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客廳裡,賓客們還在回味《白蛇傳》的劇情,放眼望去,太太小姐們三五成羣地坐在一起,各抒己見,氣氛很是熱鬧。
夏禾跟江瀟瀟在廳外收拾好表情,面色如常跨進廳門。
“三小姐來了!還有許仙!”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頓時所有人都轉頭望向廳門,眼底迸發出驚喜。
兩個活潑開朗的小娘子拉着手跑到兩人面前,其中一個紅着臉激動道:“三小姐,《白蛇傳》是你寫的嗎?寫的真好!你是如何寫出這般精彩的故事的?”
另一個則雙眼放光地望着江瀟瀟,道:“許仙真的好俊啊,這位小姐你演得真好!不知能否告訴我你的名字?”
根本不等兩人回答,兩個小娘子就嘰嘰喳喳又說了一大堆,見狀,有一大羣客人涌了過來。
越來越多的人往門口擠,都想要跟夏禾江瀟瀟說話,跟龐大瘋狂的“粉絲”軍團相比,夏禾跟江瀟瀟顯得勢單力薄,很快就被從裡面擠到了門外,被重重包圍住。
光動嘴還不算,竟然還有人趁亂對江瀟瀟動手動腳,雖然擠過來的都是些太太小姐,但這也太喪病了吧?
夏禾沒想到觀衆會如此熱情,頓時哭笑不得。她們這算是圈粉了麼?突然有點後悔把《白蛇傳》搬出來了怎麼辦?
江瀟瀟有些吃不消了,扯着嘴角僵硬地笑,老實說她很想動手揍人。
眼看着兩人就要被人潮淹沒,蘇氏不得不站出來主持大局,高聲道:“諸位請稍安勿躁,不管有什麼話等小女進來再說也不遲……”
然而沒一個人聽她的話,場面越來越混亂。
頭疼地扶了扶額,蘇氏只好喚來一羣身強力壯的粗使婆子,讓她們衝進人羣去救人。
五六個粗使婆子將夏禾跟江瀟瀟從人羣中扒拉出來,護着兩人躲進了宴客廳一側的花廳裡,短短一段路,走得夏禾精疲力盡氣喘吁吁,她現在特別佩服那些受歡迎的明星們,實在是不容易啊!
蘇氏已經悄悄從另一邊繞進了花廳裡,見兩個孩子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不由掩脣偷笑,道:“這下好了,以後你們可不敢出門玩了,只能乖乖在家。”
夏禾無力地攤在椅子上,道:“大不了以後出門我都帶面具。”
花廳門外還圍着一大堆人,若不是婆子們攔着,恐怕要破門而入,江瀟瀟側耳聽了聽外面的動靜,長長舒了口氣,理了理混亂中被扯亂的衣服,感慨道:“原來受歡迎是這麼痛苦的事,幸好過不久我就要回京了,不用再擔心被圍追堵截。”
想到以後,夏禾哭喪起一張臉,道:“看來我真的有必要做幾張面具。”
蘇氏忍着笑,道:“行了,沒有那般誇張,等過段日子大家的熱情消了,就不會這樣了,大家也是知禮懂分寸的。”
夏禾點點頭,道:“這樣最好。”
蘇氏笑了笑,憐愛地替她理凌亂的頭髮。
夏禾抿着嘴角朝她彎起眼角微笑,突然想起什麼,問道:“母親,大姐跟四妹她們呢?怎麼沒看到她們?”
之前她急着去找大哥,沒有交代一聲就匆匆跑了,方纔在宴客廳也沒有看到她們,也不知道她們現在何處處境如何。她跟瀟瀟都受到如此待遇,希望不要跟她和瀟瀟一樣。
蘇氏道:“蓮姐兒她們被老太太叫去了,想來會在老太太屋裡陪老太太她們一起用膳,要等到拜壽的時候纔過來。”
“噢。”夏禾瞭然,大姐她們這算是逃過一劫吧,頓了頓,又道:“三嬸一個人在外邊招呼客人,會應付不過來吧?”
蘇氏將她的衣襟整好,笑道:“現在哪還用招待客人。”
夏禾訕然。確實,客人都堵在花廳外面了,根本不需要招呼。
打理好儀容,又坐了一會,等到外面不再熱鬧喧譁,估摸着是客人都回宴客廳坐着了,夏禾跟江瀟瀟纔跟着蘇氏出了花廳。
從一側的小門偷溜進入宴客廳,不等夏禾跟江瀟瀟溜到座位上,就又被發現了,立馬又一堆人呼啦啦圍上來。
見狀,跟在兩人身後的五個粗使婆子忙趕先一步將兩人護在身後。
幸好蘇氏早有準備,將那幾個粗使婆子不離身地帶着,不然兩人怕是要直接被擠得貼到牆上去。
場面已經不能用混亂來形容,再這樣下去,恐怕晚宴就不用開了。
江瀟瀟的脾氣可沒有夏禾那麼好,她一忍再忍,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深吸口氣大吼:“都給我住手!”
夏禾正疲於應對擁擠的人羣,耳邊乍然響起一聲大吼,她感覺耳膜都快要被穿透了,搖了搖不知道是被震暈還是被擠暈的腦袋,趁着衆人被震住,她好聲好氣道:“大家請冷靜點,再這樣下去,我們只好躲着不見人了。”
好在大家還是有理智的,見兩人一臉困擾,當即就退了開來。說到底,她們只是太喜歡夏禾跟江瀟瀟了,所以才如此瘋狂熱情。
隨着人羣退開,再次呼吸到新鮮空氣的夏禾感覺自己像重生了一樣,她安撫地拍了拍身邊沉着臉的江瀟瀟的手臂,轉向衆人笑道:“很感激大家對我們姐妹的喜愛,只是大家太熱情了,讓我們有些不知所措。”
客人們也知道給主人家造成了困擾,臉上露出訕然之色,幾個端莊穩重的小姐歉意道:“我們只是有太多話想跟三小姐,以及許仙說,所以才衝動失態,還望兩位不要介意,以後我們會剋制的。”
“多謝大家的體諒。”夏禾微微斂首施禮,溫和笑道:“我理解大家的心情,只是抒發感想的機會多得是,大家不必急在這一時……”
不等她說完,就有心急的小姐問道:“以後我們能來拜訪三小姐嗎?”
聞言,太太們有些失落,她們可不比年輕的姑娘們,能來找夏禾玩,她們若要來,只能是用拜訪蘇氏的名義。隨即轉念一想,反正都是在夏府,拜訪誰又有什麼關係,能見着面就行了。想通了,太太們又歡喜起來。
夏禾啼笑皆非,她已經能想像到以後每天都會有招待不完的客人。
笑了笑,夏禾也沒有掩飾自己的無奈,苦笑道:“可以是可以,只是雖然我很歡迎大家來找我玩,不過可不要來的太勤,不然我怕是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
見她皺着一張苦瓜臉,率直地表達自己的情緒,沒有絲毫虛僞做作,衆人被逗笑了,滿口答應不會來的太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