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月然回到自己的安然殿後不久,一身紫衣,溫潤如玉的紫月痕便也緩緩走了進來。
殿中侍候的太監宮女看見紫月痕,正要行禮的時候,對方擺了擺手,淡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然後便退了下去。
紫月然正坐在華麗精緻的貴妃軟塌之上,百無聊賴地把玩手中的五彩羽毛毽子,當聽見紫月痕的聲音,擡頭看了對方一眼,“皇兄,你來了!”聲音如常,並沒有剛纔面對時晨月的尖銳與冷傲。
紫月痕正要說話的時候,低軟中帶着幾分控訴的聲音已經傳來,“皇兄,你是不是爲了時晨月的事情特意前來責備我?”
“我就是不喜歡她,她搶了父皇的寵愛,搶了母后的一切,她讓父皇臨死之前都一直記掛着她,我已經是沒有父母的孩子了,我只有皇兄一個人,可是現在她還要來搶你。”刁蠻任性的表情,驕縱蠻橫的語氣,放在她這種白皙精緻的容顏之上,倒是不見絲毫違和感,只是帶了些盛氣凌人,卻,並不灼烈。
紫月痕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在紫月然面前的檀木椅上坐下,伸手輕揉着對方的髮絲,溫聲出言,“月然,皇兄永遠是你的皇兄,沒有任何人可以搶走。”
即使月然驕縱任性,可是畢竟是他唯一的妹妹,而且,月然性子雖然不好,但至今爲止也沒有真的做出什麼出格過分的事情來,所以他倒也沒怎麼特意管束過她。
“可是剛纔你還爲了她呵斥我。”紫月然有些不滿,神色委屈地看着對方。
“今日的事情本來就是你不應該,她再如何也是長輩,你如何能當衆下她的面子!”紫月痕溫聲細語地同對方講道理。
“再者,當年的事情時晨月根本就沒錯,甚至於她自己也是受害者,便是母后,對她都是從來沒有過半句怨言。”紫月痕目光認真地看着面前眉目精緻的女子,緩緩說道。
紫月然撇開臉半晌,“可是我就是不喜歡她。”依舊神色不滿地小聲嘀咕道。
“太后住在傾心殿,你住在安然殿,你們的地方相隔近半個皇宮,你如果真的不喜歡她以後少過去不就行了!”少年帝王聲音溫雅,五官俊美精緻,恍如上好的溫玉。
許久,紫月然纔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再次囑咐了一番,紫月痕才緩緩離去。
此時,宮外。
尹子辰和藍鈺兩人隨意地在街上走着,終於,在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尹子辰率先停了下來,眉梢一挑,眼神優魅地看着對方,頗爲曖昧地開口,“藍鈺,上次我對你提出的建議你覺得如何?”
藍鈺也隨之停下腳步,偏頭看了一眼尹子辰,冰冷的脣微啓,“你上次說了什麼事?”對於尹子辰不着調的話,他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
尹子辰則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嘆了一口氣,然後雙手環胸朝着另一個街口努了努嘴,“喏,就是那裡。”
順着尹子辰的目光望去,在路口不遠處,十里錦三個鎏金大字十分明顯,格外引人注目。
十里錦是帝京最有名的青樓楚館,也是焱鳳達官顯貴的紈絝公子最爲流連忘返的地方,在那裡,溫香軟玉,美人如雲,逍遙快活,極致奢華。
當然,也不是一般人可以來得起的地方,一擲千金,絲毫不作假。
藍鈺本就冷漠的臉色微微寒了幾分,冷冷地看着尹子辰。
對方只是淡淡一笑,目光中帶了幾分不羈莞爾,輕佻地開口,“如果我沒有忘記,藍鈺似乎還未滿十八吧,你的性子定然從來沒有接觸過女子,真的不打算進去看看麼?”
藍鈺沒有理會尹子辰,二話不說就轉身離開,剛走出兩步便被尹子辰拉住,壓低了聲音開口,“我懷疑十里錦中有述月國派來的人。”
藍鈺看了尹子辰一眼,目光懷疑,顯然不是很相信對方的話,冷聲威脅道:“你最好是說真的。”
尹子辰勾了勾脣,眸子帶着流光,“你還記得上次我同你說過十里錦新來了一個花魁麼?”
看着對方賊亮的眸子,藍鈺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尹子辰雖然談不上好色紈絝,也是絕對也算不上正人君子。
倒是尹子辰,臉上的表情認真了幾分,緩緩開口,“上次我在她的房間,看見了代表述月皇族的信物。”
聞言,藍鈺皺了皺眉,“你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肯定沒有。”見藍鈺還是一副不怎麼相信的眼神,尹子辰神色不滿地歪歪唧唧添了一句,“我雖然平常有些玩世荒誕,但是在大事上面還是很認真的好吧!”
“你自己知道就好。”藍鈺冰冷地擲出七個字,然後直接往十里錦而去。
看着兩人進來,一身淺紅色衣衫的年長女子笑容滿面地走了進來,“喲,尹二公子來了,是不是又是來找我們芷煙?”
女子不過三十左右的年紀,長得挺好看的,只是那雙眼睛即使帶笑也不是精明銳利,但卻也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尹子辰勾脣一笑,一派風流自在地開口,“果然還是蘭姨懂我。”
留蘭亦是掩脣一笑,“這幾日尹二公子來十里錦,每次都是欽點芷煙,蘭姨想不知道都難。”說完之後便將目光移到了他身側的藍鈺身上,帶着幾分打量地開口,“這位小公子看着挺面生的,怕是第一次來吧?”
這種打量的目光讓藍鈺皺了皺眉,本就冷漠的容顏再次冷了幾分。
留蘭是十里錦的掌事,能在富貴雲集的帝京撐起十里錦,不管留蘭的身後有沒有其他人,都證明了她的能力不俗。
此時面對藍鈺的冷漠,只是微微挑起眉頭,眼眸中帶了幾分興味。明明就極其厭煩這種地方,卻還是過來,那肯定就不是爲了尋歡作樂,既然不爲尋歡而來,那就是另有目的,而且能和尹子辰這樣的貴家公子交好,年紀輕輕,一身藍衣,似乎除了那位少年藍將軍她倒也想不出別的人了。
看着留蘭的表情,尹子辰便也知道對方猜出了藍鈺的身份,笑了笑,“這位是我朋友,你喚他鈺公子就好。”
留蘭是何等聰明的人,既然對方沒有想要表明身份,她自然也不會將這件事情擺到明面上,笑地妖嬈地開口,“芷煙這個時候估計正在休息,兩位公子先去雅間,稍後我就讓芷煙過去。”
“那就多謝蘭姨了!”尹子辰桃花眼微微一眯,眉眼之間帶着說不出的風流。
看了一眼身側的小丫鬟,吩咐道:“小云,帶兩位公子上去,好生招待着。”
“是。”小丫鬟頷首,然後看向尹子辰和藍鈺,“兩位公子請。”
看着兩人上樓離去的背影,這個時候,留蘭的目光才微微沉了下來,直接朝着後院而去。
華麗而又不失清雅的房間,一位紅衣女子安靜地坐在雕花木窗前,美麗妖媚的容顏帶着幾分輕蔑地看着下面的衆人,神色之間帶着說不出來的冷然倨傲。
“叩叩叩!”敲門聲緩緩響起。
芷煙收回目光,眼中輕蔑之色瞬間轉爲平和,上前開門,看見留蘭的時候低喚了一聲,“蘭姨。”
留蘭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走了進來,將房門反手關上,目光微沉地看着芷煙,開口的聲音都冷了幾分,“芷煙,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芷煙微微皺起眉頭,“蘭姨這話是什麼意思,芷煙不明白。”
“大家都是聰明人,明人不說暗話,你不久前纔來的十里錦,身世過往我們一概不知,不過是看在你的容貌才讓你留在十里錦,你最好不要在這裡耍什麼花招,不然我有的辦法收拾你。”留蘭目光凌厲地看着對方,冷聲警告。
芷煙沉默了半晌,卻是笑了,帶了幾分難得的玩味看着對方,“十里錦果然是個好地方!”紅脣微啓,吐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話語。
留蘭的目光又是冷瀟了幾分,定定地看着芷煙,沒有說話。
“怎麼?是不是尹子辰又來了?”芷煙脣角輕輕勾起,聲音亦是輕柔了幾分。
然後伸出修剪地極爲好看的指甲,放在脣邊輕輕地吹拂了幾下,對着留蘭不鹹不淡地開口,“十里錦開門做生意,迎四方客,即使尹子辰真的懷疑我,也不會牽連到十里錦,但是如果我開口不小心說了些什麼,那可就不一定了!”
“你在威脅我?”留蘭目光沉冷地盯着對方,臉色有幾分陰沉。能讓藍鈺藍將軍親自來調查的事情,自然不會是小事。
而且,馬上就是風雲宴了,她不排除有其他兩國的人混進來,她雖然做生意,以利爲先,但好歹是末染國的人,若是對方真的是奸細……
“芷煙豈敢!”芷煙淡淡一笑,帶着幾分妖媚的目光不鹹不淡地落在留蘭的身上,“我不否認我待在十里錦有目的,但是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危害末染國的利益。”笑話,主子要保的就是末染國,除非她是不要命了,纔會想着違抗主子的意思!
“我憑什麼相信你?”對於芷煙知道自己的顧慮,留蘭雖然有一瞬間的詫異,不過終究是沒有那麼意外,面前這個女子,也不是簡單的角色,不然的話也不會幾天之內便佔據了十里錦的花魁之位。
“就憑我知道十里錦幕後之人。”然後緩緩湊到留蘭的耳邊,低低地吐出兩個字。
留蘭的臉色頓時一變,微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子,許久,才吐出一口濁氣,“尹子辰在雅間等你,與他一起的還有藍鈺藍將軍。”
芷煙勾脣妖嬈一笑,“待我換身衣衫馬上就過去。”
留蘭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轉身離開了房間。
看着遠去的背影,芷煙臉上的笑意緩緩褪去,伸手不動聲色地摩挲着白皙光滑的下顎,眼中也帶了幾分玩味之色。
“帝京,還真是一個有趣的地方!”殷紅的脣微微一啓,緩緩吐出一句話。
隨即眉梢一挑,妖媚的眼中流光點點旋開,不知道主子知不知道她已經來了帝京!
另一處,拂雪苑。
亦澈正在房間裡面,清淡的陽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將那張精緻絕魅的容顏鍍了一層柔暖的光暈,整個人看上去邪肆冷冽之氣稍褪,多了幾分無法描述的清和。
“居主,希公子來了!”門外傳來侍女通報的聲音。
亦澈有些意外地挑起眉頭,啓脣道:“讓他進來。”
沒多久,一身淡藍色衣衫的尹子希便直接推開門走了進來,額間的水晶額飾隨着他走路而輕微地晃動了幾下,流光溢彩。
“今日怎麼突然想到要來這裡?”亦澈沒有從書卷之上移開目光,只是聽見腳步聲嗓音清冽魅惑地開口。
尹子希也不惱,輕輕一躍,直接坐在亦澈面前的書案之上,“聽說你前些日子派人查了風清持?”
聽見這個名字,亦澈妖魅狹長的眸子輕輕挑起,點了點頭,微不可見地應了一聲,“嗯。”
“爲何查風清持?”尹子希皺了皺眉,查清持果然是亦澈的手筆。
“只是突然有些好奇。”亦澈回答地有些漫不經心。能讓白未檀與之交好的女子,他自然是帶了幾分好奇的,只是那天晚上因爲言絡的事情沒有見到對方,倒是讓他覺得有點兒惋惜。
“真的只是好奇?”尹子希明顯不是很相信。清持可是幫着言絡一起滅了一支銀葉之赤,以亦澈那睚眥必報的性子,真的不會對清持出手麼?
將手中握着的書卷放下,嗓音涼涼地開口,“不然呢?我還能喜歡那個毛丫頭?”
毛丫頭三個字給尹子希的震撼不小,臉色都古怪了幾分,“她……風清持是女的?”
亦澈點點頭,“怎麼?你認識她?”
“認識。”臉色古怪也就是一瞬間,瞬間就恢復如常。他沒有去問過清持的身份,只是看着對方的男子裝扮,便下意識地將她認成了男子,原來竟然是女子!
不過,是男是女對他來說倒是沒有多大的區別!
亦澈從椅子上起身,妖紅色的衣袂在椅子上拖出一片旖旎的逶迤,驚豔一片,然後對着尹子希語氣薄淡地開口,“既然認識,那你還還看不出對方是男是女?”
“我沒注意。”尹子希老實回答。似是想到什麼,淡淡地看了一眼亦澈,“當年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不是也將你當成了女子麼?”
亦澈絕豔的容顏頓了冷了幾分,眼中妖異之色更甚,聲音凜冽地回答,“那是你眼瞎!”
看見亦澈這個表情,尹子希無波無瀾的眸子起了幾分說不出來的興味,“話說如果長成了你這個模樣,是男是女也就沒有多大的關係了!”
果然,此言一出,亦澈妖魅的眸子似乎淬了一層冰霜。
對此尹子希絲毫不以爲意,亦澈貫來不喜歡別人言論他的容貌。
“將那些調查風清持的人收回來吧!”看了一眼神色已經恢復如常的男子,尹子希語氣薄淡地開口。
“風清持和你是什麼關係?”白皙修長的手放在窗柩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點動,脣角勾起一抹妖豔邪魅的笑靨。子希竟然願意出手相助?!
“風清持是我的朋友。”尹子希如實相告,未作任何隱瞞。
亦澈故意拖長語調“哦”了一聲,妖魅肆意的鳳眸幽幽地落在了尹子希的身上,“居然有人能讓你尹三公子稱爲朋友的,還真是稀奇!”而且,似乎還挺上心的,不然也不會爲了她特意跑這一趟。
看着面前紅衣瀲灩,容貌傾城絕色的男子,尹子希挑了挑眉梢,沒有說話。
“你不會是喜歡人家吧?”亦澈殷紅的脣微微一啓,漫不經心地擲出一句話。
尹子希微微抽了幾下脣角,“你想太多了!”
“這麼多年難得聽見你說自己結交朋友,現在還是個女子,而且,我聽簡白說對方長得不錯,你真的不打算考慮一下?”雙手環胸,慵慵懶懶地靠在雕花木窗上,狹長妖魅的眸子靜靜地看着尹子希。
“還是不了,將她娶回家我倆可能會真的合計將花兒給吃了!”而且,對他而言,風清持還是做朋友的好。至於娶妻之事,反正他不是家中長子,不急。
亦澈聳肩,沒有再開口,本來他也就只是隨意說說而已,尹子希感情上的事情,他還沒有這個興趣干涉。
“對了,簡白呢?”似是想起什麼,尹子希淡淡地問。
“估計還在自己的房間吧!他和樓姒似乎是鬧了點不愉快,整天都悶在拂雪苑,不願出去。”提起簡白,亦澈的話語中還是有幾分無奈和幾分……嫌棄。
“因爲樓希?”對於簡白的事情,尹子希也有幾分明瞭。
亦澈沒有說話,只是轉身目光靜靜地看着窗外繁盛的樹木,眸色幽幽。
尹子希脣角勾起一抹細小的弧度,“我倒是覺得對簡白來說你這裡就像是他孃家一樣,鬧彆扭了就回來。”
聞言,亦澈也低低地笑了笑,風華流麗而又帶着魅惑的話語溢出脣瓣,“你這個比喻倒是貼切。”
“我上次無意中得知樓姒在四處尋他,稍後你將這個消息告訴他吧!”
亦澈彎了彎脣,沒有說話。簡白和樓姒的事情擱置了這麼久,這次,希望樓姒是真的下了決心纔好。
“聽說,水惜音懷孕了?”尹子希隨意在桌子上面拿了一支毛筆,放在手中漫不經心地把玩着。
“你消息挺靈通的!”一句略顯邪魅的話語,帶着幾分似有若無地輕嘲。
尹子希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目光清淡地看了對方一眼,輕飄飄地開口詢問:“誰的孩子?不會真的是你的吧?”
“你倒是比簡白看得透徹!”亦澈冷哼一聲,妖治邪魅的容顏帶了幾分幽冷。
尹子希心中已經明瞭,“既然不是你的,難道是初耀的?”
“不知道,不過也許是景權陽呢!”亦澈漫不經心地看着外面,說出口的話語聽不出一絲一毫的介懷在意,反而有些玩味。
尹子希挑了挑眉梢,眼中有幾分意外,不過對於這件事情終究是沒有談論更多,畢竟這是亦澈的家事。只是難得地嘆了一口氣,“真是看不懂你們,既然不喜歡爲什麼又要娶回家放在身邊礙眼,搞得好像當初有誰用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娶一樣!”
亦澈只是眸光幽幽地看着遠方,沒有說話,邪魅而又狹長的眸子極快地閃過一絲妖異冷芒,一身瀲灩的紅衣都帶了幾分凜然。
“既然沒事我就回去了!”看了一眼亦澈,尹子希淡淡地擲出一句話。
亦澈點點頭,沒有說話,一身泣血紅衣孤絕豔麗,妖魅邪肆。
在尹子希離開後不久,亦澈便去了隔壁的房間。
看了一眼還窩在牀上的男子,亦澈臉色微微冷了幾分,直接上前將蓋在對方身上的錦被一把掀開。
簡白打了個激靈,瞬間睜開了眼眸,桃花眼中帶着幾分不滿地看着面前孤傲豔麗的絕色容顏,“亦澈,你幹什麼?”
“給我滾起來。”冷豔絕倫的精緻容顏看不出半點情緒,眸色清寒地看着對方。
“幹嘛?”簡白半睜着眸子,睡眼惺忪地吐出兩個字。
“要不去找樓姒將事情說明白,要不就直接給我滾出拂雪苑,省的在我面前礙眼!”看着簡白這幅樣子,亦澈冷聲開口。
對於簡白這種遇事就只會逃避的做法,亦澈嗤之以鼻。
聽到樓姒這個名字,簡白微微滯了一下,也瞬間清醒了幾分,卻還是皺皺眉,沒有說話。
房間裡面一片沉默。
“樓姒在找你。”亦澈清清淡淡地擲出五個字。
簡白一個鯉魚打滾從牀上坐了起來,惺忪的眸子瞬間賊亮地看着亦澈,激動地問,“你說樓姒在找我?”
亦澈只是看了對方一眼,微微頷首。
簡白笑了笑,直接赤着腳從牀上走下來,“那我得趕緊去樓府看看!”說話的時候還從衣櫃中取出一套藏藍色的衣衫,笑地燦爛,“亦澈,你說我穿這身衣服好不好看?”
亦澈清涼地看了他一眼,嗓音涼涼地擲出一句,“你別高興地太早,樓希對樓姒意味着什麼你自己又不是不清楚,這一次她找你,未必就是和好。”如果樓希不願意,他們兩個人很可能沒戲。
簡白臉上的笑意就這樣瞬間僵住,不是和好,就可能是徹底分開。
愣了好久,纔將目光轉到亦澈的身上,艱難地開口,“應……應該不會吧!”雖然是這樣說,不過心中卻並不肯定,對樓姒而言,沒有人能比樓希更重要。
“不知道,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聲音清冷地擲出一句話之後,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簡白在房間裡面猶豫了很久,終究還是離開了一趟。
此刻,行雲止水。
風清持坐在房間裡面,聽着蒼梧彙報這些時候繪亦閣發生的事情。
“閣主,你不在的時候繪亦閣倒是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就是似乎有人在調查你的身份,但是我們現在還沒有查出對方到底是誰只有一些蛛絲馬跡。”說到這裡,蒼梧覺得有幾分慚愧,他派出了不少的人,可是還沒有查清楚到底是誰。
對方,很神秘!
風清持心中瞭然,只是擺擺手,“不用查了,我已經知道是誰了!”青冥居行事神秘,繪亦閣的人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已經很不錯了。
蒼梧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風清持微微寂寥的表情終究是沒有問對方是誰,既然閣主已經知道肯定也有了應對之策,便將話題移開,“閣主,芷煙傳來消息。”
這個時候,風清持的眸子微微揚起,有些許意外。
芷煙和蒼梧是她手中第一批人,也是僅有的兩個人,不過當時她將蒼梧留在了身邊,芷煙則去了述月國。
除了上次傳來消息說她被慕容軒帶回了府中之外便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她都說了些什麼?”看了一眼窗外,聲音清淡地開口。
“芷煙說,她已經得到了慕容軒的信任,被他派遣潛入帝京,並且成爲了十里錦的花魁!”蒼梧如實開口。
他和芷煙是在同一時候被閣主選中的,在分配任務的時候,閣主本來是打算將芷煙留在身邊的,但是她自己要求去述月,閣主便隨了她的意。
“十里錦麼?”風清持脣角微微彎起,意味不明地吐出一句話。然後將目光看向蒼梧,“她可有說慕容軒讓她幹什麼?”
“調查焱鳳世家貴族,達官顯貴之間的關係,並且,傳遞消息。”
“呵呵……”風清持低低地笑了笑,脣角勾起一個絕美的弧度,只是那雙清透而又深邃的眼眸,沒有絲毫笑意,只是無盡的寒冰,“看來這焱鳳,還是有他們的人啊!”
“那閣主,我們要不要回消息?”
風清持搖搖頭,“不用,下次我親自去一趟十里錦。”
蒼梧脣角抽搐了兩下,“閣……閣主,那是青樓楚館,一般女子是不會涉足的。”
風清持妖嬈地笑了笑,“你也說了是一般女子!”
蒼梧沒有再說話,雖然閣主不是一般女子,可是那畢竟是青樓啊!
“沒事,到時候你也過去吧!”然後挑了挑眉梢,笑道:“給你一個逛青樓的機會。”
蒼梧:“……”他能不能不要這個機會?
風清持則是目光深沉地看着手中的玉珏,細細把玩,沒有說話。十里錦麼?就去看看和以前是不是一樣好了!
看着風清持的表情,蒼梧忙不迭地轉移話題,聲音慎重而又認真,“閣主,羽王爺和瀾王爺都已經在回帝京的路上了,我們需不需要做點兒什麼?”說到最後,蒼梧勾脣陰險一笑。
風清持目光涼涼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他們得罪你了?”
“沒有。我這不是爲閣主您出氣麼?”看着對方似笑非笑地表情,蒼梧瞬間狗腿地開口。閣主一直讓人暗中監視兩位王爺,肯定是因爲對方以前惹了閣主。
“先不要動手,待入京之後盯緊他們,尤其是他們都和帝京中那位官員接觸。”風清持的眸子冷厲了幾分,渾身氣勢盡顯無疑。
“是。”蒼梧迴應的聲音很大也很積極,風清持瞬間一個微涼的目光甩了過去。
看着還在原地沒有離開的蒼梧,風清持問:“還有什麼事?”
蒼梧的神色似乎有些彆扭猶疑,一直都是欲言又止地望着風清持。
“有什麼話就直說,別像個未出閣的小姑娘一樣!”
蒼梧嘴角抽搐了兩下,閣主,您可也是未出閣的小姑娘啊,別總是一副老成的樣子!
當然,這句話蒼梧只敢在心裡說說。
“閣主,你……你和舒王爺是什麼關係啊?”問完之後,蒼梧睜着一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風清持,等着她的回答。
“朋友。”她總不能說那是她五哥吧!
“怎麼了?”看着蒼梧過於激動的表情,風清持輕飄飄地問。
蒼梧一臉神往地看着對方,“閣主,那可是末染的戰神,你是怎麼和他成爲朋友的?舒王爺會在這裡住多久?什麼時候離開?我可不可以去和他說說話?”
風清持只是用手撐着額頭,目光淡淡地看着對方,就在蒼梧以爲風清持要回答的時候,風清持只是緩緩吐出四個字,“你太吵了!”
蒼梧:“……”他不過就是問了幾個問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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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敲門聲已經傳來,風清持直接起身離開,在經過蒼梧的時候淡淡地開口,“他最遲明天離開,你如果想說話可以現在去找他。”
打開門,便看見一身墨色衣衫的莯流站在門口,“閣主,玉輕塵來了!”
風清持挑了挑眉頭,眸色依舊清淡。玉輕塵這個時候居然還有空來找她?!真是怪哉!
等她到前廳的時候,便看見一襲雪衣,容色清冷出塵的玉輕塵正坐在椅子上品茶,在不遠處,是看着美人移不開眼的湖藍。
風清持微微抽搐了兩下脣角,“湖藍,你先下去!”
被點到名的湖藍瞬間回神,清秀的臉上閃過一絲緋紅,有些不好意思,“是,小姐。”她又看美人看呆了!
蒼梧在轉角處看見了臉色泛紅的湖藍,笑着戲謔地開口,“怎麼?小丫頭思春了?”神色輕佻之間還帶着幾分漫不經心。
湖藍的臉色微微滯了一下,有些哀怨地看着對方,沒有說話。
見湖藍如此表情,蒼梧有些奇異地挑起眉頭,“怎麼了?我什麼時候又得罪你了?”最近湖藍小丫頭似乎特別喜歡和他置氣。
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擡頭瞪了蒼梧一眼,“你每時每刻都在得罪我!”說完之後沒有再理會蒼梧而是直接離開。
蒼梧看着湖藍的背影,用手指指着自己,一臉的莫名其妙。
風清持在玉輕塵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替自己沏了一杯茶,輕抿了一口才緩緩開口問:“你怎麼過來了?”
“知道你回來了,特意過來看看。”玉輕塵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風清持,緩緩開口。
“看來你最近挺閒的。”然後勾脣笑了笑,“聽說景行止和景行月也快進京了!”說話的時候,尤其加重了也快兩個字。
在她上次離開焱鳳城之前,景行止就已經在帝京了,至於景行月,估計也不會那麼老實。
聽到景行止這個名字,玉輕塵清冷的眉間微微蹙起,眼中帶了幾分無奈之色。
“怎麼了?”看着玉輕塵的表情,風清持有些意外地挑起眉頭。據她所知,玉輕塵以前和景行止之間是訂過婚約的吧,只是似乎當景行止太子之位被廢了之後,玉家便主動將婚約退了!
玉輕塵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開口,“景行止……有點兒難纏!”
風清持眼中意味之色更甚,連玉輕塵都說有點兒難纏,那估計不是一般地難纏。
“陪我一起出去走走吧!”玉輕塵語調清冷地開口。
風清持也沒有拒絕,而是微微頷首。
沒有讓任何人跟着,兩人直接順着泤水緩緩而行。
“小風,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你所認爲的事情都不是真的,你會如何?”玉輕塵清冷的目光深沉了幾分,定定地望着風清持開口。
雖然小風這個稱呼風清持還不是很習慣,不過也並沒有說什麼,比小瘋子順耳多了。語氣淡淡的回答,“那要看是什麼事情了!”
“如果,所有的事情從一開始就是假的呢?”玉輕塵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說出口的語氣有幾分薄淡。
風清持微微蹙起眉頭,靜靜地看着面前姿容絕色的清冷女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玉輕塵沒有回答,而是清冷的眸子第一次染了悠遠的神色,帶着幾分說不出的空茫,緩緩開口,“我是玉家嫡長女,一出生就被指給了太子景行止,是萬人豔羨的準太子妃,高貴的出身,絕色的容貌,還有太子妃的身份,以及芝蘭玉樹的景行止,大家都說世間的好處被我一個人佔盡了!”說到這裡,玉輕塵低頭諷刺地輕笑了一句,神色有幾分無奈。
“只是世間,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呢!”
風清持微微皺起眉頭,卻並沒有開口說話,這個時候,她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玉輕塵如玉石清涼的眸子忽然淡淡地看着風清持,笑了笑,依舊是聲音清淡地開口,“小風,你會醫術對不對?”
風清持點了點頭。
玉輕塵勾脣輕輕一笑,將衣袖捋起,將手伸到風清持的面前,“那你替我把脈吧!”
“誒?”風清持雖然不解,不過還是照做,當手指搭在玉輕塵手腕的時候,饒是貫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風清持面色都變了,瞬間擡頭看着玉輕塵,神色震驚而又訝然,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玉輕塵自嘲地笑了笑,將手收了回來,“很意外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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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因爲開學事多,所以以前更新時間都推到了晚上,現在想問一下大家,有三個時間點,早上九點半,下午四點半,晚上九點半,小可愛們覺得那一個時間比較好?!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