論你發生什麼事,她都會難過很長時間。長痛不如短痛,你要是願意,你聽本王的。”
“王爺有辦法?”子良一個機靈。
“比你這樣耗着強。”
“我試試。”子良雖然猶豫,但是心裡還是願意一試的。
樑雨香實在無聊,就黏坐在盛平旁邊。盛平躺着看着她。
“你,沒別的事?”
“沒事。姐夫呢?”
“聽說今日出榜,去翰林院了。”
“那算了,我還是在家等把。”
“你有什麼事慢着我?”盛平雖然不懷疑她和自己的夫君有關係,可是她確實有事相瞞。
“沒有,我只是……請他幫忙。”
“我不行嗎?幫不了你?”盛平知道是和子良有關,可是她假裝不知情,追問。
“您還是坐月子吧,沒什麼事。”
“你想見子良?”
原本站起來準備離開的她,又停下腳步走回來。
“姐姐這都能看出來?”
“你呀,根本就沒別的心事,只有子良。也就去書院那幾天,你還老實點。我呢,出不去,等你這個姐夫回來,你和他說說。”
“不用了,你今天准許我出去吧。就當放我去散心。”
“現在不行,等你姐夫回來。”
“爲什麼?我就出去一趟……”
“沒商量,回房去等着。”
她極度難過,極度情緒化,可還是沒抵抗,默默回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