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雲城和杜凡約定一月後,杜凡就開始輾轉於各個部落之間,若部落的靈老本事不高,他只停留數個時辰就會離去,若是被拜訪的部落靈老法術頗爲厲害,他就會贈送部落靈老法器或是丹藥,住上一些時日後纔會離去。
如此做法,兩年間,他居然踏遍了數十個頗具規模的部落,甚至還遇到了一名元嬰期靈老,不過這名靈老對杜凡沒什麼興趣,二人僅僅交談幾句後,杜凡就告辭了,他當然也不敢從高階靈老手中套取上代靈老遺留下來的法陣。
等遍訪數多部落後,杜凡收集了十幾套法陣,其中普通法陣居多,譬如避水、避火、避塵法陣,凝水陣、狂風陣等等,從部落中得到的法陣陣勢複雜不說,大多數法陣效果和杜凡的一個法術相差無幾,只有其中兩個法陣讓杜凡爲之欣喜,一個屬於防禦法陣,名爲大盾陣,雖然比不得小五行法陣,但是威力也不可小覷。另一個法陣沒有名稱,但是法陣一起,居然能聚集大量的火屬性靈氣,在法陣中,杜凡的火球符加控火術能厲害一倍不止。用小五行法旗熟練演練這兩個法陣後,杜凡提前一年朝約定中的子母峰趕去。
部落位於太封大陸最西方,往東走上數月纔是真正的魔宗境內,以前八大魔門盤踞整個魔宗勢力,各個小型魔門依仗八大魔門鼻息,苟延殘喘,等八大魔門宣佈全爲羅剎門所屬時,一時間,魔宗境內小型魔門成百上千的的涌現,而子母峰也被一個小型魔宗門派佔據,此門派名爲煉屍宗,人數不多,全門上下也只有百來名修士,當然,這些也是杜凡趕到子母峰後才知道的事情。
距離三年之約還有一年時間,杜凡也不着急,就在煉屍宗眼皮底安頓了下來,法旗佈置起來,子母峰山腰樹林間的景象一變後,又恢復了靜謐。
不過這安靜環境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一聲淒厲異常的慘叫打破了,好像是孕婦產子時發出的撕心裂肺的呼喊,可卻又淒厲十倍,讓人聽到後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連林間鳥禽都被驚得呼啦呼啦亂飛。
樹林間景色一變,一道模糊身影射向淒厲聲傳來處。
子母峰峰頂,有一塊十分平坦的巨石面,正中央擺放着一臺長滿綠苔的石頭大棺材,而棺材旁邊,密密麻麻圍着一羣修士,修爲都不是很高,大多都是築基修士,還有十幾名金丹修士。
杜凡出現在羣修十丈遠處,使出了魚息訣以及障眼術,使得羣修無一人發現他的蹤跡,此後目光灼灼的望向棺材前,不斷叩拜的三名修士,這三名修士修爲最高,其中一人是金丹後期,另外兩人是中期修爲,他們手中持着符紙、鈴鐺還有幾件奇怪的法器不斷對着棺材行叩拜之力。而青苔大棺材棺材蓋卻是打開的,一股薄薄的紅色霧氣瀰漫在棺材上頭,情景顯得十分詭異。
就在杜凡方要以靈識探入棺材裡頭時,又是一聲淒厲怪叫,從棺材中傳出,棺材前修爲最高的那名修士馬上加快了手中鈴鐺的撞擊頻率,同時不斷從手心射出一道道細小的血珠,噴入棺材之內,其餘兩名中期修士也顯得慌張起來,手掌心中血柱一道道注入棺材內。而四周圍着的低階修士則是一臉興奮模樣。
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杜凡自然不會再莽撞行事了,靈識收回體內,靜觀事態發展。只見從棺材裡瀰漫出的紅霧越來越濃,正是三名修士的血液,滴入棺材後,又升騰起來。第二聲慘叫後,棺材裡頭就開始不斷髮出連連厲嘯。“噔噔”青苔石棺開始左右搖晃起來,撞得地上碎石蹦飛。隱隱有翻倒的痕跡。
“快用血砂寶線,將棺材綁起!”正中間修士面色陰鶩的喊道,頓時從羣修中跑出十幾人,兩個人手中拿着一根紅線,分別捏着紅線一頭一尾,就往棺材上繞去,不消片刻功夫,青苔石棺已經血砂寶線編織成的線網蓋了起來,並且線網被幾枚木釘釘死在了地上,如此一來,棺材除了輕微搖動,果然不再劇烈震動了。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好像在舉行某項儀式,棺材、血霧、血砂線,還有棺材裡還有慘叫,煉屍宗在煉製什麼屍體?按照這等規模,煉製出來的煉屍起碼有金甲屍實力,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先走爲妙,等約定時間到了,再來也不遲。”
杜凡心中思忖着,看到這種陣勢,擔心煉屍出現後自己陷入險境,所以準備溜之大吉,誰知道心中剛剛起了這個念頭,棺材裡頭竟然傳來了一聲嬰兒啼哭聲,“哇”的一聲將杜凡的心提了起來。
“子母屍,怎麼會是子母屍?子母峰!怪不得煉屍宗盤踞在這裡,金甲子母一出,萬千羣尸臣服。此地無法待下去了,爲了幾粒虛無縹緲的血魄丹,不值得送了小命。”魚息訣不撤,杜凡準備祭出法寶遁走了事。誰知道眼前一道遁光比他快一步先行騰起,可是還沒來得及飛多遠,騰起的遁光光華盡收,隨後飛劍上的修士一個跟頭栽下,而那柄飛劍也瞬間掉落下來。遁光而起的修士明顯已經丟了性命。
“好險!”
杜凡驚呼,一拍芥子袋,光霞卷着數杆法旗飄飛出來,雖然動作頗大,可是已經沒有人注意他了,此刻場面已經亂作一片,死去的修士正是修爲最高的三人中一人,修爲達到了金丹中期,可是絲毫沒有阻擋之力就丟掉了性命,這叫剩下的修士如何不怕,低階修士亂作了一團,叫嚷拋散開來,可是跑得越快,死得越快,離棺材越遠的低階修士紛紛倒下,僅僅眨眼間,就有七八人捂着胸口撲到在地。
其中一人正好跑到杜凡面前,透過法旗陣,杜凡僅僅看到血影一閃,隨後已經跑到了他面前的修士胸口出現了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然後這人才蹣跚着跌倒在地上。
“嬰兒屍啖心。”杜凡臉色陰沉。
“嘎嘎…我餓,好吃。”最前頭的七八人被掏空了心臟,剩下的修士都不敢再亂跑了,反而掏出了自己的法器,圍在了棺材旁金丹後期修士周圍,聽到這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衆人皆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吃飽就回去,莫要再殘害我地門人。”金丹後期修士乃是煉屍宗宗主,此刻不溫不火,緩緩說道。
“好吃,我還要吃。”羣修一陣惡寒,宗主說要煉製一具厲害煉屍,沒想到煉製出了如此一個怪東西,竟然賠上了那麼多同門的性命。
“宗主,嬰兒屍已經出世,子母屍也煉成了,我們卑躬屈膝餵了嬰兒屍那麼多精血,現在是時候動手了。”僅剩的那位金丹中期修士低聲在煉屍宗宗主耳邊附語道。話剛說完,未等宗主應答,從手心傷口處再次逼出一連串血珠,隨後從懷中摸出一塊黑石玉片,逼出的血液在黑石上畫下了一個個符文。
杜凡看着此人摹文,心中一跳,這符文和心咒符上的符文相差無幾啊!
正當他想要細看時,一道血紅殘影已經撲向此人,煉屍宗宗主暗罵一聲“莽撞”,隨後居然也從傷口處逼出了一連串血珠,同時在黑玉上畫上了一個玄奧符文。
“桀桀…”血紅殘影發出聒噪聲響,就朝青苔石棺撲去,可是石棺外頭被血砂寶線纏住了,嬰兒屍被紅線一擋,就爬在棺材上,這時,它的身體在呈現在衆人面前,羣修看到此嬰兒屍,不由齊刷刷倒抽了一口涼氣,這那裡是嬰兒啊?明明是一團像極了嬰兒的嫩肉。
看到嬰兒屍的樣子,杜凡也是感到一陣不適,此非嬰兒,被稱爲胎兒才合適。五官都沒有長齊,只有七個孔洞,布在臉上,嘴巴部位還殘留着一絲肉糜,看來是捏爆心臟後才食下碎肉。四肢也沒有發育好,五指蜷縮着。皮膚晶瑩剔透,連裡頭的經脈都看得清楚,只是嬰兒屍皮膚上瀰漫着一股血霧,看起來就像是血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桀桀……”嬰兒屍不斷想鑽入棺材之中,可是卻被血砂寶線攔住,無法鑽進去,不斷怪叫着,隨着嬰兒屍的啼鳴聲,青苔大棺搖晃得越來越劇烈。
煉屍宗宗主臉色越來越陰沉,已經傳音其門人離開子母峰,只留下數名金丹修士,因爲他們辛辛苦苦祭煉出來的子母屍開始反噬煉屍之人,這是每一個煉屍修士會擔憂的問題。
煉製子母屍時,他曾考慮過這個問題:這具青苔棺材裡的女主人未產子卻已經死去,再加上還未降生就死去的胎兒,怨氣極大,下葬時才以石棺斂屍,棺材中屍體千年不腐,原本是煉屍的上好材料,千年過去,屍體主人魂魄早就離去,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到現在,死者魂魄居然還未離去,就在血影出現時,他就知道大事不妙,想要遁光而走的師弟也知道極其兇險,這才急急忙忙想要離開。他原本還想還子母屍自由,用來保全門人性命,可是僅剩的師兄弟卻要強行將嬰兒屍制服,如今徹底惹惱了這對煉屍,或者說是這具煉屍。現在,已經不得不出手毀去這具厲害煉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