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一年零兩個月後,我見到我的大學女友。
我們是在香香工作的醫院裡偶遇的,她在丈夫黑驢的陪同下來做產前檢查,而我正扶着懷孕的紅霞從B超檢查室走了出來。
我看着她的微微突起的腹部,又看看紅霞的大肚子,心中竟然有些恍惚。
曾經一直以爲,女友的肚子裡只能是我的孩子,不管生多少個,都將是我們的愛情結晶,誰也無法阻擋我們的愛情。
然而僅僅一年後,她就懷了別人的孩子,還懷的理直氣壯、合情合法。
難說這就是所謂的愛情?
如果是,就讓這他媽的愛情見鬼去吧!
如果不是,那愛情又是什麼呢?
越過平原,山峰突起,高聳入雲,曾令我無限神往。
也許懷孕的原因吧,它更高了,也更大了,將輕薄的棉綢孕婦裙撐得老高,像有兩隻手託着一樣。。
突然,我心生嫉妒了。
我用極其輕蔑的眼神望向了她身邊的黑驢。
黑驢還是一如既往的黑,就像剛從煤礦井底下剛剛上來。
可能是因我貪婪的目光在他懷孕的媳婦身上逗留太久,黑驢有些惱怒,正用那雙比綠豆還小的眼睛瞪着我。
“吃我剩下的,你張狂什麼?”我心裡“阿Q”了一句,便不再理她,將目光再次肆無忌憚的投在了他媳婦的身上。
此時的她,卻並沒有看我,而是將心神都放在了我身邊的紅霞身上。
“都說這一夜夫妻百日恩,儘管我與你沒有做成一夜夫妻,但也“老公、老婆”的叫了三四年,沒有恩情也有感情吧,沒有感情也有面情吧,這麼久都沒有見了,也不仔細瞅瞅我?”
“無情的女人!賣身求榮的女人!”
我心裡咒罵着。
爲了生活,爲了工作,你賣身求榮嫁給校領導的兒子,可以理解,但是見了舊人無情卻是不可原諒和饒恕的!
一個無情的女人,與魔鬼沒有什麼倆樣。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往這個女魔的眼睛裡探去,想看看她的心究竟是如何生長的,又是如何跳動的。
那雙明眸依然美麗,依然醉人。多少次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多少次令我神魂顛倒,也不願自拔。
似乎感覺到了我在看她,她將目光轉了過來。
隨之一抹媚笑祭出,瞬間就將我心中所有的憤怒和委屈擊得粉碎。
“怎麼‘腫’成這樣子了?”我搶先開口道。
我是知道她嘴上的功夫的,一旦張開,絕無我還口之力。
“這是‘腫’麼?這是福!”她得意地將微突的腹部挺了挺。
“這‘福’可夠大的?”我的目光在她和紅霞的肚子上掃過,輕聲調侃。
“太大了那叫‘窩’!”她顯然有些不悅。
看她不高興,我就高興。
看到我高興,她好像反應過來,怒容換成了笑臉,冷笑的臉,譏笑的臉。
她用目光指着紅霞的肚子,輕蔑地說:“是你的嗎?”
“把那‘嗎’字去掉好不?是我的!”我反駁道。
“真的?你行嗎?”她帶難以置信的口吻。
隨之輕輕笑了出來,這邊的黑驢也跟着笑起來。
我想,那頭黑驢一定是猜出了我是誰,而這位曾經給我冠上“羊癲瘋”病的前女友,也一定在被窩裡給他講了我的天賦。
看見他們笑,我身邊的紅霞也跟着笑起來。
紅霞並不傻,儘管她不知道底細,但她聽出來了我與眼前這名女子的關係不一般,而且很不一般。
看見紅霞笑,他們又不笑了。
如果有人當面懷疑自己的肚子裡的孩子不是自己男人的,這個女人絕不會泰然處之,也絕不能善罷干休。
可是面前這一位,竟然沒心沒肺地笑了,而且笑得那樣自然。
紅霞的笑,讓我想起了香香,所以也笑了。
就在我們四人都在笑愣之時,香香姑娘從裡間走了過來。
好像知道我們會在這裡相遇,她刻意收拾了一番。乾淨整潔的白大褂之下曼妙的身材若隱若現。秀髮挽起,一絲不亂,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面帶粉嫩光,如花似玉。
見自己的舍友到了,我的前女友和她的丈夫又有點底氣了。
“天香!你看!”她指着我,望着紅霞,問香香。
香香何等冰雪聰明,又是四年的舍友,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
“不是他的!我向你保證”她趴在舍友的耳旁,道出實情。
她怎麼能這樣輕意出賣我呢?我鬱悶!
這個世界上,最難懂的就是女人!她們可以爲了男人一輩子守身如玉,也可以爲了一絲的恨和嫉妒將男人無情地出賣。
向她的舍友(我的前女友)告完密,香香又走到我的身邊,大大方方地挽起我的胳膊,將那高聳的胸脯緊緊擠在我的臂膀上。
“回見,我帶他們去CT室!”香香微笑着告別,拉動我與紅霞一起離開。
她不容我與我的前女友及其黑驢丈夫告別,也不容我再多看他們一眼。儘管如此,我還是在走了三五步後回了一次頭。
我看見,那二人一臉的“懵逼”,久久不能回過味來。
“爽!爽歪了!”我心情一下大好,忍不住就在香香的粉臉上親了一下。
可能是擔心自己同事看見,香香的臉羞紅了。
多年以後聽我的前女友說,她當時“懵逼”的原因有很多,比如香香爲什麼會跟我在一起?我身邊的那個孕婦到底是不是我的妻子?孕婦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但是這些都不足以令她心靈震撼。
真正令她心裡山崩地裂的是:爲什麼香香用她溫軟的胸脯緊貼着我,而我的固疾——“羊癲瘋”病沒有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