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子袋認主也簡單,其一乃是用主人鮮血,留下印記。其二便是留下一絲靈識。無論怎麼認主,都只是刻上自己的烙印,以便使用起來相對方便。現在這芥子袋也就是杜凡之物了,他人不解除印記,將無法打開這枚芥子袋。
杜凡靈識浸入,芥子袋裡頭散發出淡淡光霞,杜凡掃視一番,除了極光船,一柄斷開的冷玉朴刀之外,沒有其他靈器法寶。
“這極光船也是一件上等靈器,只是劉長老沒有收於體內溫養,所以並不是法寶一流。冷玉朴刀是劉長老的本命法寶,只是破損了,恐怕又得花費一段時間修復才能使用。”杜凡想到自己殘缺的水影劍,一陣頭痛,便拍了拍腦袋。
隨後將到手的芥子袋中各類物品都裝進了自己佩戴的芥子袋中。
“咦,還有兩張傳訊符。”杜凡將這兩張傳訊符放在了袖中,打算一處禁忌山便聽聽是什麼內容,說不定就是一些修仙界最基本的事情。
隨傳訊符一起放入袖中的,乃是那個清理隨身攜帶的芥子袋時翻出的兒時東西,一根短紅繩,上面繫着一個黃豆般大小的精緻鈴鐺。杜凡剛將鈴鐺放入袖子,又突然拿來出來,放在耳邊輕輕搖了幾下,發出悅耳的的泠泠聲。
此刻,杜凡緊繃着很久的臉上才露出了一個跟其師兄、師姐相處時纔會露出的笑容,屬於他特有的和煦微笑。右手緩緩將小鈴鐺系在左手腕上,扯下了青衣道袍的袖子,將鈴鐺擋了起來。
又取出從山洞裡取出的盒子,好好端量,這盒子長相倒也正正方方,好像是普通鐵質方盒,不甚特別,但摸上去卻給人是木盒的感覺,令人感到十分不解。注視了上面的符籙一番,眼中閃過一陣思索的神色,這張符籙平常無奇,十分不惹眼,應該是防塵防水一類的防禦符籙。
“擺放在這禁制裡頭,說不定就是上古太古的寶貝。”杜凡摸索着上頭的條紋,還不費力的揭去了上頭的黃符,隨後眼睛死死盯着盒子,心裡撲通撲通劇烈跳着,一件好的法器能甚至增加修士幾倍實力。
“這......”杜凡無語的捏着那枚小小的令牌,一個熱心像是被破了一盆冷水,令牌像是鐵打的,烏黑髮亮,大小和大拇指差不多,上頭刻有古色古香的花紋,還有幾個古字,杜凡瞪着眼睛,嘀咕道:“聚仙令......拼死拼活,得到了一塊消失門派的令牌。”將這枚令牌隨便塞在芥子袋後停在掉落的石碓前思考起來,他並沒帶上羅盤之類的定位法器,不由的又蹙起了眉頭。
思索一番,又將斷成兩截的冷玉朴刀上半截握在手中,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朝入口走去。
行走了大概兩個時辰,天色微晚,因爲有黑霧遮擋,在禁忌山中更是陰深的暗,好似又迷路的杜凡站定,忽然放開了喉嚨大喊:“小畜生,我來看你了,快出來。”空曠的荒山野地,除了因陽光不足而稀稀拉拉的樹木外,便只有杜凡這大吼後留下“哎”的迴音,綿綿長長,迴盪了許久才消散。
許久,杜凡墊着腳也看不到小畜生的身影,不由一陣氣餒,一屁股坐在地上,從地上摸了兩塊石頭,噼啪噼啪幾聲打出了火星,堆起了篝火,將藏於芥子袋中的一具像狼一樣的獸屍剝拉乾淨,架在篝火上炙烤。
金黃色的油水滴在篝火上,伴隨着突然濺起的黃色火焰,發出“滋滋”的聲音。“要是水師姐在這裡就好了。”
杜凡自言自語道,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念頭是個什麼意思。
忽然靈光一閃,迸出一句古詩:“獨夜憶殘月,思伊人未眠。”
伊人沒盼到,也不會出現在這無人之地,但卻聽到“恩恩”一陣叫喚。
杜凡欣喜回首,看到一幅令他心酸的場面:依舊是那明亮靈動的眼睛,依舊是那副饞嘴模樣,依舊是那縮頭縮腦的小賊模樣,只是原本光滑黑亮,如同上好綢緞卻是凌亂不堪,身子上一道深深的傷痕,傷痕位於尾部,皮肉微微翻卷,鮮血凝固在傷口下方,已經變成了醬紫色,甚至還微微發黑。
一年不見,小畜生一點也沒長大,還是那般小巧可愛。一雙賊目滴滴地望着杜凡,忽然一個跳躍爬上了杜凡的肩頭,比起一年多前還要親呢三分。杜凡一把袋中掏出那棵止血草,也不管是否珍貴,扯下一片葉子後就擠成了綠汁滴在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上。
小畜生也是沒心沒肺,腦袋拱了拱杜凡脖頸,眼巴巴望着那烤的外焦裡嫩的狼肉,小嘴砸吧個不停。杜凡用冷玉朴刀從狼身上割下一塊看上去最肥最嫩的烤肉,小心翼翼的遞給了趴在肩頭的小畜生。一拿到烤肉,小畜生也不含糊,鋒利牙齒一啃,嘴巴馬上吧唧吧唧嚼了起來。
杜凡扭過頭看着一年前幫自己擋下了數次致命攻擊的小畜生,眼中流露一絲不捨。另一隻碰得到小貂的手輕輕的在小畜生的腦袋上撓着,就如此看着它狼吞虎嚥般吃下了一塊跟自己身體差不多大小的烤肉後,以不應該是對畜生說話的語氣輕柔說道:“跟我走吧。”絲毫沒有詢問,如同在闡述一個最爲簡單的道理。
小畜生揮着油膩膩的爪子,爬上了杜凡的腦袋,亂糟糟一番折騰後靜靜的趴了下來。不到十個呼吸,輕微的鼾聲便從杜凡腦袋上傳來。
杜凡聽着這陌生而又熟悉的鼾聲,靜靜的坐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