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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012

隨着夕陽漸落,彎彎的月牙爬上半空,星光開始點點閃光,雲家之外你捅我一刀我砍你一劍的兩家人不和諧對戰,卻仍然在繼續,甚至其中氣勢愈演愈烈。

而站在遠處屋頂或樹頂的單純圍觀一衆,人數沒有絲毫減少反而是不斷激增。一些朝中重臣甚至悄悄親自動身,也來躲在遠遠的暗處圍觀。

身在北靈朝堂衆人,無論是誰,都曉得一個不是秘密的秘密,那便是作爲北靈帝國最爲著名的股肱之臣,這風家和雲家,一文一武,卻從來就是世仇,明裡暗裡爭鬥不下上千次,尤其是到了風原野和雲傲天分別作爲風雲兩家家主的這一代,若不是中間還夾着一個同樣舉足輕重的文臣世家木府,這風雲兩家估計早就像現在這樣不顧後果的火拼了。

“轟隆!”

半空中,地面上,分別屬於風家和雲家的兩方人馬刀來劍往,難捨難分。

“啊!”

不時傳來炸裂耳邊的慘叫,卻並不是獨屬於打鬥之中的風雲兩家雙方,這之中還摻雜了不少因爲圍觀人數太多而導致被一不小心擠到戰局之中去的無辜池魚們。

“陛下那裡還是沒有動靜麼?”

某一棵歪脖子大樹之上,幾位鬼鬼祟祟的錦衣華服人士,猥瑣的蹲在一塊兒,悄悄的蜷縮自己的身體,小小聲的議論着,深怕被下方風家或雲家發現他們的身份。

若是風原野或雲傲天這會兒能夠抽空望一眼,便能輕易認出,這猥瑣萬分蹲着腦袋湊一塊兒的幾個,可不就是平日裡對他們萬分巴結奉承的同僚麼?

“誰知道呢……”猥瑣人士之二,小聲的幽幽嘆氣嘀咕。帝王的心思,他們這些做臣子的,最好別猜。

老實說,他們也和這會兒正穩坐木府書房之內的木東來一個模樣,很有些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情緒。唯一的區別只是,木東來並不像他們這般,他根本就沒有興趣前來偷偷觀望風雲兩家大戰以便在這同樣舉足輕重的兩家分出勝負的第一時間噹噹牆頭草。

可他們沒有見着帝王現身沒有見到任何一個直屬皇室之人或勢力現身,倒是見着了絕對意外之人。

當得星光閃爍的夜幕之上,彎月被染紅,詭異的妖冶時,月光的盡頭,有女子策馬持劍奔來,氣勢風華。

“那不是木家大小姐麼?她來做什麼!”猥瑣人士之三,一聲顫抖的驚呼,差點激動的從擁擠的樹幹之上跳下來。

那大半夜的帝都策馬狂奔人士,可不就是囂張冷豔程度絕逼遠超在場許多人的木青灼麼?

他們能不驚訝嗎?低調但實際強悍程度不輸風雲兩家的木家,從來是與世無爭,全木府上下似乎根本就沒有什麼屬於正常人類範疇的七情六慾一般,傳聞陛下最喜愛的便是這被他認爲最不可能謀朝篡位的木家。甚至有傳聞,陛下打算撮合自己最疼愛的侄兒蕭無痕和木青灼。

那麼這樣的無慾無求對外界絲毫不關注更不關心的木家大小姐,爲何大半夜突然策馬狂奔奔着是非地雲家而來?可不要告訴他們人家是在散步,純粹巧合路過!傳聞之中冷冰冰而實際也冷冰冰的木家大小姐,什麼時候也願意攙和到眼前這樣的火拼粗魯事情之中來了?

一時之間,在場蹲各種樹上圍觀的北靈重臣們,開始心思活躍的猜測起來,紛紛議論,也不知木青灼的突然出現到底是她個人的意思還是整個木家的意思。

尤其是,有的人突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

“據傳,這件事情的***便是風子流當着雲邪的面說要上木家提親……”

“這!怎麼可能?你別告訴我雲大公子之所以下重手是因爲所謂的吃醋!畢竟當年雲大公子當面拒絕木家大小姐的事情,衆所周知。”

“誰知道呢。也許是因爲雲邪本着‘自己不要的別人也不能要’的扭曲心態也說不定呢。”

而正被旁人議論心態扭曲的雲大公子,這會兒眼角一瞥很巧的便也瞥到了那絕對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策馬持劍路過他雲家的女神木青灼。

一時之間,雲邪有剎那的呆愣,他差點就因爲這一點點的呆愣而被三老頭其中一個給偷襲得手。

幸好駿馬之上的木青灼及時出手,利劍當箭鏃甩,一把甩在了正看準時機就要偷襲的老者面前腳邊,否則雲邪非得被對方的短匕給削掉半邊腦袋不可。

“嘖嘖,愚蠢的人類,花癡。”

無論何時始終扒拉着雲邪褲腿的死兔子云團,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得到的聲音嗤笑嘲諷。

雲邪本來瞬間因爲木青灼的突然出現而條件反射燦爛奪目的笑臉,立刻崩裂出一條紋路來。

啊喂,他可以直接煮了這隻死兔子嗎?

木青灼並不知道雲邪這會兒心中複雜想法,只問:“需要姐姐幫忙嗎?”

姐姐?

衆人爲木青灼突然而來的自稱而疑惑和震驚。是個人都知道木家大小姐對誰都冷淡,但對一家人卻是絕對的外冷內熱很是護短。那她突然這樣當衆自稱,是不是說明她是故意要說,她是站在雲家這一邊?

老實說,雲家今後的命運到底會怎樣,木青灼並不關心。而她今日之所以在知曉情況的第一時間策馬趕來,不過是因爲,雲邪這人,她還看得上,一個能夠將自己所有隱秘告訴她的人,在她看來,還不錯。更別說這人還比自己小了幾個月,難得的激起了她的母性保護欲。

若是雲邪知道木女神此刻內心真實想法,估計得大叫大哭。

至於這會兒,不用說,雲邪感動得已經快要哭了。因爲戰鬥而被激起的魔修暴虐欲,在頃刻之間化作虛無,他只是擡眼看着,看着那逆着月光跨步下馬的人兒。

上一世唯一爲雲家站出來的人,是木青灼。這一世,那唯一的一個依舊是她。雲邪知道,眼前這人,他是一輩子都放不下的。

這世上最難消受的是什麼?美人恩! 暮色低垂,周圍打打殺殺的聲音一瞬間飄得很遠,木青灼逆着月光而來,越發襯得她整個人都不真實。

卻叫某人看得癡了眼,轉不開。

剛巧這樣無聲勝有聲的一幕被不遠處正和雲傲天鬥得熱火朝天的風原野見到,心裡一跳,突然有些誤打誤撞的醒悟過來。他算是明白了!怪不得這雲家小兔崽子膽敢突然對他的寶貝兒子下那樣的重手!原來是爲了一個女人!

“噗。”

由於憤怒到出奇,一個走神不察,風原野禮尚往來步上雲傲天的後塵,被對方一擊即中,受了點不痛不癢的傷,立馬噴了口小血。

而至於雲邪那邊,自然是高興的。

在這樣的特殊時候,唯一能夠毫無畏懼毫不猶豫站出來的果然只有木青灼這麼一個,而他雲某人唯一稀罕的也是這麼一個。

上一世,她的女神能在牆倒衆人推的時候強勢出面打了白小蓮一巴掌,甚至爲他們父子收屍立墳甚至還許諾爲他們報仇,爲的是一紙名不符實的定親協議。這一世,跟他沒有半點定親形式的女神,卻依舊是唯一一個能夠爲雲家站出來的人,爲的卻單單只是他雲邪這一人。她於他,這樣的越來越進步的獨特情誼,叫雲邪怎能不高興?

木青灼能來,雲邪固然驚喜,甚至女神主動提出要幫忙,他更是狂喜。這至少證明女神心中是有自己的,哪怕暫時還不是有關男女情愛的方向。

但只要有情,管他是什麼情,反正一線之隔,什麼情那都是可以相互轉換的。

可是……他雲邪還沒有弱小到讓自己的女神一塊兒爲雲家流血流汗的地步!

“我二你一?”

木青灼挑眉,淡淡的開口,那樣的語氣很讓人懷疑在她的眼中,眼前三位造形階別巔峰的所謂神秘高手不過就是豆腐白菜,想怎麼切就怎麼切。

雖然她已然在剛纔見面的第一眼,便就察覺到眼前的雲邪實力早過造形階別,雖不知確切階別,但至少是比她這個結珠九重要厲害太多,然而她依舊是潛意識裡將雲邪固執的劃入自己的保護圈,說出口的話不是衝動也沒有半分的後悔。

這樣的木青灼,是個男人都會感動的,更別說站在她面前的還是個一心愛慕她的男人。

雲邪望向持劍漫步而來的木青灼,眼中深邃,笑眯眯,很無害但很堅定,只道:“這樣的幾隻小蒼蠅而已,根本用不着木姐姐出手。就讓小弟來吧。”

木青灼挑眉,終究點頭,沒有強求,道:“嗯。隨便。”

說着,木青灼也不再廢話,提劍而上,一閃身便就入了風雲兩家最混亂的戰局,沒有堅持爲雲邪分擔三老頭重壓,卻跑去爲雲家其他人強擊風家其他稍微強悍一點的人士。

不能不說,有着木青灼的突然加入,雲家這邊廂頓時輕鬆不少。

“呵,原來也不過是個靠女人的小白臉貨色。”

作爲自己三人的對手居然一心只盯着一個一個姑娘的背影癡癡看,這讓三老頭頓覺太沒面子,忍不住就在再度一起動手偷襲之時順便酸溜溜嗤笑了一句。

“嘖,你羨慕不來的。”

雲大公子嘆息着,很不捨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一手持刀一手持棍,輕輕鬆鬆便就擋住三人一塊兒攻勢。

他倒是不在意外人的嗤笑,還挺心情好的一口應下了。

三老頭可就不一樣了,一看自家的對手居然本質是個這樣的傻模樣,當即就是暴怒,覺得與之對打如此之久,還冒着以多欺少並着倚強凌弱的掉面子的風險卻依舊還沒分出個徹底的勝負來,對自己等人簡直就是最嚴重的侮辱。

一方暴怒,一方淡定,這倒讓雲邪與三老頭之間的造形階彆強者大戰,步入了一個全新的領地,奇幻的出手越來越狠,還個個表情豐富到扭曲。

當然,雲大公子是因爲太興奮不時走神卻還不得不拿足所有精神和力氣應付不饒人的三老頭,所以臉上一會兒喜一會兒煩,當然就扭曲了。而三老頭嘛,自然是暴怒猙獰過頭,自然也就稍顯扭曲了一些。

不過這樣的局勢也不錯,至少很大程度的加快了四人先前還不溫不火的惡鬥節奏。

“咕嚕。”

仍舊留在原地努力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的圍觀一衆們,個個狠狠鼓動自己的喉結,瞪大眼伸長脖頸,就怕自己會錯過接下來的精彩畫面一丁半點。

不知不覺間,風雲兩家之間的惡鬥,進入白熱化。人人殺紅了眼,都知道一旦自己等人就此輸掉,那緊接着將要遭遇的絕對就是萬劫不復。

隨着星夜漸深,風雲兩家動手之人動手更猛,殺鬥起來更是毫無顧忌。不管平日裡是府中尋常三腳貓還是風雲兩家歷來憑藉重資特意圈養的非凡高手,人人殺紅了眼。

殺!殺!殺!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殘酷的現實,刺激着人們的神經,內心深處隱藏的天性好鬥暴虐在此刻最大限度的激發。

一絲叫人不易察覺的玄黑能量絲線悄悄從雲邪腳踝纏繞,攀爬着,一路往上,當得那抹妖異的絲線掩人耳目越來越淡最終融入雲邪的額頭深處,雲邪眼睛大亮,精光畢露,看起來就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危險,殘暴,似要撕碎天地一切。

“咯咯。”

及時退開,蹦到一邊蹲着啃爪子的死兔子云團,不厚道的奸笑,赤紅的眼瞳亦是一亮,就等着看好戲。

它忘記告訴那個蠢貨人類,一個魔修無論再怎麼隱藏再怎麼壓抑,他依舊是魔修。屬於魔修必備的暴虐與殘忍天性,絕對不會無聲無息。一個魔修,越是跟人對戰得久對戰得狠,那麼他體內深處掩藏的暴虐欲最終越是壓抑不住。

而云邪現在,無疑便要再也忍不住的條件反射爆發了。只是,他最終到底會不會徹底暴露他身爲魔修反派的驚人身份,那就是兩說了。便得看他的運氣是好是壞。

“殺了這小子!”

眼見就要黎明破曉,三老頭臉色頓時好扭曲,大叫起來,一塊兒什麼鬥技都不顧了,直接使用蠻力,拳來腳往,對準雲邪就去。

可叫所有人絕對驚詫的一幕出現了。

“砰!”

劇烈的肉體碰撞響動,頃刻炸耳巨響。

雲邪收拳,煙霧散去,自飛揚塵土之中不受控制狼狽倒退而出的人,居然是三老頭!

堂堂三位造形階別九重與一位年輕的造形四重硬碰硬,頃刻落敗蠻力不及的居然是三老頭!

多麼詭異的一幕!多麼詭異的結局!多少人掩嘴驚呼,不敢置信。

“你這小子到底是誰?!”狼狽踉蹌落地的神秘三老者,虎口發麻甚至被震碎,瞪目大喝,表情複雜。

“雲家,雲邪!” 面對難以置信的事實,三老者紛紛瞪大了眼,一副活見了鬼的模樣。

某一刻,他們甚至和這會兒正癱在風家內院自暴自棄的風子流一個模樣,居然也開始懷疑起眼前這位天賦很逆天實力也逆天也還太年輕的絕對不符合當年雲家軟腳蝦二世祖傳聞的人,其實根本不是真正的雲邪。否則,依着一個表面上方纔造形四重的小輩,怎麼可能單靠蠻力遠勝他們三個造形九重?!

在這奇幻的玄魔大陸之上,實力代表了一切,兩人之間的實力差別就是單單隻有一重,那也應該是一個天一個地!

其實,三老頭有些腦袋轉不過彎,否則他們一定會想起。在玄魔大陸之上不同階別的人對轟確實有着實力較弱者卻蠻力奇高,原因大概主要有三,一是那實力較弱者其實是個高階妖獸幻化而出,二是那實力較弱者其實是個魔修,其三便是其實那本身位於更強悍實力階別的強者根本沒睡醒……

而無疑的,雲大公子屬於第二種,可三老頭下意識的將這些全部歸結爲自己等人沒有睡醒。不得不說,這三老頭爲了一點點的虛榮和自尊下意識的固執得可憐。

然而,三老者這樣的想法倒誤打誤撞的讓雲邪的魔修身份沒有提前暴露,不得不說爲他省去不少的麻煩。

“噼啪。”

雲邪緩緩握拳,指關節炸起脆響,劍眉微挑,露出一個叫人不易察覺的諷笑。

他方纔一個控制不住,渾身一陣舒爽,倒是忘記了多餘掩飾,一拳毫不收斂強悍力道的攻擊頃刻就出,擺明了是行動快於腦袋,不過幸好這會兒他的脖頸上還掛着雲團所給的遮掩魔修氣息的東西,否則這會兒還不暴露才怪。

“冥想法!”

沒給那腦袋抽了方纔會認爲自己不是雲邪本人的三老頭多餘時間細想瞎想,雲邪手中六玄棍與血色大刀心隨意動,頃刻一個空中翻轉消失不見,而云邪本人,一躍而起,蹬足半空,對準三個暫且呆愣的老頭,赤手出拳,冷冷大吼了出來。

“轟!”

隨着雲大公子一聲爆喝,轟隆巨響,天地變色。

銀白的絲線自雲邪體內,以他爲中心,結鋪天蓋地之網,粗如麻繩,堅如磐石,燃燒着赤色火焰,妖冶的綻放,頃刻便就纏繞了整個雲府內外包括三條街以內的任何大小地盤。

正在打鬥之人,正在嘶吼之人,正在默默亢奮圍觀之人,只覺夜幕更加低垂無邊了。他們一擡頭,全都驚駭瞪大眼。

這是什麼時候,泛着濃濃精神威壓的實質絲線居然將他們完全覆蓋包圍!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就是在場最高實力階別的雲傲天與風原野兩位非凡八重強者,亦是在發現當下突變情況的第一時間,臉皮不受控制的抖動。

“天啊!是冥想法!”

“尼瑪!又是那該死的無差別大範圍神秘強招!雲家大公子到底想幹嘛?!”

“嗚哇!我要回家!娘!救命!”

有人已經開始大叫大罵甚至大哭,哭爹喊娘。

眼前的一幕實在是太令人熟悉。兩年前,雲邪憑藉一系列神秘大招一舉奪魁的一幕幕叫灼耀的老百姓們無論貴胄從來不曾相忘,特別是當初這丫的很沒節操的無差別精神鬥技強攻,差點沒讓他們當中實力較弱的當場交代出去!

如今的雲邪,早不是當年只小有成就的結珠五重,如今的他,可是造形四重!比在場的九成凡人都要厲害太多!這樣的他,現在再來施展那般強悍不知階別的無差別精神鬥技,這不存心要叫他們死掉嗎?

幸好,驚懼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人們便就發現,雲大公子此次大招很有進步,居然不再是無差別的而是完全有意識可被他任意靈活掌控的!

“呼……”

當得包圍自己全身和四周的密密麻麻炙熱陽火能量燃燒着的精神絲線,一絲絲如溫油涓涓細流無害的緩緩退去離開,隨着提着性命堅持圍觀的閒人們終於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他們所有人,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加由衷的欣喜雲大公子如今實力與掌控力的巨大進步。至少他們這些無辜池魚不用就次無辜喪命了,不是麼?

“咻咻咻!”

鋪天蓋地不斷變化着形態和方向的精神秘技絲線,動作越來越快,無害的涓涓細流頃刻化身龐大海上巨浪滔天!

恐怖的精神海浪嘶吼,轉眼便將包括風原野在內的所有風家人牢牢包裹。

海浪做的牢固不透風蠶繭,在圍觀一衆以及暫時被驚呆也不用再急着一刻不停招呼對手的雲家所有人眼睛眨也不眨的注目下,若春日到來繁花盛開般,或墜地或懸空或飄蕩,一個接一個出現在人們的眼前。

而目睹了所有一切的人們都知道,在這些密密麻麻的蠶繭之中,每一個都包裹着一個人,站在風家那一頭的人……

多麼厲害的手段!多麼詭異的招式!

“轟!”

宛若實質一般的巨浪轟撞聲,就在這時轟然炸響,一聲接一聲,毫不斷絕,就像是一望無垠的海,沒有盡頭,沒有結束。

就算是沒有被蠶繭包圍的一衆,也無一不是在聞聲的第一瞬間,腦袋一疼或者空白,有的實力弱小者甚至當下立馬便就手腳發白全身冒汗。

說是精神鬥技,果然不是蓋的。

“啊!!”

慘叫,淒厲,在幾乎每一個蠶繭之中炸裂。

就是蠶繭之外的人都被冥想法波及,更別說深處其中被直接攻擊的可憐人。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雲邪冷笑,並不同情。在這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情況下,對敵人手軟那就是對自己殘忍!

“轟!”

“啊!!”

巨浪撞擊聲,淒厲慘叫聲,在那一次北靈帝都灼耀所有人未眠的夜響徹整個天地角落,天際被血液染紅的彎月妖邪的斜掛,冷冷的注目。

可這還不算完。

圍觀的人以及雲家的人頭皮發麻的以爲雲邪所施冥想法,這樣就算是很叫人不敢直視了。然而,誰能想到!那本來密密麻麻密不透風的蠶繭,只是不斷傳出海浪翻滾衝撞劇烈聲就算了,居然還在十幾秒後發生了其他更可怖的變化!

那些個精神力化作的實質陽火能量燃燒着的絲線蠶繭,居然開始了變形! 嚴絲合縫的精神力蠶繭突然變形,叫所有親眼目睹全過程之人不住的發抖。他們不敢置信!

眼前的一幕,簡直就像是幻覺!他們在站的,哪一個可曾見識過這樣詭異的變化跌出的大招?更別說這大招還是整個凡人之地都很少見的精神鬥技!

只見,那密密麻麻漸次春日花開一樣的銀白蠶繭,先是不斷髮出“轟轟”若巨浪翻天擊撞聲,不過眨眼的功夫,恐怖轟隆聲繼續,蠶繭的外表卻竟然開始七扭八拐跳起了狂亂的舞。

這哪裡還像是什麼蠶繭,根本就是即將破殼而出的怪物模樣扭曲啊!

“轟!”

空氣中溫度驟然升高到頂點,某一刻圍觀一衆甚至覺得自己的衣服都開始變得乾燥就快直接燃燒起來。

而正燃燒着赤色火焰的銀白蠶繭,放在眼前,更是刺目。

“轟!”

人們驚呼,眼看那不斷兀自扭來扭曲的蠶繭就跟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揉搓在掌心一般任意搓扁揉圓,一會兒是這個形狀一會兒是那個形狀,又像是一個無知的調皮孩童將一團又一團形狀似棉花的浮雲扔進噴發岩漿的火山口,其灼燒扭曲程度可想而知。

“噗噗!”

赤色陽屬性能量過度造成的自然燃燒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接下來肉眼可見,某些個扭曲到極致的嚴絲合縫蠶繭居然突兀炸裂。

變化爲實質的銀色精神力絲線,一寸寸迸開,暴露出其中精神明顯恍惚的風家凡人來。

衆人皺眉,不解,全身發寒。

難道說先前還伴隨着轟轟擊撞聲不時發出一兩聲慘叫的人不屬於他們嗎?怎麼這些好不容易從破碎的蠶繭出來的人,神智都挺呆滯不正常?

自己身體都被擠變形了,有些人的雙腿甚至已經架到了自己的頭頂,而有些人的脖頸甚至已經和自己的肩膀水平線平行……有的漢紙甚至整個成了前凸後翹的絕逼造形那就不用說了,可這些被破碎蠶繭終於暴露出來的人,無一不是神情木然睜大眼,流口水僵硬四肢半點不叫半點不動,這樣的詭異情況成堆,可不就是不正常!

“天啊!”

終於有人開始受不了的驚恐大叫了起來。他們總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精神鬥技的精髓!那便是將人折磨得不像人!

“雲家大公子的師父到底是誰……”

不經意間,設身處地汗毛倒豎的圍觀人們開始思考更爲悠遠深邃的東西。

一個人再怎麼天賦卓然,也不可能早熟到一生下來便能自行修煉的吧?就算是雲大公子出生即不凡,背景強大,可也該有人手把手教導過吧?那麼能教出這樣逆天徒弟的人,到底會是誰?!

一時之間,咕嚕咕嚕狠狠鼓動喉結的聲音嘶嘶嘶狠狠吸冷氣的聲音,不絕於耳。

可惜雲大公子可沒有興趣抽空回答周遭之人好奇心過甚的問題。雖然,他沒有名義上的師父,但妄言老頭和死兔子云團怎麼都算一個,可惜兩人的身份都不能對旁的人輕易說。

雲邪眯眼,眼神深邃,嘴角微微一扯,露出嗜血暴虐的弧度。

“這場不入流的混戰已經拖得夠久,是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泛着冷笑惡意的呢喃,從優哉遊哉抱臂站在一旁的雲大公子口中吐出。

旋即,這人便是一個閃身縱躍,頃刻到了半空,憑空而立,衣服獵獵作響,在黎明破曉微光照耀中,宛如黑暗的修羅。

與此同時,空中咔擦炸裂聲緩緩響起,是有高手終於突破了雲邪“冥想法”的精神束縛將要突破而出。

“咔擦!”

多麼清脆突兀的響動。

“咻咻咻!”

數道身影終於自雲邪所控扭曲的精神蠶繭之中衝破而出,個個都挺狼狽,卻也沒有受什麼實質性的傷。一看這些人個個面目猙獰精神氣十足便就知道,風原野和三老頭等少數幾人他們與手下那些個弱者根本就不同,至少他們明顯的比較忍耐力好,經虐。

可還沒等風原野狂風暴雨似的帶領着熟人狂吼動作,雲邪先動了。

只見,雲邪一個側身,修長一腿瞬間繃成一條直線,砰砰砰砰無數腿,帶着殘影萬千如棍法浪迭浪,毫不斷絕,對準剛剛纔從蠶繭之中好不容易毫髮無傷突破而出但明顯還沒來得及站穩腳跟的風原野等數人轟隆踢去……

“砰!”

“噗噗!”

皮肉被狠狠踢中的聲音多麼的刺耳,噗噗吐血的聲音多麼叫雲邪興奮。

雲邪明明站在距離風原野等人數丈之外,身形半分未曾挪動,可他那一秒鐘便就數以萬計強攻腿居然每一腿都給無限拉長一般,腿腿都與風原野等人近在咫尺。

還沒反應過來甚至還沒有在半空中來得及穩住身形的風原野等人,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饒是本來非凡階別八重的風原野,抑或紛紛造形九重的神秘三老頭,在一瞬間他們都被擊個正着,一晃眼更是全身要害被踢中不下百餘次。

被個小小的造形四重打?!這還是風原野四人第一次確確實實的經歷!丟人,更丟血!

“噗!”

風原野一口鬱積已久的鮮血被雲邪一腿踢中脖頸,順勢就給大大噴濺而出。那聲音之響,那場面之壯大。

風原野震驚鬱積想死的臉,那一刻彷彿被無限放大,所有人連他臉上一個細小的毛孔都沒有放過。這人的臉,扭曲得有夠可以!而掛在他下巴和嘴巴之上的殷紅痕跡,還在啪嗒啪嗒不住的滑落墜地,這是多麼的叫人難以忽視!這人被雲邪給當衆踢傷了還吐血了,多麼鐵證如山不容辯駁的事實啊!

“……”

“譁!”

場面一時沉寂,落針可聞,旋即便是譁然深深的躁動!圍觀一衆迎來了高.潮,也知道這是最後的高.潮。

這惡鬥一方最厲害的當家的都被對方一個毛孩子給幾腿踢到了吐血,這樣的戰鬥勝負之分,難道還不明顯麼?

更別說與風原野實力相當的雲父雲傲天,人家還一臉笑眯眯站在一邊閒得看日出,好整以暇精力充沛隨時待戰。黎明破曉,前一刻還是最黑暗,下一刻便就最燦爛。

就是在這樣的一天,這樣一個一天之中光影交織最開始的時刻,他堂堂風原野堂堂北靈帝國第一家族風家家主堂堂一個非凡階別八重的絕世不尋常強者,居然就是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小子給幾腿踢到吐血!

這還讓他怎麼活怎麼混?!

風原野瞬間猙獰了臉,握手成拳,尖銳的指甲刺破掌心皮肉麻痹的變態爽,肌肉緊繃關節脆響噼裡啪啦,他整個人已然扭曲暴怒得就跟惡鬼附身差不多。

“小兔崽子!去死!”

雙拳一抹下巴之上殷紅刺目血跡,風原野舉起染血的巨拳,恍如來自黃泉地獄的惡毒大叫,對準數丈之外雲邪腦袋閃身就去。

“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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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閃電的速度,在半空之中留下道道黑痕。

雲邪扯嘴,冷笑,竟亦是舉手握拳,對準急衝過來的風原野方向就衝。

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何況,防守,那是什麼東西?難道這東西曾經出現過在他的雲大公子字典之中?

“天啊!不要命了!”

哆嗦的驚叫被正急衝對轟而去的兩人所自動忽略,兩人這會兒是一個惱紅了臉一個殺紅了眼,都不管其他,鬥技複雜的不要,功法深邃的不來。

雲大公子和風原野一般模樣,在這一刻都開始不由自主走原始路線,直接舉拳對轟就上,拼的是蠻力,拼的是氣勢。

造形四重對非凡八重,差了比整整一個階別還多,這明顯就是找死行徑!

然,雲邪毫無畏懼,只管急衝,握拳,緊緊握拳,毫不退讓。

心中狠勁,遇神殺神,遇佛**!

“轟!”

天崩地裂的響,實力相差懸殊的兩個終於對轟在一塊兒。

風原野想要殺了眼前這個讓他最丟臉也是他風家最大隱患的兔崽子,雲邪亦是不想再留着上輩子和這輩子最大最臭的一坨礙眼。

一時之間,自雲邪與風原野兩人雙拳對轟處,洶涌的殺氣,鋪天蓋地。

強大的威力,掀翻地皮,就連天際暖紅的日出都被無端的顫了顫,地面自下而上居然盤旋纏繞頃刻捲起的塵土,瀰漫整個雲家之外。

“瘋子!雲大公子當真是不要命了!”小小造形階別和個非凡階彆強者硬碰硬對轟!

塵土飛揚中,有人忘記呼吸,有人張大嘴,有人眼睛瞪得太大生理淚水自主的搞笑流出,有人大叫卻無端酸溜溜羨慕嫉妒恨。

的確,雲邪這樣堪稱純粹以命換命甚至可以說是絲毫不惜命的打法,他們可還未曾在任何一個絕世天才身上看到過。畢竟越是天才越是前途不可限量之人,在關鍵時候在危險時候便就越是惜命越是束手束腳不是麼?

可眼前的超新星雲大公子顯然不屬於其中一個。

聽到一些人的驚呼,塵土中,始終維持着與風原野硬碰硬拳上烈火般能量源源不斷噴涌的雲邪,扯嘴嗤笑,整個人圍繞在炙熱烈火之中,熊熊的燃燒,嘲諷的眯眼,他可是生來就不屬於正常人類範圍啊。

天煞孤星,排名第三,特質,活太慘,死不了。

既然死不了,那麼他還要什麼顧忌?惜命?那是什麼東西!他根本不需要!

上天既然再給他一次生命一次機會,那麼他便好好利用好好任意妄爲!惜命畏手畏腳,簡直笑話,愚蠢!

“咔擦。”

刺耳的響自塵土漫天之中傳來,雲邪和風原野雙拳對轟出,空氣都被激盪,能量爆涌,蓬勃的陰能量與陽能量誰也不想讓,或這一秒結冰或下一秒燃燒,循環往復,沒有斷絕。

“轟隆!”

冰藍與赤紅突然一飛沖天,龐大的能量柱在沙塵中成形,那般醒目,那般震撼,差一點就要捅破天幕,北靈帝都灼耀在那一刻地皮狠狠的抖動,郊外羣山顫抖野獸嘶鳴,就像是在臣服,朝拜。

“咔擦!”

“轟!”

聲響越來越大,越來越不可控,沙塵瀰漫忽散忽聚中,對轟硬碰硬的兩人,身形俱是變得虛幻,很不真實。

那是一個修煉者即將拼命傾盡所有體內能量的徵兆。

沒有人能夠懷疑,表面上實力相差許多的兩人,這會兒都在拼命,毫無隱藏。

一絲絲玄黑妖異的細線,肉眼不可瞧的,緩慢爬上雲邪的軀體,緩緩遍佈他的全身。

雲邪眼眸紅光一閃,一身暴虐氣息更甚,竟是在瞬間突然氣息暴漲,就跟突然神功大成精力無限一般。

風原野不瞭解那是一個魔修者本能的以命換實力的下意識動作,眉眼一擰,雙拳一緊,一聲大喝,竟然亦是開始不要命提升起自己的最大能量與實力來。

“轟隆!”

宛若驚雷,天幕都讓雲邪和風原野兩人,破開一個口,黑黝黝的洞,就像是自遠古走來張口巨口的異獸……

“咔擦!”

“咔擦!”

“咔!”

雲邪與風原野,雙拳對碰之間,拳頭之外陰陽屬性能量自主自發的不要錢的不斷噴涌,在某一刻終於達到飽和終點,面臨崩潰的最終咔擦聲漸次響起,越響越大,分外的響亮。一聲短促的咔,代表了兩人實力懸殊然同樣不要命不要錢的硬碰硬對轟法,暫時即將告一段落。

而在半空之中,沖天能量對轟赤藍交織龐大圓柱之間,陰陽交織的天地能量不斷絞纏對轟泛出的威壓,更襯得那被衝破的天幕異獸大張巨口,妖邪恐怖,這距離兩人對轟之處方圓數十丈之內尋常造形階別之下的凡人與野獸,個個受不住的匍匐,渾身止不住的哆嗦,臉色泛白。

不過是一個年僅十八歲即將步入青年行列的初出茅廬少年郎罷了!居然如此大威力麼?!

能與非凡八重一戰,持久硬碰硬還不立刻被碾壓成渣的存在,放眼北靈乃至整個凡人之地這樣的三級區域所有大小旮旯,年紀十八歲的到底有幾個?!

圍觀之人,轟動,火熱,無話可說!

如果視線能夠燃燒,雲邪整個人早就被燃燒殆盡。

這一刻,多少人拋棄了以往單純的酸溜溜嫉妒,開始真心的崇拜,這一刻,多少本來不怎麼看好雲邪這個前後變化奇大到根本就不真實的世家公子之人突然轉變,成了某人腦殘粉。

誰道年齡代表一切,誰道曾經代表未來,誰道階別就是實力?

雲家雲邪,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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