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昏沉，羣星寂寥。
一道清脆的響指聲在大門外響起。
只見，瘦小男子與半跪在地上的刀疤男子皆化爲炫麗奪目的冰雕。
寒氣飄散，刺骨扎心。
“放心，過不了多久，莫丘就來陪你們。”
淡漠的聲音響起，莫言法邁步前進，“我喜歡講道理，但也有自己的底線。”
他修煉武道、鍛鍊靈魂的目的是爲了讓別人耐心聽他講道理。
可若有破壞規則的貨色出現，他不介意送那人去和閻王談談。
嗒！
一腳踏進大門內，莫言法負手於背，氣定神閒，徑直向破舊小屋走去。
大門外，那兩塊冰雕轟然炸裂。
鮮血飛濺，血肉模糊。
四個堵在莫言法門口的男子，無一人倖免。
這場嬉戲終落下帷幕。
屋內，莫言法盤膝坐在由石磚砌成的炕上。
腦中快速梳理着有關下界的所有知識。
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他雖是從上界而來，但畢竟未曾入武，若是遇見陰險狡詐之人，難免會爲此摔跟頭。
在實力還未強大之時，他不會太過張揚，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他非常清楚，夭折的天才可不能叫做天才。
他只是一個稍有天賦的莽夫罷了。
“嗯……”
莫言法嘴中喃喃，“記憶中，莫家有我的救命恩人，之前我還受過她的恩惠，她雖已離開青山鎮，但無論如何，我都會報答於她。”
四年前，大雨滂沱。
他在前往下界時，途中遇到空間亂流襲擊，導致記憶丟失，而後飄蕩遺落在青山鎮外的一處森林中。
那時，他奄奄一息，隨時都可能昏迷過去。所幸，上天眷顧可憐的他，年幼的莫家大小姐路過此地，她心地善良，發現垂死的他後，便帶回了莫家。
接下來，莫家大小姐將他安頓在莫家後，便離開青山鎮，去了一所名喚四獸學院的勢力修行。
後來，他聽莫家的下人說，莫家大小姐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待我入武后，便去那四獸學院逛逛。”
莫言法暗中決定，他可不喜欠別人的人情，這樣會令他渾身難受。
不過，在那之前，莫丘死定了。
旋即，莫言法輕閉雙眸，氣息舒緩平靜。
一陣眩暈過後，莫言法化作一道靈魂體，出現在識海中。
片刻，莫言法緩慢睜開雙眼，視野中出現了讓他爲之震撼的場面。
只見，識海中到處瀰漫着宛若混沌狀的虛無煙靄，它們各自飄浮，卻又將整個識海充塞填滿，沒一絲空缺，導致莫言法的視野模糊至極，眼前一片昏暗，顯得異常詭異，令人驚悚不已。
“好傢伙！識海中果真藏有大秘密！”
說着，莫言法驀地朝一團煙靄抓去。
結果，那煙靄似有靈性般，先是分散躲避了他的抓取，而後又重新聚攏，繼續無意識的飄浮。
“這煙靄難不成有自我意識？”
莫言法暗想道。
在古籍中，他看見過有關人類識海的大概解釋，但書中所言，與他此刻實時經歷的完全不同，可以說毫無聯繫。
也不知是古籍記載有誤，還是唯獨他不同。
“沌靈煙靄，有自主意識，對靈魂具有極強的殺傷性，但也能爲先天之靈治癒傷勢。”
系統神聖的聲音響起。
莫言法一驚，“這先知究明有點東西啊！”
沒想到在識海中，系統竟然還能爲他提供幫助，倒也無愧至尊系統之名。
不過，這沌靈煙靄他聽都沒聽過，也未曾在古籍中見過有關描述。
至尊系統竟然認得，這就是我作爲轉生者該有的外掛，終於有點小說主角的樣子了嘛。
想到這，莫言法不再遲疑，繼續朝識海深處前進。
以他看過無數小說的經驗來說，識海深處一定藏有更大的秘密等着他揭曉。
時間悄然流逝。
在識海中，任何人都會失去對於時間的概念，莫言法自然也不例外，他不清楚自己到底走了多久，走了多遠。
他行走於灰暗的識海深處，四周空無一物，寂靜無聲。
漫漫路途，只有飄渺微茫的煙靄作伴。
然，他始終相信，只要一直向前，道路就會不斷延伸。
所以，不要停下來啊！
大約過了半晌。
莫言法駐足，似乎已經走到了識海盡頭。
“臥槽，好傢伙！”
莫言法擡起頭，身影一顫，愣眼巴睜地目視前方，一動不動宛若木雞般。
就見，正前方不遠處，傲然懸浮着一柄劍、一座塔、一塊冰晶。
每當那奇異的煙靄試圖靠近它們時，就會被一種神秘之力滅的煙消雲散。
它們就宛若人間帝王出行般，不得煙沙沾體，霸氣而尊貴。
“【至尊系統】等級不夠，無法識別。”
聽到這話，莫言法心中若有駭浪撲打。
竟然有至尊系統無法識別的東西！
難道它們比至尊系統還要神秘？
“不對不對，只是我如今等級太低了。”
莫言法很快便否定了剛纔的猜想，至尊系統作爲官方外掛，豈有比它還神秘的東西？
但無論如何，眼前的三個神物定然不平凡。
“桀桀，這三個神物最後一定是屬於我。”
莫言法暗中竊喜，這是他看過無數小說後總結出的經驗。
隨後，莫言法向前跨出一步。
他僅僅只邁出一步，便深刻感受到它們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駭人氣息。
這氣息無比強勢，隱隱讓他就此臣服跪拜，即便是通靈中期的精神力也無法抵禦，莫言法咬着牙強行讓自己站直。
在以往，他從未這麼深切感覺自身就宛若螞蟻般渺小。
此刻，他再一次深刻明白。
世界之大，人外有人。
什麼通靈精神力，什麼術法大道，什麼冰極之體，在它們面前通通都是烏有，顯得那般弱小，那般微不足道。
甚至連蚍蜉撼樹的資格都沒有。
一道七彩亮光閃爍，莫言法周遭出現一個透明的防護罩，它將三個神物的氣息全部抵禦在外。
赫然是至尊系統出手了。
“呼呼……”
莫言法喘着氣，淡藍的軀體隱隱閃爍。
半刻，莫言法恢復過來，靈魂再度變得凝實，他朝着三個神物緩步走去。
但，心中仍久久無法平靜。
那三個神物給他造成的衝擊力過於巨大，可越是這樣，也越令他興奮。
因爲，他相信，這三個神物，他一定會將其徹底掌握，這不過是時間問題。
冰晶似有魔力般，將莫言法的目光牢牢吸引，他走到冰晶下方駐足。
“無論用什麼詞，都無法形容你的美。”
莫言法感慨出聲，不管前世今生，他都未曾見過如此美麗的冰晶。
冰晶不大，約一個房屋大小，整體平滑，卻又有尖銳之處，色澤僅有藍白兩色，十分平常，藍色那塊在中央，從遠方看去它直似一顆跳動的心臟般，具有鮮活的生命力。
白色則覆蓋在冰晶表面，透明剔亮，沒有過多修飾，顯得些許尋常，可週身散發的驚人寒氣可直刺靈魂深處，冰晶邊緣白霧繚繞，爲其更添一分仙氣，如同不食煙火的仙子。
旋即，莫言法騰空而起，向冰晶徑直飛了過去。
在抵達冰晶旁後，莫言法停了下來，冰晶四周彌散着冷冽刺骨的寒霧，這種寒霧散發的冷氣極爲玄妙，即便是精神體也無法避免。
近看之下，莫言法的眼神更加癡迷，世上怎會有如此精巧絕倫之物，簡直堪稱世間完美。
突然！
冰晶中央的那顆藍色心臟驟變，絢麗光芒四處映射，化作一道急速自旋的漩渦。
極光耀燦，整個識海在這一刻被完全點亮。
莫言法眼前全白，瞬間被它吸入其中。
……
再度睜眼時，莫言法置身於一座雪山之巔。
天穹之上，緩緩下着皓雪。
視野之中，盡是白茫茫的一片。
遠處，除了皓皓白雪外，還有雪山連綿、高聳入雲，再者就是冰晶屹立，再無其他。
莫言法向前走去，前方挺立有五塊高大冰晶，冰晶中央放置着一個清瑩冰棺，一位白衣少女輕閉着眼，靜靜的躺在其中。
少女五官生的極好，冰肌玉膚，一頭冰藍色的長髮披散在冰棺內，睫毛細長，若畫中佳人，一顧傾城。
美中不足的是少女微皺着眉，如陰雨烏雲，久而不散。
“這……”
莫言法內心爲少女的容貌點了個贊，同時暗自疑惑，這裡究竟是哪裡？
她又是誰？
“【至尊系統】等級過低，無法識別。”
系統相同的話語再度響起。
莫言法幽幽一嘆：“我在期待什麼？”
說話間，棺中少女突然睜開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