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常紫端了茶水過來,給他們放到地上。
“喝吧,以茶帶酒,放心我下好了毒藥的,棺材也是我花錢買的,我保證讓你們死的滿意。”她挑弄着眉毛,說話間讓人恨的牙癢癢。
“我不怕了,今天,就當是我的祭日吧。”李天蠶咳嗽着,兩人端起來,代替交杯酒。
明鑰將老李頭扶回去,他的時辰快過了,馬上就該恢復了。但是爲了不太明顯,還是要裝上幾天的。
“公子,姑姑和天蠶老人今日在槐樹下成婚了。”秋葉高興的看着睜眼睛的木流雲。他微微點了頭,表示聽見了。
“正是槐花香氣撲鼻的時候,他們穿了紅色的婚服,姑姑美着呢!”
他沒在說話。
老李頭開始慢慢有些臉色紅潤。他似咳非咳的樣子已經漸漸好轉。
明鑰姑姑很高興,她以爲今天這事讓他高興了一把,所以纔會病情好轉的。
夜裡的時候明鑰姑姑,還是趴在他的牀前。
“你快回去吧,看看那小子醒了沒有。”李天蠶怕自己已經開始漏餡兒了。
“不,我看你今天有些好轉,我想再看看你的病情會不會加重。再說今晚可是洞房花燭夜。我要是出去了,兩幫人看我笑話。”
李天蠶心裡特別的樂呵,可是又不能表現的太明顯,於是默默的閉上眼睛,似睡非睡。
等到所有人都睡熟的時候,木流雲想要起身。他忍着疼痛,用左手支起身體。
夜裡黑,四肢也無力,於是無意將撞倒了凳子。
夏木和冬寒立刻就點亮了燈,兩人睡在地上。
“公子你怎麼了?”
兩人驚慌的起身掌燈的時候,他是一手扶着牆站在地上的,由於撞到了凳子,於是驚慌失措愣在那裡。
“您起來了?”
他擡頭看看走過來的兄弟兩人,面露疼痛難忍之色。
“我沒事,只是想起來喝口水。”實在是沒有什麼理由可以搪塞過去,就隨隨便便說喝水。
“公子你躺下我幫你倒。”冬寒扶他重新坐到牀上,而夏木去幫他倒水。
他不經意間總想往窗外看看,他特別想知道信王妃是不是還在,她是懷着孩子也懷着仇恨追來的,他這會兒沒事,等哪天傷又好,等於讓她白跑一趟,於是他想試着換另一種方式和解。
“公子是不是想問信王妃還在不在?”夏木將水給他端過去,然後順着他看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想跟她說些話,解釋一下關於她夫君的事。”
這是他受傷以來說的最長的一句話,雖然還是有力無氣,可至少他現在腦子是可以動了。
“她也真是過分,傷了天蠶老人不說,還給他們老兩口做了兩副棺材送來。你說他們今天成婚看着多喪氣!”
冬寒講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木流雲只是眨巴一下眼睛,他總覺得她不至於會這樣。
“你們想辦法讓她進來。”
“這怎麼能行?公子你有傷在身,她要是再次對你動手,我們……”
“去吧,她沒有對我動
過手,是我自己了斷的。”木流雲打斷冬寒,看了一眼夏木,畢竟他大些,會懂事點。
“公子,請稍等,我去試試。”夏木將杯子放回桌子上,提了一盞燈走出門去。
冬寒給他墊了幾牀被子,讓他靠在被子上,最起碼能和別人對視。
“三更半夜的,何事?”秦忠和雲寶一同從樹上的吊牀上下來。樑雨香聽見說話聲,微微睜開眼睛細聽。
“我們公子想跟王妃說句話。”
“看來,他還健在呀!”雲寶低頭玩弄着手裡的劍。
“他醒了?”她嗖的坐起來,掀起馬車的簾子。
“是,王妃請。”
她一直想問的問題,現在終於可以問了,於是她想都沒想,直接跟着他就進去。
“屬下陪王妃去吧。”秦忠剛開口,她立馬一口回絕了:“不用!”
走進房間裡,濃濃的藥味嗆的她直想嘔吐。
“你們都出去,兩丈之外,不許偷聽。”
“是。”夏木和冬寒是極不放心的,可是兩人也並沒有反駁。
“那塊玉是你曾經戴過的,你救我的時候,我睜開眼,除了看見你的眼睛就是這塊梅心的玉石。”
木流雲知道她想問什麼,於是就自己招來。
“然後呢?”
“我跟着你去了洛陽幫越子良看病,可是你們到的時候我才找到他。我說過他用的是我們的藥,於是爲了查清楚,我掀了他的棺。我知道就是打不接,而且我在他胸口看傷的時候,我看見了這塊玉,我並不是貪圖錢財,只是想留個念想,畢竟你曾經救過我的命。”
就這樣,他解釋了玉石爲何會出現在他身上。而且,還落了好。說是給越子良看病,可終究是沒看好。
“這藥確實是信王指使人下的,可我不覺得這是壞事。子良的病同大部分民衆那些不治之疾如出一轍。越往後拖,他會越覺得痛苦,脫髮,頭疼。失明,四肢殘疾,提前讓子良走的不那麼痛苦,也算是幫他解脫了。換我,我也這麼做。”
她從進來,只說了三個字。而木流雲帶着重傷,絮絮叨叨講了前因後果。眼看着他的眼皮已經打架,說話也說不清楚。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並不是多壞,可他害了自己兩年不孕。
“那我的避子藥,你是不是得給我一個解決的方案?如果不是因爲我兩年不孕,我和趙祉剛根本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陰陽兩隔。”
“我現在說話沒有力氣,你靠近我一些。”他確實虛弱,而且每次輕輕一咳,都會震疼他的傷口。
於是樑雨香往前一步微微低頭,他喃喃細語,說了一通。
“這是我的信物,是我們流雲族的象徵,也是一把貴重的鑰匙,我抵押給你!”
他從脖子上扯下墜子,那是一塊象牙做成的鑰匙。
“成交。”她收過他所謂的“信物”,突然間感覺暢快淋漓。她突然挺欽佩木流雲的骨氣與血性,甚至還有些爲他人着想。既是私人恩怨,那就私人了結,牽扯一大堆家族的人和下屬,確實不妥。畢竟他們終身總不能跟着她千山萬水的走
。每個人都有自己追求生活的權利,他們原本是自由的。
木流雲淡淡一笑,就像千斤重的擔子突然落下。然後沉沉地閉上眼睛,又睡下。
她在牀前站了一下,認真審視了木流雲原本冷傲的臉,如今憔悴蒼白。
“一輩子,終身爲奴。”這是她聽木流雲說過最卑微卻最理直氣壯的話。既然這樣,反正她已經是孤身一人,那就玩弄他一輩子。要他兩年的錯誤和殺趙祉的失誤,陪上一輩子。
“如果你還醒着,你還得記着一件事,秋葉必須懲罰,就算是安全回家,也得罰。”
木流雲閉着眼睛,輕輕點了頭。
她走出院子的時候,擡頭看了一眼天,繁星璀璨。
“王妃沒事吧?”雲寶和秦忠走過來,急切的問到。
“我問你們,給越子良下毒,你們是否之情?”
兩人對視一眼,都猶豫了。
“趙祉都死了,你們坦誠說,我絕不追究。”
“回王妃,藥是我買的,也是我派人跟去洛陽下的,您要是加罪,那就罰我。”雲寶總不能讓堂主被罰吧!
“沒事了。”她擡頭看看天,其實是怕眼淚流下來。
“王妃……”秦忠剛想說話,她伸手打斷他:“別說了,睡吧。明日,我們回王府!”
“回王府?”兩人同時出聲,就好像怕聽錯一樣,不敢相信。
“回。”她淡淡一個字,激動了多少人的心。躲在一旁的冬寒夏木也是覺的馬上就清淨了。
他們趕緊進屋裡,木流雲已經睡下了。他們原本想分享個好消息的,但是沒有打擾主人的休息。
次日,明鑰早上給李天蠶洗臉梳頭,端茶倒水。他此翻的生活,和前一陣子那是天差地別呀!
“明鑰,你快回去看看那小子吧,我這會兒,能照顧自己。”
“那好,你不許懂,我給他換了藥就過來。”
於是明鑰姑姑開心的跑回自己的院子,李天蠶跑到門口,對着樑雨香的方向勾勾手。
“王妃,糟老頭喊你。”雲寶以爲自己看錯了。
但是她跑着去了李天蠶的院子,這證明,他們之間確實有什麼不可見人的秘密。
“怎麼樣?洞房花燭了?”
“別笑話我,你這一招不錯,我怕她以後發現我騙他,於是我決定往自己的身上劃個真傷口。”
“你找個合適的機會,砍柴或者撿柴的時候無意弄傷,真劃一到,你下的去手?你的假傷口長期不癒合,肯定會被發現的。可是突然好了,連個疤都沒有,那也不行。我是壞人做到底了,棺材兩口,在谷口放着呢。你作爲報恩,得回報我個東西。”
“你說。”
“我想要姑姑的駐顏秘方,白頭髮我不怕,我希望我年輕。”
“來,給你。”
他拿了筆就寫,就好像這根本不是什麼秘方。
“拿去。”
“如此簡單?”她還有些不信。
“簡單,你幫我這麼大忙,這個還是完全可以給的。”他寫完趕緊又躺到牀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