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蕪宮。
碧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頂,在算不得明亮皎潔的月色下閃着銀耀的光芒,朦朧月色中有種說不出的恢弘莊重之勢。
殿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幾顆夜明珠鑲嵌在殿內的各個角落,散發着清涼柔和的光暈,映照着殿內的一切。
“聽說言丞相幾日前離開了焱鳳?”一道溫潤如水的聲音緩緩彌散在大殿內,與二月溫暖和煦的清風一般無二。
說話的人背對着殿門,着一襲深紫色的錦袍,很是隨意地坐在暗色的沉香木椅上,垂在身後的墨發用玉冠半束,背影挺拔頎長之間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尊貴之意,又淺漾着幾分慵懶隨和。
離紫衣男子不遠處,站在一位藍衫少年,少年看上去不過十八左右的年紀,褐色的髮絲僅用一根墨色的髮絲束起,勁爽幹練,雙手環抱着一把泛着幽黑光芒的冷劍,面容俊朗,如刀削斧鑿一般,精緻間還有着說不出的冷酷與漠然,一雙冷然的丹鳳眼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除了寒涼再望不見其他任何情愫,削薄的脣沒有任何弧度,臉上有着不符年紀的成熟與無情。
“他去了安陽城。”藍衫少年看了一眼紫衣男子,面無表情地開口。
“可能查到他去安陽城所爲何事?”紫衣男子白皙如玉的手輕輕敲着旁側的梨木桌,緩緩問。
藍衫男子冷酷的眉眼微微一攏,聲線依舊冷漠,“我派了琤宇裡面最厲害的暗衛跟蹤,可是在跟到安陽城的時候就失去了他的蹤跡。”言下之意就是並沒有查到他是去幹什麼。
紫衣男子緩緩轉身,露出一雙溫潤至極的絕世容顏,五官精緻,清朗的眉,溫潤的眸,高挺的鼻,削薄的脣,五官分開看很好看,放在一起顯得更加精緻無暇,似乎這樣的五官合該這樣搭配在一起,尤其是那雙溫潤如水的鳳眸,如水井裡盈滿的月,令人移不開眼,薄脣有些懶洋洋地勾起,即使是很隨意慵懶的表情與動作,也掩飾不了骨子裡的尊貴睥睨。
眉梢微微一挑,“哦”了一聲,脣角依舊洋溢着潤和的淺笑,緩緩道:“朕的左相從來不簡單,若那些暗衛真的跟蹤到了朕倒要好好地懷疑一下。”
該男子就是末染國的帝王,衆人口中的紫皇陛下,紫月痕。
“那言絡?”藍衣少年依舊是沒有多少表情地看着紫月痕,意有所指地問。
紫月痕擺擺手,如玉的容顏上是不變的溫潤淺笑,“不用查了,將那些暗衛撤回來。”
“撤回來?”藍衫少年眉又一次蹙起,冷漠的神色之間有幾分不贊同。查了那麼久終於等到言絡離開焱鳳,難道就這樣不查了?帝京權貴衆多,牽涉進來的人物世家也不是一般的龐大,只可查不可大查,所以他們一直在等言絡離開焱鳳,爲何又突然不查?
紫月痕揚脣一笑,恍如春風十里,擡眸看了藍衫少年一眼,道:“我們親自去查。”
藍衫少年愕然了一下,似乎並沒有想到紫月痕會做如此決定,不過很快又恢復了以往的冷漠,“那帝京中的事情是否如以前一般交由右相處理?”在說到右相的時候,即使冷漠如他也有着說不出的尊敬。
右相白未檀,世間幾乎沒有不尊敬他的人。
紫月痕眼中笑意愈深,在華貴的軟塌上悠閒懶散地坐下,“果然知我者,藍鈺也。”轉念想起坊間那些傳言,淡淡地勾了勾脣角,一隻手摸索着光滑如玉的下巴,眸子似有若無地落在他的身上,“藍鈺,你可曾聽說過關於我們之間的流言?”
聽紫月痕如此說,藍鈺貫來面無表情的俊顏不由微微一沉,臉色黑了幾分,他如何能不知道那些傳聞。如果不是紫皇一直不肯納妃娶妻,怎會有那些傳言。想到這裡,不由冷冷地瞪了面前的人一眼。
紫月痕換了個坐姿,一腿伸長,一腿微曲着,動作有着三分慵懶,三分隨意,三分溫雅以及一分常人難以企及的尊貴。接收到藍鈺的眼神不由淺笑,眸中還有幾分故作的無辜,“這可不能怪我,如果藍鈺早日成婚也不會如此。”
他和藍鈺自小便相識,之間的關係就如同兄弟手足一般,這些年也一直是藍鈺在幫襯着他,未及弱冠卻已經爲他征戰沙場幾年,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他們之間,沒有君臣,只有朋友。
藍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對了,我看那個尹家四小姐似乎對你有意,而你對她也有那麼幾分不同,不如我爲你們賜婚吧?”說完之後擡眸溫潤淺笑地看着藍鈺,臉上的微笑完美到沒有一絲缺陷,溫柔而又迷人。
這下藍鈺的臉是徹底黑了,陰沉地可以滴出墨來,“紫月痕,你敢給我賜婚試試?”這下連稱呼都不用了,直接連名帶姓咬牙切齒地威脅道。
紫月痕完美的臉上依舊掛着淺淺的笑,在藍鈺看不到的地方眼眸深了一些,裡面也有幾分感嘆和無奈,其實這樣的藍鈺纔有那麼幾分人氣,不再是整日死氣沉沉,不苟言笑。
“藍鈺,你說言絡去安陽城是爲了什麼事?”紫月痕眸色微揚,淡淡地望了一眼窗外朦朧的冷月。
“不知。”藍鈺依舊沒有好臉色。
紫月痕收回目光,有幾分怪異地看着藍鈺,“你們以前關係不是很好麼?怎麼這個都猜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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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親們有沒有期待他們和風清持見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