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腮鬍胖子從地上爬起來,黝黑的臉被開水燙的紅丟丟的,真就是黑裡透紅,紅裡藏黑,再配上黑峻峻的絡腮鬍,看起來還有些威武不凡。
只是那雙被肥肉擠住的小眼睛,透着針尖一樣刺人的憤恨。
他扶着桌子拉起肥胖的身體。
寧川樂呵呵的笑着,嘴角的皺紋平添幾分和藹之色:“怎麼,還想殺我?”
“老東西,今天你死定了!”
稚嫩的小女孩童音奶兇奶兇的,從大鬍子濃密的肥厚嘴脣裡冒出來,反差之大,讓被偷襲差點死掉的寧川都沒了怒火。
絡腮鬍黑熊一樣舉高雙手他,氣勢洶洶的撲過來,寧川左腳一跺,拖鞋“啪”的脆響,輕巧靈敏的躲過,繞在絡腮鬍背後,右腳進步,左腳紮根,下盤成弓步,右臂折起,從上而下重重的肘擊砸在絡腮鬍背上。
絡腮鬍的撲擊沒撞到人,本來就有些重心不穩,再被寧川后心一砸,徹底失了平穩,仰面狗吃屎砸在寧川先前坐着的凳子上給彈了開來,躺在在地,四仰八叉,喘着粗氣。
他後腦勺磕在地上,眼前瞬時一黑,再次清醒時,那邋里邋遢的老人,一隻拖鞋踩在臉上,左手把玩着匕首。
寧川樂呵的表情沒有變:“怎麼,我老人家招惹你了。”
“老東西,你別等我緩過氣了!”
寧川和藹的皺紋忽然就變得猙獰異常,捏着絡腮鬍的耳朵,一刀割了下來。
絡腮鬍鬼叫一聲,單手捂住傷口,血還是止不住的從指縫間涌出來。
“好好說話!我可不會讓你那麼輕易掉的!”
寧川陰沉的皺紋裡黑黑的陰影和毒辣的手段給絡腮鬍嚇破了膽子。
“我不敢,我沒有!我就是鬼迷心竅,你放過我吧!”
“少說廢話!回答我的問題。我們有過節?”
“沒有,沒有。”
“那你爲什麼照面上來就殺我!”,寧川一巴掌扇在絡腮鬍的左臉,老人家的手掌沒什麼肉,只有厚厚的骨節的巴掌,扇在人臉上掛的格外疼。
絡腮鬍語無倫次:“我……我……就是覺得,人必須死的多一點!”
寧川反手又是巴掌,打的絡腮鬍鼻血四溢:“這他媽的算什麼理由?”
“是養鬼,養天上那些鬼,既然是養鬼,就要有足夠多的人給它們吃,鬼吃飽了,就養好了,我就想,死的人越多越好,鬼吃飽了,這個遊戲就結束了。”
“說的還挺有道理的,你這個思路是沒問題。”
“對對對”,絡腮鬍急忙應和,“老人家,您放過我吧,我現在就滾,你殺我多廢力啊!”
寧川捏着匕首,對準桌子投擲出去,“咻”的一聲,匕首齊根沒入桌案。
“你想多了,一點都不費力。”
絡腮鬍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剛纔全力一捅,匕首隻不過扎進桌子一半,這老人力氣怎麼這麼大。
寧川鬆開踩着絡腮鬍的腳,坐到凳子上去,翹着二郎腿。
“你這聲音天生就是這樣的?”
絡腮鬍捂着傷口,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耳朵,老老實實的站起來,不敢亂動。
“不是的,您聽說過聲優嗎?”
“哦!你是聲優?”
“不是,我就是有點這個愛好,那些打遊戲的,也喜歡給妹子花錢,我就……”
寧川突然感覺自己不能再直視那些網絡上游戲打的賊好的妹子了。
“給我唱首歌聽。”
絡腮鬍小心翼翼的問:“唱什麼。”
“兩隻老虎。”
“唉,好好好。”
兩隻老虎跑的快,跑的快!
一隻沒有眼睛,一隻沒有尾巴。
真奇怪,真奇怪。
天色濃黑,今夜路燈沒有亮起,街道上颳着涼風,馬路上到處都是血肉模糊的屍體。
天真快樂的童音在路上回蕩,竟然有些驚悚。
超市外,一行二十多人聽着童謠面面相覷,他們是剛來瓊州市旅遊的,那時還在大車裡睡覺,沒看見上空鬼嬰的雙瞳,幸運的躲過一場廝殺。
至於司機和導遊,醒來的時候人不見了。
有會開車的遊客把硬是把班車開到地下停車場,這才躲過一劫。
他們一直躲到晚上,餓的肚子受不了,路上的人也都死的差不多了,這纔到超市裡來找吃的。
不過這童音真是把衆人給嚇住了。
“怎麼辦,裡面有古怪!”
“不過就是個童音怕什麼!”
“滿大街都是死人,這時候有童音唱歌,你不覺得奇怪!”
“我去吧”,一個冷漠的聲音從隊伍裡傳出來,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雙手插在兜裡,還穿着校服,滿臉都是無所謂的表情。
衆人看着少年走進超市,竊竊私語。
“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還穿着校服?”
“江林市八十一中,我聽說那學校裡的學生天天打架。”
少年走進超市。
看見一個邋遢老人,像是吃飯流口水的那種,此時吊兒郎當的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兩根腳趾提着拖鞋甩來甩去,還搖頭晃腦的,貌似是在應和童謠的拍子。
至於那個聲音的來源……
少年一臉凌亂……
嘶……
看到一隻提着腦袋的小女孩鬼都比這正常。
少年帶着一臉便秘的表情從超市裡走出去,對衆人說:
“沒啥危險,就是……就是有些……嗯……有些難以啓齒,你們自己進去看吧。”
彈幕: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這場景,誰來都得懵逼!”
“6666666666.”
“少年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表情太精彩!”
“老爺子真有意思,希望他能活下去。”
看見進來了這麼多人,寧川也不好意思讓絡腮鬍繼續唱下去,擺擺手讓絡腮鬍滾蛋,絡腮鬍很恭敬的鞠躬,這才走開了。
進來的這些人沒有和寧川搭話的意思,都急匆匆的跑進去撕開包裝袋大吃,一邊吃還一邊往揹包裡裝。
只有那第一個走進來的學生,拿着方便麪和幾包辣條走過來找了個凳子做到寧川對面,一張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指着燒水壺說:“我用一點。”
“都撒了,自己去衛生間盛。”
少年冷漠的拿上燒水壺,燒水,泡麪,開吃。
吃到一半的時候,少年突然問:“老爺子,你是不是很厲害。”
寧川:“從哪看出來的?”
少年轉過臉瞥了一眼正在包紮傷口的絡腮鬍:“那種傢伙,打羣架的時候根本沒人攔得住,除非拿把刀子。”
寧川看了過去,絡腮鬍遠遠地注意到寧川的目光,恭敬地點頭哈腰。
“他可能是看我是老人,尊老愛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