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三月,陽光明媚,路邊的桃花也開了,嬌豔可人。
左右無事,便沿着頤東路,一邊賞花,一邊往依然的工作的那家醫院走去。
“你行不行啊,剛畢業的吧,不行就換人。看你把我爸的手扎的,都扎腫了。”我剛走到醫院的門口,就聽見裡邊一個大嗓門的女人,吵吵嚷嚷。
“哎,少說兩句吧……”老人擺擺手道,“小姑娘也不容易,我這血管啊,長年打針,都乾癟了。就是軍區醫院的那些十幾年經驗的老護士,有時候還扎不上呢,何況是她?”
老人慈祥地衝着依然笑了笑道:“小姑娘,別有壓力,再試試吧,老頭子我在戰場上挨子彈都沒皺過眉頭,還怕扎針了?”
“嗯!”依然點點頭,然後給老人繫好止血帶,準備再次嘗試。
“我來吧!”這時霍醫生走了過來,對依然道,“那邊有個孩子驗血,你過去看一下吧。”
“嗯!”儘管有些說不出的委屈,但依然還是答應了一聲,去往另外一邊的兒科。
“霍醫生啊,你也知道我爸,他是個老革命了,總說去醫院浪費國家資源,一年兩次的季節針都在您這裡打。可您也不能讓這種剛畢業的小毛丫頭給我爸扎針啊。”
“是是,今天有點忙,讓她來頂一下,其實啊,她是國外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哩,原本是學內科的,打針不是她的強項。”霍醫生一邊替依然說話,一邊在不經意間,已經幫老人家把針紮好了。
“那也不是藉口,您還是內科主任呢,這針扎的不也是爐火純青?我看她就是年輕,欠練。”
“我說……”老人開口道,“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咋啦,她都把您的手扎腫了,還不讓我說兩句了?”
“術業有專攻,你沒聽霍醫生說嘛,人家小姑娘是大夫,不是護士。”
“不是護士,跑這兒裝什麼大尾巴狼!”女人還是不依不饒,說個沒完。
“別理她,她就這麼個人,霍醫生,你忙你的去吧。”
“好!”霍醫生點點頭,“有什麼事,直接找我就行。”
說罷,霍醫生便轉身準備回診室,卻在門口與我打了個照面。
“小夥子,看病?”
“不是,我來找人的。”
“哦,找誰啊?”
“趙依然!”
“哦?”霍醫生先是一愣,然後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笑道:“小夥子倒是文質彬彬的,是小趙的男朋友嗎?”
“額……”我一時語塞。
“哈哈,沒事,女孩子嘛,有時候是要矜持一下的,多表白兩次,肯定能成功。”她看着我臉上的窘態,以爲我是表白失敗了。
“呵呵,不是,我和依然是高中同學,知道她在這工作,特意來看看她的。”
“哦,青梅竹馬,那更好了,哈哈。”她衝着剛給一個小孩扎完針的依然喊道,“小趙,你朋友找你。”
然後又囑咐我道:“今天不巧,人多,有點忙。”她看了一眼鐘錶,“不過也快到中午了,你在這邊等一會兒吧。我那兒還有患者,先過去了啊。”
“您忙您的!”
依然看見我,表情有些複雜,有些驚喜,但更多的是苦澀。
“你怎麼來了?”
“今天沒什麼事,就想着過來看看你。怎麼樣,最近挺好的嗎?”
“就是上班,你也看見了,開春打季節針的、小孩流行感冒的都多,忙得要死。”
“嗯。”我環顧了一下四周,輸液室裡已經座無虛席了。
“還有別的事嗎,我還忙着呢!”
“也沒別的什麼事,你先去忙吧,中午我請你吃飯。”
“吃飯?”她想了想道,“好吧,正好也有些話想對你說,你自己找地方呆一會兒。”
“好!”
說完,依然再次轉身去忙。我則在角落裡站着刷手機,直到下午兩點多,人才漸漸地少了。
“你怎麼還站在着呢?”霍醫生從診室裡出來,抻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脖子,卻看見了站在角落裡的我。
“等依然啊!”
“哦!”她看了看醫院裡稀疏的幾個人,笑着把依然叫過來道:“下午沒什麼人了,我給你放半天假吧,和朋友去吃個飯,看個電影什麼的。”
“那……謝謝主任。”
“呵呵,快去吧!”
“我去換身衣服。”
看着依然返回更衣室,霍醫生小聲問我道:“小夥子啊,你也是在燕京工作嗎?”
“我啊,嗯……怎麼說呢,算是吧。”
“哪方面的工作?”
“投資。”
“投資?”
“對,就是投一些比較有潛力的公司啊,電影、電視劇什麼的。”
“哦?那挺賺錢的吧。”
“嗯,還行吧。”
“工作穩定嗎?在燕京有房子嗎?”霍醫生追問道。
“工作還算穩定,房子嘛也有。”我當然能明白霍醫生的意思。果然,她滿意地點點頭道:“行,小夥子,我看好你,就衝你這文質彬彬的樣子,大大方方的談吐,將來對小趙也肯定錯不了。”
“呵呵。”我乾笑兩聲。
這時,依然也換好了衣服出來,先跟霍醫生打了招呼,然後對我說道:“走吧!”
“嗯!”我跟着她走出醫院,下午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愜意。我們就順着頤東路走,中間並沒有說什麼。
“是不是覺得有些彆扭?”她忽然開口問道。
“沒有啊。”
“我覺得挺彆扭的。”她擡頭看向我道,“我們現在算是什麼關係呢?”
“你想我們是什麼關係?”
她想了想道:“你都結婚了,我們還能是什麼關係?”
我們再次陷入了沉默。
“你是不是想我給你做情人?”半晌,她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
“沒有。”
“因爲我不配嗎?”
“不是。”我立即搖頭否認。
“我聽說你情人很多。”
“聽誰說的?”我好奇地問道。
“你老婆。”
“愛妮?”
“嗯!”
“你們談了什麼?”
“你不知道?”
“不知道。”
“我以爲她會和你說。”
“她只說去見你,至於你們都說了什麼,她沒提。”
“她說讓我自己考慮好,是不是要做你的小情人。”
“那你現在考慮好了?”
“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什麼意思?”
依然擡頭看了看面前那老舊的樓房,“不上來喝一杯?”
看着她略帶挑釁似的表情,我不由得笑道:“怕你?”
“呵呵!”她也笑了,邁步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