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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劉盲過往,秋遲受傷

第五十三章劉盲過往,秋遲受傷

進了屋,看着衆人看他的眼神,周長嶺知道,這次得解釋解釋了!

那天晚上,跳進河裡以後,後背捱了一槍。

暈暈乎乎也不知道怎麼的上的岸,反正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躺在牀上了。

四處看看,這是一間簡陋的屋子,只有一張牀,其他的啥都沒有。

一個詞形容,家徒四壁。

醒了一會兒又睡了。

再醒來,卻是那個賣菜的老大娘叫醒了自己!

咋回事兒?自己咋來了大娘這裡了?這是大娘住的地方?

問了問大娘才知道,這裡北城邊了。

老年人夜裡覺淺,聽到了狗叫聲,就醒了。結果這狗越叫越兇,一個小村幾戶人家的狗都叫了起來。

大娘起來開門看看,結果正好碰到一個年輕人跌跌撞撞倒在了家門口。

眼睛不好使,也看不清誰,腿腳不好,也扶不起來,摸着身上都是溼的,趕緊摸索着把溼衣服給扒了,拿了個薄被子給蓋着。

不爲別的,就爲了有一天我兒子倒在了別人家門口,不至於死了。

唉…

就這樣守着到了天亮。

天亮了仔細看看,這就是那天跟自己說話,說幫自己找兒子的後生。

夜裡摸着沒覺得,就覺得腥,現在一看,流着血呢!

嚇了老人家一跳,這…自己擡也擡不動…

這娃還年輕啊,不能就這麼沒了…

正着急呢,看着另外一個年輕人跑了過來。看了看自己,又看看那個年輕人,不等自己說什麼,就跑了。

再回來的時候,竟然…竟然帶着自己兒子回來了。

可是…兒子的腿好像也受傷了,拄着拐。

大娘哭着看着兒子,兒子不說話。

看着年邁的老孃,其實心都碎了。

讓現在自己手下唯一一個兄弟,把門口躺着的那個送到屋裡,然後去找醫生。

一定不能走漏風聲!

患難見真情,這個兄弟是自己以前救過他命的,現在自己失勢了,他還願意跟着自己。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找來了醫生,給他看,給他取子彈。

看着躺在牀上發着燒剛取了子彈的周長嶺,劉盲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是錯!

他害的自己被剝了權,讓自己行動不便。

趁着他不能動彈,沒醒過來殺了他!趁他病要他命!拿回去給萬狄老狐狸…

可是送給老狐狸,自己能得到什麼?這些年做好做歹都一樣…

可是自己心裡竟然有點不願,他…和自己好像有些惺惺相惜,不管是在拳腳上,還是對彼此的猜測琢磨上。

而且,聽了老孃講,周長嶺救了他,還答應幫她找自己,劉盲看了看躺牀上的周長嶺,一時有些不忍!

爲了他的善良?他可能是故意接近老孃的呢?

說不清…

劉盲覺得很糾結。

看着老孃叫醒了睡了一上午的周長嶺,劉盲到了外面坐着。

周長嶺聽完了老大娘講的全部經過,看着她滿臉的笑容,也笑了。

吃了老大娘端過來的面,身體恢復了點力氣,但是還是發燒,後背的傷被包紮的很好。

不聽大娘的勸,來到了劉盲旁邊。

前幾天兩個人還互砍來着,今天卻坐在一起抽菸。

周長嶺半天沒有開口,劉盲也是。

醞釀了一下,周長嶺看着劉盲精瘦的臉,發光的眼睛,一頭齊肩的長髮,笑了笑:“劉航,好久不見。”

“你應該慶幸我沒殺你。我更喜歡劉盲這個名字。”劉盲也笑了笑。

扔了一支菸給周長嶺。

點着火,飄起來的青煙,讓兩個人更加沉默,沉默的有些縹緲。

周長嶺喃喃自語。

講了自己爲什麼來靜夏,講了自己這幾年下來變了多少,講了人爲什麼會變。

劉盲依舊漫不經心,不只是聽了,還是沒聽。

沒有任何的問題,也沒有接任何一句話。

是啊,周長嶺清楚這麼個意思。

成年人,做什麼都是自己決定的,承擔後果就行了。

你改變的,是你自己願意的。

是啊,周長嶺終究願意爲了這個操蛋的世界,這個狗日的生活,而改變自己。

思想,行爲。

爲人處事。

劉盲停了很久很久,一個個菸屁股把這段時間燒掉了。

像在講一個別人的故事一樣,緩緩的講着。

原來長大就是,講故事的人,就是故事裡的人。

而這個人,又置身事外。

十來歲就混,夠狠,夠拼!

因爲不狠,就有人比你狠,你就捱揍,捱打!

因爲不拼,就有人比你拼。你就得被砍,被剁!

混到了二十二歲,有點名氣了,跟了個好老大,家裡也慢慢好了起來,談了個對象。

結果老大被砍死了,自己作爲心腹,被追殺,害得老孃爲自己瞎了眼,自己女人被人**,想不開自殺了。

而自己,除了在這條路上走,沒什麼選擇。

人生最怕的,就是沒選擇。

跟着了砍死了老大害老孃瞎了眼害死了女朋友的人!

爲了不讓老孃再受傷害,基本不回家,請人幫助老孃生活。

爲了不拖累別人,也接受不了別人,不再談女朋友。

爲了不讓現在的老大起疑心,整天囂張狂妄,樹敵不少!

這就是劉盲,換了老大三年,做牛做馬,不問生死,他既不放心自己離開,也不放心自己壯大。

他捏着自己的軟肋,自己的老孃的命。

耽誤着自己。

好不容易被派去靜夏,萬狄老狐狸兒子跟着過去了,不按計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失敗了還要自己背鍋。

打了一下仗,傷的是自己的人,他卻不滿意又派人來,按一貫的作風,下作惡心。

可是自己管不了。

回來以後,又把自己的權力縮小,把自己的實力削弱。

然後等着周長嶺找自己報仇…

比杯酒釋兵權更可惡,也更可恨。

於他來說,風清雲淡。

這次直接棄用自己了。

自己也解脫了。

周長嶺看着這個跟自己大小差不多,卻比自己還苦的人,眼裡是一種同悲。

他們這一批混起來了,有名氣的,雖然年齡都不大,但是大都是揹負了很多家庭重任,受了不少苦的苦命人。

再用一支菸,把許久不提的心裡驅不散的苦,藏進煙霧裡。

“你跟着他,提心吊膽,自己的命不要,大娘的命呢?做一條狗都要拔了你的牙。

爲什麼還要做呢?

以前你沒得選,現在,我就在你身邊。

等你一句話。

做條瘋狗,還是做兄弟,隨你。”

周長嶺一口氣表達了自己的心裡想法。

他一直覺得劉盲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這些話,像是掉進了海里,落進了土裡,沒有迴應。

周長嶺一腳踹過去!劉盲應聲倒地。

大娘聽到動靜走出屋子,看着兩個人,就這樣看着,沒說話。

周長嶺走到大娘身邊,攙着她回屋。

她也許,聽到了兒子經歷了什麼,臉上的淚,沒幹。

劉盲看着周長嶺扶着自己老孃,他們挺像娘倆。

周長嶺再出來,還是發燒。

堅持要走。

沒有再問,也沒有再說。

背影越來越遠,消失在夕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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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看你發燒,行動困難,我送你!”

離着很遠很遠的周長嶺聽到了,轉身,笑着。

暈了。

又休息了一下,醒了以後好一些纔回來。

所以弄到了深夜。

大家聽完周長嶺講述的事兒,看着劉盲很是欣賞!

楊鐵龍拍拍劉盲的肩膀!兄弟!

跟着劉盲過來的小弟叫吳建,看着這羣大佬,有點慌。

老大娘也來了,被安排在一個房間睡了。

大家終於心裡石頭落地了,弄了點東西吃。

似乎是算好了時間,剛吃完東西,於秋遲手下的元康和陳安就來了。

看着他們進來,周長嶺點點頭問:“段江,還好吧?”

兩個人點頭。

“你們老大…我會想辦法的。”周長嶺給了兩個人一粒定心丸。

只是周長嶺和元康、陳安三人心裡都沒底,畢竟於秋遲已經兩天沒消息了!

已經快要天亮了,安排大家都睡會兒。

一躺下,時間在耳朵邊留的鐘,滴滴答答轉的特別快。

周長嶺不燒了,神清氣爽。

後背的傷纏着繃帶,穿着背心看不出來。

天更熱了,但是早晨這一場雨落下來,消去了暑氣,讓人好受多了。

世界像被擦乾淨了一樣,到處都是一片綠意。

這樣美好的畫面,沒人欣賞,因爲周長嶺已經知道了昨夜爲了找他,萬太的人專挑落單的兄弟打,死了十幾個。

周長嶺自責難過而沉重!

但是他也知道,他的心情無法挽回什麼,現在要做的就是給他們報仇!

給他們厚葬!補償!

沉重的氣氛已經持續了很久,終於被打破!

元康突然衝進了周長嶺的屋裡:“周老大,我們於老大有消息了!”

周長嶺聽到以後,趕緊問:“怎麼樣?”

元康遞過來一張紙,周長嶺接過來看了看。

遞給楊鐵龍,依次傳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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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於秋遲,周長嶺眼前浮現出第一次見她的樣子,那樣的嫵媚風情,那樣的性感撩人,還有那天和陳曦聊天時的優雅知性。

雖然她是一幫之主,但是也只是個女人,如今失聯兩天,也不知道要遭受什麼。

再退一萬步,相互合作,她有難自己也要幫助一下。

等所有人都看完紙上的東西。

沒有說話。

周長嶺看看他們一羣人:“叫兄弟們準備準備,我過去看看。”

紙上寫着,只讓自己過去,去城南的一個廢舊火車站。

楊鐵龍看看張虎,張虎看看六子,李四看着幾個人搖搖頭。

“要去一起去!”李四一句說完,不在言語。

其他人跟着點頭。

周長嶺搖搖頭:“人家可能有盯梢的,去的人多了,走到一半,人家撕票了怎麼辦?”

大家沉默。

“可是你的身體還沒好透,你…”張虎也急了。

周長嶺看着張虎,笑了笑,然後說:“好了,我去!不能見死不救!”

其他人終於不再說什麼。

元康看周長嶺做出決定,才呼出一口氣。

剛纔他不適合開口。

看着周長嶺做了決定,元康有點慚愧,至少自己還誤會人家來着。

想了想看着周長嶺拱拱拳頭說:“其他幾位兄弟的擔憂,我也能懂。感謝周老大的仗義!元康自愧不如。”

其實他也知道,能把於秋遲都綁走而自己和陳安、段江都不知道的人,也是個厲害角色!

當然有自己放鬆了警惕的原因。但是不得不佩服這人確實神通廣大。

救人之事,耽擱不了。

周長嶺準備了一下,就去了南城廢棄火車站。

還別說,不近,周長嶺也不知道哪裡搞了輛摩托車,突突屁股冒煙的就去了,開的不快,半個小時。

停車,進去。

既然來了,一個人,偷摸進入跟光明正大區別不大,防備也沒用。

進來以後,好像沒人。

保持肌肉外鬆內緊,時刻做好被偷襲反擊的準備。

這讓周長嶺背部肌肉很難受,額頭出了冷汗,畢竟沒痊癒。

越深入越越奇怪,真的沒人。

找了很久,沒有看到人。

“於秋遲!我來了,你在哪?”毫無頭緒的周長嶺只能大喊。

於秋遲沒有迴應,一個聽起來讓人難受的聲音傳來:“這呢!跑吧!”

周長嶺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個帶着面具的男子,抓着被捆起來的於秋遲,嘴巴被堵着也說不出話。

此時正站在離自己不遠的一個廢棄火車上,下面是鐵軌。

只有一個人。

周長嶺擡腿走了過去,那個面具男突然伸手一推,把於秋遲推了下去。

火車離地最少三米五往上!下面是鐵軌,碰到腦袋就是…

突然發力,小腿一瞪,跳了起來,伸出雙臂。

“砰!”

“唔!”

周長嶺用盡了力氣,終於用手臂護住於秋遲的頭。

背後的傷口巨疼,估計撕裂了。

而於秋遲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結結實實的摔着了!

暈了,嘴巴里流着血。

周長嶺擡頭看着那個還還站在火車車頂上的面具男,放下於秋遲的頭就要衝過去,可是剛跑了一步。

“砰!”

火花四濺!

一顆子彈打到了鐵軌上!

周長嶺硬生生停住!有些惱怒,有種被戲耍的感覺。

聲音難聽的面具男桀桀桀的笑着,停了一下看着周長嶺說:“你敢過來,有種!不過你再不走,我估計她的命就不保了。嘖嘖嘖,美人香消玉殞…唉…回去吧,後面接着玩啊。”

說着還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周長嶺不再理會這個公鴨嗓的男人,吃力的抱起於秋遲趕緊跑向摩托車。

於秋遲嘴裡不停的有血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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