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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褐焰

第四十九章 褐焰

“有時候真的不想一個人待在家裡。”

“因爲感到無聊?”

“倒也不是,僅僅只是有這種感覺而已,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其他想法。”

“真少見啊,你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以爲你很喜歡獨自待在家裡的。”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有些時候了吧,應該。”

“不僅僅只是一些時候吧,是從何時開始走出這樣的一個小圈子了呢?”

“或許是受到某兩個笨蛋的影響吧。”

“不止兩個吧,非要說的話,是三個。”

“三個?那是誰?”

“是該說你糊塗呢還是真的對這些事情觀察力不足呢..”

“你指什麼?”

“算了….有的時候真的覺得你腦子裡面裝的是豆腐。”

“是、是,就我這個裝滿了豆腐的腦袋卻也順利的高中畢業考上大學了。”

“這纔是最令我感到驚訝的地方。”

“人生總是令人感到驚訝。”

“或許真的是這樣也說不定。”

我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來,剛纔肚子上重重的捱了一拳以至於現在想要直起身都有些困難,但即使是這樣,自己的怒火依然就不斷地往上竄,我大喊一聲,猛地朝眼前的這個人撲過去。不過到底是體育老師,靈巧的側身一躲,隨即抓住我衣服的後領,一用力,把我扔到了屋外一棵大樹的書腳下,我整個人向後翻滾了兩圈,再次躺在地上。我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左手的手臂擦破了皮,幸虧沒有受嚴重的傷,以至於我還能夠有機會反擊。眼前的這個人一臉不屑的盯着我,再次緩緩向我逼近。

“就你這種程度你能幹嘛?你連碰都碰不到我,還講什麼空話,我告訴你,當初你就應該跟你的弟弟妹妹一塊消失掉。雨心是我的女兒,誰也別想將她從我身邊帶走。”

“你的女兒?你根本沒有女兒!雨心是你收養的,從一開始到今天你也不過是把她當做是你的人偶而已!像你這種從來也沒有過女兒的人怎麼可能會有父親的那種愛心!!”

“誰說我沒有,我有,你什麼都不知道!從十幾年前開始我就……這是什麼?”

他彎下腰來撿起地上的一個棕色的東西,那是我的挎包,從挎包裡露出一本本子,我稍稍走近了一點,那是我小時候保存至今的畫本,我一直把它當做護身符帶在身邊。

“還給我!”

“這….是你畫的?”

“所以又怎麼了?”

“爲什麼…你能夠畫出來?”

“哈?我的心可沒你那麼黑。”

“太棒了,這真的是…..我無論如何都畫不出來的東西你居然……啊!!!!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畫出來了…….爲什麼一直以來…….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不是歡快的,而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笑,雙手抓着臉,笑聲所帶有的負面情緒情緒簡直是要把整個世界吞沒,聽着他的聲音不禁令人有一種恐懼感和悲傷感。天空中劃過一道閃電,伴隨着雷聲的到來,他頭也不回的跑向屋子,撞開門衝了進去,我緊跟着他後面進了屋子,應該是由於某些因素,他沒有發現我也進去了。

這是一幢看起來非常古歐洲風格的房子,這種房子會常常讓人想起巫婆的古堡。屋內的燈光很昏暗,由於怕跟丟了,我一直緊緊地盯着那個人,緊隨其後,感覺已經走了很久,那個人推開了面前的一扇門,進入了一間小屋子,我正要踏進去,他突然轉過頭來怒視着我。

“滾出去!”

“哈?”

“快點滾出去!!!!!”

砰地一聲重響,眼前的門重重的關上了,我站在門外發呆,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做。這時我的肩膀被人用手指點了幾下,扭過頭去一看,雨心一臉“真拿你沒辦法呢”的表情看着我,隨後示意我跟她去一個地方。

“這是我的房間,進來吧。”

“哦..”

“其實還希望你不要誤會,那個人之所以會這樣也是有原因的。”

“原因是指?”

“他原本是一個畫家,在收養我之前,自己就有一個親生女兒,十多年前的一次地震,那時候他在自己的專用工作室作畫,等地震避難過後才急匆匆趕回家,等他回到家的時候才發現女兒遇難了,他作爲畫家,最擅長的就是畫自己女兒的臉,但自從那次地震過後,他就再也畫不出來了。而他之所以能當上體育老師,是因爲它必須找點事情來發泄去忘記失去女兒的傷痛,大量的運動是發泄的好方法,即使後來收養了我,也是每天都在魔鬼式訓練。我自己也清楚,自己不過是那個人女兒的替代品,當他後來發現我到底是個外人而不是他女兒的時候,纔開始變得狂暴起,光是每天的運動已經不可能讓他發泄情緒了,於是我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出氣筒。”

那傢伙,也是跟我一樣腦子只有一根筋的笨蛋啊。現在想想,我自己也在那場地震中失去了弟弟和妹妹,我當時的心情可能也跟那個傢伙一樣,這樣的我還真的是….好不到哪裡去。

我們兩人沉默了好久,忽然聽到一聲悶響,似乎是從剛纔那個人進去的屋子裡傳出來的。我跟雨心立刻跑了過去,到了門口推門的時候發現門是鎖着的,我後退了幾步,側身朝前猛衝,用力撞開門衝了進去。

“喲,你們在啊….”從那個人嘴裡發出來有氣無力的聲音。

“你在幹嘛呢…這!”

我環顧了四周,這很明顯是一件畫室,周圍到處擺放着畫板和畫紙,連地上都鋪滿了,但是畫紙上面都同樣的只有一幅畫,就是一個小女孩的臉部輪廓,沒有眼睛、鼻子和嘴巴,這應該就是那傢伙的親生女兒。

“爲什麼啊,那麼多年了,今天終於能畫出來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到底…”

“別碰!這是我的!”

那個人點了一支菸叼在嘴裡,繼續畫着只屬於他自己的畫。我跟雨心只能默默的在他背後看着他。

一個小時後,他完成了他的畫,隨即,他把不知第幾支菸從嘴裡拿出,往地下一丟,地上的畫紙燒了起來,火勢逐漸開始蔓延。他摟着剛畫好的那幅畫,把臉貼在畫紙上。

“這麼多年,我們終於又可以一起玩了。”

“別這樣,混蛋,你這是幹什麼!”

我正想要過去拉他出來,雨心上來阻止了我,並將我推出了屋子,在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內,我們一直站在屋外,看着屋子慢慢的變紅,直到漸漸地消失在眼前,留在心頭的,是一種無法言明的滋味。

--------------------------------------------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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