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小羅家事件之後,詭異的幻想彷彿在挑戰我當前的認知,我內心對黑暗之處的力量也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想法,但是畢竟我是生活在新時代,長在紅旗下,一名優秀的少先隊員。但是轉念一想這也不妨礙我對這種民間的奇聞異事產生濃厚的興趣啊。
在此後的日子裡我除了上學,其它的時間我好像變成了一個小磨人精,纏着爺爺奶奶給我講一些故事,不嚇人得不稀奇的還不樂意聽,我也曾暗暗揣摩自己莫非心裡有問題?
同時,村裡的“信息集散情報處”-七大姑八大姨二奶奶三大爺休閒娛樂場所,也變成了我收集信息情報的來源,原來生活中真的有很多科學解釋不清楚的現象,正所謂“科學的盡頭謂之神學”。
下面就講一講我在“信息集散情報處”打探來的故事吧。故事的講述者是同村的一個老太太,我暫稱爲四奶奶,而這個故事與小羅家卻也有着千絲萬縷般的聯繫。
“紅姑”是小羅的小姑,20歲左右如花般的年紀,生得非常俊俏,十里八村的媒婆都想給她說個好婆家,但是紅姑心高氣傲,她不想成家,她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把這個小山城打造成“生態村”,讓其他外省市的人都來觀賞旅遊,一爲自己揚名,二來又可以幫助老鄉們脫貧,豈不是一舉兩得。
但是在當時的農村“生態”一詞大家聽都沒聽說過,照樣砍伐樹木,建造田地。
紅姑想單憑她一人的力量是不可能那麼快就實現目標的,所以她把希望寄託於村委會的幹部們,她向領導們闡述了自己的想法以及可實施性並將自己熬夜寫好的文案交給了村委會。
可紅姑前腳剛剛走,後腳文案便被村幹部拿來卷旱菸了。
八十年代初的中國確實是留給有準備有想法的年輕人的,紅姑作爲新一代的青年自然想乘着東風做出一些成績來。
在一次縣級會議裡,紅姑申請代表我們村進行了發言,她將自己滿腔的抱負都寫在了稿子裡。慷慨激昂地進行了演講,也收穫了大家熱烈的掌聲。
但是最後得到村裡領導班子的回覆卻是“資金匱乏,交通不便,再等等,再等等。”
解放前我國女性地位低下,生活苦不堪言,新中國成立後,國家制定一系列法律政策保護女性權益,使得女性地位發生了巨大變化。但是在較爲偏遠的山區由於一些農村的保守主義青年幹部的干涉使得紅姑的抱負沒能得以實現。
時間如光,就這樣在領導們一次次地“踢皮球”中漸漸過去,紅姑的才華也被埋沒在村口婦女的口水與瓜子殼中。
幾年過去,紅姑知道自己的才華得不到重用,便打算向命運屈服,她在幾經與媒婆和父母的爭吵中定下了一門親事,對方是一個普通的農民,沒什麼大能耐,但也算老實可靠。
在那個年代,二十六七還沒成家的女人就已然變成了老姑娘,會被嫌棄,也會找不到好的婆家。
就這樣,紅姑也漸漸開始放下自己的一腔抱負,準備投入到普通女性的柴米油鹽的生活中去。但是命運怎麼會如此輕易地放過她呢?
成親的日子就這麼定下了,由於婆家比較封建迷信,找人卜了一掛,認爲兩人八字不合,所以挑選了一個他們所謂的黃道吉日,但就是這個黃道吉日卻害了兩個年輕人。
別看這是普通的農村結婚典禮,可結婚當日卻是精彩紛呈,高潮迭起,接親的隊伍,浩浩湯湯,紅紅火火,吹彈拉奏,怎一個熱鬧了得。
迎親的路上孩子們爭相要着喜糖,年輕的小姑娘嬉笑打鬧,小媳婦們也紛紛議論着當時自己結婚時的場景。
忘了道一句,紅姑的家住在村裡較爲偏僻的西北角,地方寬敞,人煙稀少,所以人們常把曬穀場,打穀場,石碾子場,都建在附近。
我還記得小時候和爺爺在石碾子上碾過玉米麪,黃豆粉,當時並沒有覺得有任何異常,只是覺得石碾子孤立在這荒草堆裡有那麼點奇怪。
當隊伍走到石碾子附近的時候,本來碧空萬里的大晴天,空中陡然升起一團烏雲,一道閃電擊中了石碾子,伴隨着白色煙霧和燒焦的味道石碾子中間裂開了一條縫隙,它就像裂開的血盆大口,看得瘮人,大家都覺得這是一個不好的徵兆,不敢向前,紛紛後退。在這大喜的日子裡發生這麼詭異的事情,大家誰也不敢做聲,面面相覷。
作爲村裡的長者,四奶奶趕緊上前說道,“這是上天在給你老張家道喜呢,想討杯喜酒來喝,快把車上的白酒和豬肉拿來一些放在石碾子上。”
衆人聽罷趕緊照着四奶奶說的做,還不忘雙手合十拜上一拜,不一時,烏雲果然散去,大家這才稍微安了心神,接着趕往紅姑家。
到了紅姑家,衆人七手八腳地將帶來的物品悉數放好,接上新娘子就準備返回新郎家,紅姑哭哭啼啼地與二老告別,也算和前半生的自己告別,她一遍遍地告誡自己,放下當初的執念,好好地與夫家過日子。
喇叭吹響,紅姑一身紅衣與丈夫坐上馬車,臉上蒙着紅紗,懷裡抱着平安果便出了門,隊伍晃悠悠地走着,紅姑的心跟着車的顛簸一緊一緊的,她不知道婚後會過什麼樣的生活,她並不想圍着鍋臺轉,但是再大的宏圖偉志也實現不了了。
她恨自己爲什麼生的女兒身,爲什麼沒有花木蘭般的機遇,紅姑多想也可以遇到自己的伯樂,讓自己有機會看到富裕起來的家鄉,然而一切都只是遐想,她馬上就要成爲他人婦了,紅姑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試圖讓自己清醒,去面對現實。
她看着身邊樂呵呵的男人,紅姑瞬間覺得自己太過自私了,看着他投來殷切的目光,紅姑打算給這個男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作爲迴應,可是就在這時,這個身材健壯的漢子就那麼直直地倒了下去。
“啊”,隊伍中出現了人們慌亂的叫喊聲,紅姑慌了心神,一把扯掉紅紗,看到婆家人正坐在地上抱着新郎痛哭,四奶奶見狀趕上前去打量了一下發現對方已然沒了心跳,新郎雙目圓凳,四肢僵硬,臉上還掛着笑容。
紅姑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再也聽不到四周的叫喊聲,哭聲,兩行淚水順着臉頰流進了嘴角,苦澀的。她放下了,現在的她只想當個普通的婦人,相夫教子,平淡一生,爲何老天又要剝奪她這個權利。
此時不遠處的石碾子似乎發出了兩道悠悠的綠光,盯着慌亂的人羣,發出了“呲呲”的笑聲,只是人們都處於慌亂之中,誰也沒有在意這絲詭異的氣息。
新郎在結婚當天就那麼走了,所有罪責都落在了紅姑的頭上,婆家的指責,孃家的責罵,村裡的閒言碎語,她默默地全部承受了,而那個死去的漢子,紅姑還沒來得及去了解,還沒記清他的長相,就這樣離她遠去了。
紅姑還記得相親當天,他送了一顆紅棗給她,被男人手心捂得熱乎乎的紅棗,是他對她的真心。紅姑想到這不禁又落下了兩行淚。
由於紅姑還沒嫁入到男方家,所以婆家人認爲她是掃把星,不吉利,便沒有讓她參加男人的葬禮,也不允許入族譜。男人的葬禮儀式也極爲簡單,以沒成家爲由,被草草埋在了村後山的荒地,沒能入得張家祖墳。
而男人的死因很簡單,“猝死”,說是因爲大喜的日子太過激動,心跳過速,一下子就死翹翹了。
可能偏遠的山區還延續着古老的傳統法則,什麼該做,什麼是禁忌,大家都會默默地遵守着。民間的風俗習慣大家也都會墨守成規的遵守着,就怕哪裡沒做對,把災難惹到自己的身上。
紅姑得知後悄悄地去墳地看過幾次,抱歉的話說得太多其實也沒了它的意義,紅姑只是把他當個精神寄託,與他談談心裡話,讓他能安心的去往極樂。
其實紅姑不知道的是每天夜深的時候,她家都會出現森森的綠光盯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死亡...
又過了段時間,一天夜裡,村裡打更的老師傅起牀倒夜香,向着遠處的空地瞥了一眼,他看到兩處綠瑩瑩的鬼火在石碾子周圍盤旋,他以爲是野貓,便沒有在意。
第二天午後打更的老師傅閒來無事去村頭“情報聚集處”閒聊,聽到大家都發現了石碾子周圍的鬼火,甚至還伴有沙沙走路的聲音。
就這樣一來二去的,綠色鬼火和石碾的事情被人們傳的有聲有色,什麼黃皮子來冤魂索命了,什麼石碾子成精要吃人了,各種各樣的閒話傳了出來。
大家又聯想到紅姑結婚當天迎親隊伍出現的詭異事件,都覺得越說越陰森恐怖,再去曬穀場也都會繞過石碾子,不知不覺中石碾子也就這樣被荒廢了,四周的荒草也長得有一人高,這也給此地平添了一份恐怖的氣息。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