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三,你怎麼了?”時燁依舊是着一身深沉如墨的黑衣,冷酷的面容微微一皺,看着面前有些失意的白衣少年頗爲擔憂地問。小十三與他是一母同胞的弟弟,幼時被無瑕子收爲徒弟,並且帶在身邊教養,直至十五歲的時候才讓他重回時家,也是因爲如此,小十三性子一向開朗樂觀,極難見他如此憂愁鬱悶的表情。
“大哥,如果對好朋友說了不該說的話怎麼辦?”時暮向來很敬重這個大哥,便苦着臉問。離開浣竹軒之後他將事情的前後細細地想了一遍,依着清持那般驕僦傲然的性子,以色侍人肯定是不可能。
時燁神色詫異地望了時暮一眼,這纔來幾天小十三就有好朋友了?見自家兄弟如此表情,還是找了個地方坐下,挑挑眉,問:“怎麼了?你都說了些什麼?”小十三雖然愛玩愛鬧,但是說話也不是不知輕重的,怎會將事情鬧至如此地步?
時暮只能將事情如實說了一遍,當然,並沒有表明風清持的身份。
聽完之後,時燁的眉卻是緊緊皺起,“你的朋友是位女子?”
時暮點頭。
“小十三,那般詆譭污衊的話,任何一位女子聽了都會生氣的,更何況從你所言那位女子應該是性子極其清傲的。”只是下了逐客令在他看來都是算輕的,當然,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
“大哥,那我現在該怎麼辦?”時暮依舊是一臉苦色。
時燁心中無奈,怪不得他一副這樣的表情,原來是自知說了不該說的話,“見你這樣,我倒是有幾分好奇你這個朋友是何方神聖了。”
“她纔不是何方神聖,就是一個詭譎狡詐的女子。”想起自己多次被她甩掉,時暮不禁小聲嘀咕道。
“嗯?”時燁眉一皺,剛纔小十三說話聲太小,他都沒有聽清。
“沒什麼,只是一個尋常人家的女兒。”時暮笑着搪塞道。
尋常人家的女兒麼?只是……時燁神色微微一正,認真了幾分,有些意味深長地看着時暮,“小十三,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爲什麼那麼在乎對方是否是以色侍人?”
時暮一怔,“她是我的朋友,好朋友。”最後又添了三個字。
“真的只是朋友?”時燁再次問,眼中是明顯的不相信,一個朋友便能讓他失魂落魄到這般境地?
“是朋友。”時暮神色堅決地說道,明顯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深究。
時燁看了他一眼,深沉地道:“這樣最好。你別忘了你是有婚約在身的人。”
“我知道。”想起婚約,時暮便有些莫名煩躁。
時燁再次深深地看了時暮一眼,笑着移開話題,“對了,再有兩日便是安陽城的花燈節,這是安陽城最爲熱鬧的一日,小十三可要出去看看?”
聽聞花燈節,時暮眼眸頓時一亮,笑着說:“去,當然要去。”清持幾乎沒有朋友,到時候他就可以和清持一起去了。“那大哥,我就先回去了!”說完小步跑開,在幾丈外還一臉燦爛地對着時燁揮揮手。
時燁是個精明的人,豈會不明白時暮此時的想法,眉眼微微眯起,一揮手招來暗衛,“去查查小十三這幾日都與誰接觸過。”
“是。”黑衣暗衛頷首,隨即如迅影一般消失在苑落之中。
半眯着眼睛看着遠處水波粼粼的荷池,時燁的眼中劃過一抹深思,看來要儘快回去了。
人來人往的安陽城大街。
兩匹馬在緩緩而行,馬車之上,分別坐着一紫衫一藍衣兩位男子。
“你來安陽城難道僅僅是因爲查探言絡?”藍鈺看着一派溫潤閒適的紫月痕,半皺着眉問。
紫月痕淡淡一笑,如四月最好的陽光一般,溫暖而又清和,緩緩勾脣,“當然不止是因爲左相。”連聲音都是極爲好聽的,像是羽毛拂過平靜的湖面,溫煦至極。
“還因爲安陽城多美酒和美女啊!”紫月痕又是揶揄地補充了一句。
藍鈺本就面無表情的臉龐此刻又冷了半分,都懶得再去看紫月痕。
“阿鈺,不要整天冷着一張臉。”紫月痕看着馬上神色冷然的俊美少年,有些無奈地出口勸道。
藍鈺冷颼颼地瞥了紫月痕一眼,依舊沒有說話。
“噠噠”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越來越清晰,“大家快讓開,快讓一讓。”一匹烏黑的駿馬在大街上疾馳,駿馬之上,坐着一位淡黃色衣衫的女子,此刻她正緊緊地抱着駿馬的脖子,身子也隨着駿馬奔跑而起伏不定,似乎下一刻就要被顛落下來。
“小姐,小姐,你抱緊馬脖子,小心不要被它摔下來了,少爺他馬上就過來了!”在那匹馬之後,有數十位家丁也騎着馬追趕,看着烏黑駿馬之上的黃衫女子,皆是一臉的擔憂。
“哥哥怎麼還不來?”黃衫女子似乎極是害怕,兩隻手將馬脖子箍地死緊,也正因爲如此,那匹駿馬反而更暴躁了,一揚蹄,速度比剛纔還要快。
馬路中央,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小孩子,不過兩三歲的樣子,手中還拿着一串糖葫蘆,正茫然無措地站在原地。
疾馳的駿馬不過一瞬便已經到了那個小孩子的面前,揚蹄的那一瞬間,似乎下一刻就要將小男孩踏之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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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紫月痕和藍鈺也來安陽城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