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蒼臉上的神色更加難看,簡直不能再陰沉了,威嚴卻又狠厲的眸子瞪着風清持。
此話一出,在場的其餘將領皆是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木菖蒲,然後又看了一眼風清持,心中暗道:言丞相身邊有了這般姿容絕色的女子,其他女子哪裡還能入他的眼!
想到這裡,看着木菖蒲的臉色不由地更加玩味了,甚至帶了幾分若有若無的鄙夷之色。
木菖蒲如何沒有能察覺不到落在自己身上或看戲,或不屑,或鄙夷的目光,纖細而又柔弱的身子輕顫了幾下,臉色更加是一片慘白。
站在一側的苜堯則是淡淡一笑,走到了風清持的身邊,“夫人如此人間絕色,勝過世間所有女子,有夫人在,公子如何會看其他女子一眼……”
苜堯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忽然覺得一道陰森涼寒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擡頭,便撞入了自家公子那帶着幾分涼意的眸子,瞬間縮了縮肩。
“你什麼時候這麼多話了?”言絡眸色涼涼地看了一眼苜堯,從脣瓣溢出的聲音都是冷颼颼的,帶着幾分寒氣。
苜堯的腦子有一瞬間的打結,愣愣地看着言絡,心中納悶,他是……哪裡得罪公子了?不就是誇獎了一下風小姐麼?!……誇獎了風小姐!!
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言絡不怎麼好的臉色,苜堯的眼眸有些微微凝滯,然後就是脣角猛然牽抽搐了幾下,感情自家公子這是……吃醋了?!
不過,這醋勁也太大了,他不就是誇了一下風小姐長得好看麼?!
公子怎麼就不想想自己這也是爲了他們呢!!
苜堯甚是無奈地看着言絡。
言絡收回目光,對着清持淡淡一笑,然後纔看向了木蒼,聲音涼涼淡淡中有些微沉,“木關主,這次的事情,到底是誰應該給誰一個交代?”
望着木蒼的眼眸,隱約多了一抹逼仄冷厲的神色。
木蒼是西海關關主,雄踞西海關多年,雖然暫時不能說對方已經生出二心,但心中已經不滿朝廷有人來接手西海關指揮作戰,而他若是想完全掌控西海關,自然要拿木蒼開刀。
再者,便是木蒼暗中做的那些齷齪事情以及那些下作的手段,這個西海關的關主,也遲早要換人來做!
想到這裡,言絡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那些將領,目光帶着幾分審視與打量,這些人的身份地位以及能力他手中都有極爲詳盡的資料。
最後,目光落在了那位一直默默站在原地的素衣男子,不經意地勾了勾脣,下一瞬便將目光移開了。
紀寧塵,西海關紀家的庶出二公子,憑藉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坐上了西海關統領兼帶軍師的位置,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木蒼再次眯了眯滄桑而又精明的眼眸,冷道:“言丞相當真不肯娶菖蒲?”他的女兒無論是身份還是容顏,放眼整個西海關無人能出其右,他手中握有重兵,又只有菖蒲這麼一個女兒,娶了菖蒲就相當於一瞬間平步青雲,一生富貴顯赫,沒有任何一個男子能抵擋這種誘惑!
“言絡勾脣,似笑非笑,“木關主,本相已經有妻子了!”說完,伸手握住了風清持的手,十指相扣,言絡輕輕一擡,在衆人面前展示了一圈。
木菖蒲只是蒼白着一張臉,抿着脣沒有說話。
木蒼的神色也有些微沉,落在兩人相扣的手上,順着那隻皓白如雪的手腕看去,眼中劃過一抹勢在必得的光芒。
這個時候,站在一旁基本上沒有什麼存在感小念走上前來,“關主,小姐,言丞相雖然已經有了妻子,不過並沒有妾室啊!”雖然知道這位言丞相連妾室之位都不會給木菖蒲,可是,她還是想說出來噁心一下木菖蒲。
她不是最鄙夷看不起妾室麼?!覺得她們下賤麼?現在就讓你嚐嚐連給別人當妾室都被拒絕的感覺,相信這位心高氣傲的小姐定然十分“受用”!
聽見小念的聲音,木菖蒲這才注意到她也在這裡,眸子以從未有過的陰狠光芒死死地瞪着小念,若是眼神可以殺人,小念估計已經死了千萬遍不止。
都是因爲這個賤人,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她想將昨天晚上的一切都說出來,包括自己被小念這個賤人算計的事情,可是,她不敢,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她的眼前就浮現了那種蒼白鬼魅的容顏,尤其是那一雙魅紅色的眼睛,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會有的眼眸。
她不敢,不敢將昨晚的事情說出來。
木蒼看了一眼小念,又看了一眼懷中神色狼狽,衣衫不整的木菖蒲,猶豫沉默許久,這麼多年,他在菖蒲的身上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的心血,難道現在要將她許給被人做妾?!
其餘的將領此時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甚至在減弱自己的存在感。這畢竟是他們的家事,並不好插手。
小念自然是看出了木蒼的猶豫,聲音摻雜了幾分擔憂地開口,“關主,小姐現在都這個這個樣子了,西海關的人也都知道小姐一夜未歸,小姐的名聲已經毀了,而且,言丞相說了昨晚他沒有和小姐在一起,那我們都不知道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如……”
“住嘴!”木蒼冷聲呵斥。
然後極爲緩慢地轉眸,神色沉冷且帶着些許深意地看着小念,半晌,才語氣幽幽地開口,“小念,看來還是本關主小看你了!”
畢竟是浸淫官場這麼多年的人,木蒼吃過的飯比小念吃過的鹽還要多,自然看出了小念的話語雖然看上去是在爲木菖蒲考慮,其實是在爲言絡摘除關係,而且,坐實了木菖蒲身子已經不潔的事情!
再者,小念是木菖蒲的貼身侍女,她的話,比起其他人,更有說服力!
小念臉色還是微微一滯,不過也是一瞬間,然後淺淺一笑,眼中更多的是釋然,對於這位父親,她已經沒有任何期待了,反正在他的眼中,他就只有木菖蒲這一個女兒,自己……什麼都不是!
“關主,小念不明白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木蒼臉色又冷了幾分,盯着小念看了許久。
木菖蒲也是目不轉睛地盯着小念,一臉恨意。
雖然這件事情可能有小念在裡面暗中搗鬼,但是事情已經發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若是菖蒲不能成爲言絡的妻子,那麼,成爲妾室,也不是不可以,以後憑藉自己的權勢手段,自然不會讓菖蒲一直成爲妾室,再者,自己對風清持,也動了心思!
念及此,木蒼再次將目光轉向言絡,“言丞相,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聽到木蒼的聲音,木菖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父親是打算將自己嫁給言絡作爲妾室?!
言絡沉默了一下,然後看了風清持一眼,如黑曜石一般絕美的流目中,盪漾着可以溺斃世間萬物的溫柔,“娘子,你覺得呢?”娘子,娘子,喚出這兩個字,言絡覺得自己的心如有些微微軟化了,心裡眼裡,所盛放的剪影都是面前這個女子,讓他記掛了一輩子的人!
但是,在這無限柔情之中,言絡的心尖也是輕扯了幾下,一股說不出來的苦澀鈍痛幽幽涌上來,瞬間傳透四肢百骸。
他的情真意切,需要藉助清持眼中的逢場作戲才能表露出來,纔敢不加掩藏!
我如此愛你,誰都可以知道,卻不敢讓你知道。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從言絡的脣中說出來風清持卻覺得染了繾綣萬千的韻味,下意識地擡頭看向言絡,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言絡精緻中帶着幾分不真實的側臉。
不知道爲什麼,僅僅是這一個美好到幾乎虛無的側臉,風清持便覺得自己的心有些說不出來的發慌,就像是面前的人下一刻就要離開一般。
其他人看着這種事情,又是怔楞了幾分。言丞相竟然連這種事情都要過問這位言夫人?!
“娘子不回答莫不是生氣了?”言絡繼續開口,聲音裡面寵溺無限。
“你若是覺得自己缺個侍妾就納了好了!”風清持聲音較之剛纔已經涼了幾分,摻雜了一分懊惱之色。
言絡對着木蒼一攤手,“你看,我家娘子不同意,我可不想晚上跪搓衣板!”
跪搓衣板?!
風清持脣角抽搐,有些黑線。
餘下的將領也是一臉無奈加無語地看着言絡,跪搓衣板是很光榮的事情麼?!不過他們也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位少年丞相,懼內!
木菖蒲面無血色,就連脣都有些微微哆嗦,身子也是猶如風中的落葉,搖搖欲墜。她堂堂西海關身份最尊貴的女子,給言絡做妾竟然還被拒絕了?!
空氣之中,連帶着空氣都沉寂了幾下。
“言丞相,你當真執意如此麼?”木蒼的話語,其中威脅之意十分明顯。
言絡似有若無地淺笑,語氣卻是倏然一變,“木關主,這件事情的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還是說,你覺得我言絡當真就是那般好算計的?!”
言絡的聲音,似乎是鍍上了一層寒霜,有些涼,有些沉,有些冷,說話的時候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凜冽而又威嚴,與剛纔的淡然完全是判若兩人。
“言丞相,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本關主還會拿自己唯一的女兒來算計你麼?”木蒼神色憤怒地看着言絡,語氣幽冷寒冽,一雙渾濁而又帶着精明的眼睛狠狠地盯着言絡。
其餘的將領都是靜靜地看着眼前一幕,沒有說話,心中都不知道在計算着什麼。他們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自然也不是傻子,已經隱約猜出了一些端倪。
只是,這次的事情,即使是木蒼在算計這位言丞相,妄圖將自己的女兒嫁給言丞相,有人明白了另一件事,就是言丞相有意除去木蒼,至少,不會讓他再留在西海關關主的位置上。
只是,木蒼纔是西海關的關主,手握重兵,在不確定言絡有那個除去他的能力之前,他們不能貿然出手,畢竟,他們的家人都在這裡。
再者,僅憑這件事情,也無法拉木蒼下馬。
再再者,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萬一木蒼直接舉兵反了呢?!
言絡微微勾脣,那雙絕美的流目除了一片似笑非笑便是無法觸及的凌寒幽深,有些森森然,“墨痕,將那些人帶上來!”
聞言,風清持挑了挑眉頭,卻並不意外,果然,言絡還有後招!!看來昨天晚上是真的發生了一些事情!
想到這裡,風清持的目光在哭的梨花帶雨,衣衫不整,神色狼狽的木菖蒲身上,本就挑高的眉再次挑了幾分。
下一刻,一隻冰涼的手落在了她高挑的眉上,語氣帶着幾分戲謔,“再挑眉毛都要挑飛了!”
風清持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着那隻白玉一般精緻的手,自己被他碰觸的眉間以及心中,都涌上了酥酥麻麻的感覺,讓她有些微微不自在。
“娘子乖哈,別瞎想,爲夫昨晚獨守空房!”手一移,轉爲寵溺地撫上了風清持的發,語氣之間,極爲溫柔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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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好倒計時,開始!具體幾天還不清楚,不過,快了,這次是真的快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