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清遠斂了斂眉,看來她需要再加緊修煉,不然怎能帶娘離開……
粉色的無籽西瓜切成了薄片,靜放在嫩綠色的荷葉之中,讓人食指大動。納蘭清遠聽到小翠的腳步聲,小幅度的伸出藕臂用荷葉旁邊的細竹籤插上其中的一片,將要放進嘴裡。
納蘭霞霞坐在一旁看着納蘭清遠的動作,眸內冷意無比。
小翠端着熨好的阿膠正進入大廳,忙叫道:“小姐,你月信將至不能吃冷硬食物。”
“小翠我就吃一點,不礙事的!——”納蘭清遠咕噥了一句,手上的動作還是依依不捨的,連眼睛都放着光。
“一點也不行。”小翠將阿膠湯放至在納蘭清遠面前,並把荷葉西瓜移到納蘭霞霞面前,看着納蘭霞霞笑道,“四小姐,您可別誘三小姐吃東西。她自從病了之後,一改往日的挑食,幾乎見什麼都吃,一點也不忌口。”
“哎,有你這麼擠兌自己主子的嗎?”納蘭清遠沒好氣地白了小翠一眼,看見阿膠又兩眼放光地喝起來。
納蘭霞霞見狀,噗嗤一聲嬌笑起來,笑聲如銀鈴,“姐姐真是個妙人,這些尋常食物你還這麼喜歡。”
納蘭清遠面色如常地笑道:“讓四妹見笑了……”
說罷,小口小口地喝着阿膠湯,甜甜潤潤的,倒也滋養。
夜裡,納蘭霞霞和月白端着一個褐色錦盒來踏着晚霞而來。
“聽小翠說姐姐月信將至,霞兒特地將母親新材質好的帶子拿了來,送予姐姐。請姐姐務必收下。”納蘭霞霞讓月牙將錦盒打開,是條粉色的紅梅帶。
帶子做工精細,質地柔軟,是難得的佳品。紅梅帶旁是一沓軟面的紙張。時下女子的紅梅帶多是放至草木灰,髒污了將草木灰倒出,然後將帶子洗淨,晾乾後繼續使用。
草木灰方便易取,是時下最受歡迎的方式。用紙張的人家並不多,除非是貴族和鼎食之家纔有此等殊榮,但也並非每個閨閣千金都能使用。因爲紙質稀少,價格昂貴,髒污便扔,成本太大,就算是閨閣千金也沒幾個人會使用。
納蘭霞霞卻送她如此大禮。
納蘭清遠思忖着,推拒道:“無功不受祿,四妹請拿回去吧!——”
“姐姐對霞兒恩重如山,怎會沒有功勞。即便是沒有功勞,做妹妹的孝敬姐姐何需理由?”納蘭霞霞笑道。
“小翠,收下吧!——”納蘭清遠也不再多做推辭,吩咐小翠拿至裡屋。
納蘭清遠將洛夫人贈送的錦緞,“四妹嬌柔、純稚搭上這杏黃色倒也妥帖。這批緞子作爲回禮吧!——”
納蘭霞霞推辭許久,終究還是一副非常不好意思的模樣收下。待納蘭霞霞離去之後,將裝着紅梅帶的錦盒扔給小翠,“明日洗着曬在院子裡,位置越明顯越好!——”
“啊?哦。”小翠手忙腳亂地接過盒子,覺得自家主子越發越變態了。哪家姑娘這麼大喇喇地在院落裡掛紅梅帶啊,簡直是把名節扔地上嘛。
翌日,紅梅帶被小翠掛在香暖閣十分明顯的地方,讓一衆路過的下人均一愣,連一向謙和的李姑姑也愣了一陣。
小翠連偷看她家主子的勇氣都沒有啊,連帶了看一眼高高掛起的紅梅帶,她都臉紅得要暈倒。
李姑姑很快面色如常,讓宮婢和丫鬟屏退。
雅間內僅剩下納蘭清遠、納蘭霞霞和李姑姑三人。
“今日教授的是夫妻之事。”李姑姑說道,特意打量了下納蘭清遠和納蘭霞霞,只見納蘭霞霞頓時羞紅了臉,低下頭青蔥手指絞弄着真絲手帕,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反觀納蘭清遠面色如常,沁墨的眸子明亮不已,表情卻是沒有多少羞怯之色。
李姑姑暗歎道,不愧是儲妃,沒有半點正常閨閣女子的嬌羞,倒也會讓當今天子眼前一亮。
“四小姐不用羞怯。夫妻之事,乃魚水之歡,調合陰陽。行爲天道、倫常,既能傳宗接代,又能增近夫妻感情。世有千百種人,就有千百種夫妻。夫妻,以夫爲首,妻爲輔。況且你們將要服侍的是當今天子,更是需要細心,並且要有御夫之道。”李姑姑說道,“當今天子少年入朝,經歷過父兄的慘痛經歷。他對妃子有着隔閡,就算行房事。他也不喜歡妃子有過於親密的舉動,請小姐謹記。”
“那……該怎麼辦?”納蘭霞霞怯怯地問道。
李姑姑淺笑道:“四小姐多慮了,皇上只是不喜歡妃子遮掩。以
往行房之日,會有宮婢將妃子帶去行房的寢宮淨身,只許裹着薄紗,連頭髮也不能有任何髮飾,束髮的細繩也需要撤下。”
“原來如此。”納蘭霞霞鬆了口氣。
李姑姑將案上的兩本書放置納蘭清遠與納蘭霞霞面前,“這兩本書請兩位小姐先看看。怕小姐害羞,奴婢就不一一細講。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奴婢定當一一爲小姐解答。”
“多謝姑姑。”納蘭清遠、納蘭霞霞齊聲道。
納蘭清遠端坐着,目光饒有興致地翻開薄絲絹製成的書冊,上面的文字、圖案栩栩如生。
白色的絲絹上,一對男女赤祼着身體擺着各式各樣的交 歡造型,讓納蘭清遠這樣大大咧咧的女子都忍不住紅了臉。
這是李姑姑第一次看到納蘭清遠羞怯的畫面,細白的肌膚上未着脂粉,漸漸染上一抹淡淡的酡紅,連沁墨明亮的眸子也升起氤氳,長而翹的睫毛下垂如珠簾一般遮掩了它人的窺探。
這樣的美色怕是連當朝以美貌著稱的皇后也要輸上三分。
而納蘭霞霞雖也極美,嬌憨可人,氣度上終是輸了納蘭清遠一籌。納蘭府三小姐才十四歲,怎麼會有如此氣度,波瀾不驚,淡時如冬雪、笑時如暖陽,一頻一笑皆惹人心醉。
“李姑姑,這個真有人能做到嗎?”納蘭清遠半撐着下巴,指了指其中的一幅畫,畫中女子仰躺着,下半身向後彎曲如軟弓,手上借力使着牀幔,雙腿卻如蛇地盤旋地男子的腰身上,接受着男子不遺餘力的衝撞。
納蘭清遠覺得練武人士都無法做出來的姿態,一個弱女子豈能使得出來,索性問出聲來。
李姑姑和納蘭霞霞聞言紛紛側目看向納蘭清遠所指的那幅圖,才掃了一看,納蘭霞霞便輕叫了聲,用手遮住自己的臉,不敢再看。
李姑姑嘴角抽了抽,見納蘭清遠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只能解釋道:“這些都是房中秘術的彙總,但因人而異,能繪製成進冊想來也是可以做出來的!——”
納蘭清遠哦了一聲,說道:“姑姑,它日真有人能做出這樣的姿態來,一定要告訴我。我定要見見這樣的奇人。”
“若遇到,奴婢定將轉告三小姐。”李姑姑淺笑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