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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夜宴

第四百一十章 夜宴

入夜,被連翹服侍着重新整理好妝容。蘇沐沐特意挑了表明身份的鳳袍穿了,由衆宮女扶着上了鳳輦。

一路來到麟德殿,列位公侯大臣,並部分內眷已經悉數到場,唯有蘇沐沐姍姍來遲。

“皇后娘娘駕到!”

尖利的嗓音聽得蘇沐沐只覺刺耳。

整個大殿內無一人起身恭迎,空缺的主位也無人主持。蘇沐沐款步從衆人蔑視的目光中,走上主位側旁坐下。端莊威儀的氣度,豔壓羣芳的姿容,使得衆人不禁紛紛側目。

“本宮素來有聞,我東臨最是崇尚儒家學問,可是今日看來卻也不過如此,連最起碼的禮儀都不奉行,真是愧對了我東臨禮儀之國的美名。”

不指名不道姓地把殿下衆大臣全部罵了個遍,幾名脾氣暴躁的武將霎時氣紅了臉。

“哼,皇后此話差矣,禮儀是要施以可敬之人,不過小小宮女,施以手段誆騙皇上,豈可使我等臣子敬服。”

太尉烏寺郎粗着嗓子一聲吼,引得衆內眷皆掩口而笑。

面對如此嘲諷,蘇沐沐輕蔑冷笑。

“何爲可敬?便是如此言論已屬不敬,依本宮看來,豈可令可敬之人受不敬之禮。”鄙視地對上太尉烏寺郎灼灼目光,蘇沐沐毫無懼色地繼續回擊。“且,英雄尚不論出處,既然本宮已貴爲一國之母,下有不敬之兒,用不敬之言論遑論儒家禮儀,真是家門不幸,國體之辱,本宮便免了你的禮,不受也罷。”

鶯聲脆啼,在殿內繚繞回蕩,猶如一把利刃瞬間割斷了衆人的喉嚨。

頓時,偌大的殿堂內寂靜無聲。

“本宮來此不是爲了接受衆位朝拜的。今日是皇上請來本宮與衆位大臣共慶,是皇上予以本宮的榮幸。誰料想,皇上一代明君,在衆位大臣的心裡,卻是一個隨意便能被一名小小宮女欺騙矇蔽之人,只不知,皇上若是聽到此番言論,會作何感想?”

這一次,真個大殿靜得落針可聞。

“皇后,朕來遲了。”

打破僵局的宣帝,自門外穩邁着八字步進到殿內,上到主位坐下。

衆大臣即刻跪拜高呼。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幫混賬倒是乖覺得很,蘇沐沐向着殿下白了眼,別過頭去看向遲到的宣帝。

衣衫上有未撫平的褶皺,甚至腰帶有所歪斜,就連便靴上亦有未拂淨的灰塵沾染其上。

“皇上做什麼去了,讓本宮好等。”

不自然地笑了笑,宣帝揮手示意衆大臣平身。

“讓皇后久等,是朕的罪過。”

壓低了聲音,避重就輕地回了蘇沐沐的問話,宣帝直起身朗聲笑着道。

“今日實是家宴一般,只要盡興便好,衆位愛卿不必拘束。”

齊齊答應了聲是,蘇沐沐眼逐一仔細打量,猛然發現裘飛並未出席。

“皇上,爲何不曾見裘公子出席?”

端起手中酒杯一飲而進,宣帝微笑回到。

“裘郎身體有所不適,現在寢殿休息。”

“噢……”蘇沐沐端過酒壺爲宣帝斟滿。“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心裡不舒服?”

被蘇沐沐點出癥結,宣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過是小孩子性子,皇后不必在意。”

騙人的手法照南慕辰差遠了,蘇沐沐輕笑着沒再計較。

“本宮記得裘德明將軍雄壯威猛,倒不曾想其子心思卻這般細膩。”

彷彿無意識的提及,刺得宣帝不用胸口刺痛。

“皇后是何意思?”

不容人如此隨便評價裘飛,宣帝頓時面露不悅。

“有何意思?不過是閒話家常而已。”

在你自家的夜宴上受了不公待遇,我蘇沐沐豈會讓你這做主人的心裡痛快,端起酒杯走下殿去,一一向衆大臣敬酒。

不知蘇沐沐意圖,衆大臣當着宣帝的面不好捲了皇后的面子,只好向蘇沐沐舉杯回敬。

再次回到宣帝身側坐了,蘇沐沐笑得連一旁宣帝都感到了深深寒意。

不多時,殿下衆大臣與內眷俱都開始坐不住了。東倒西歪,如同豬玀一般在地上打起滾來。

“皇后,你做了什麼?”

猜疑衆人如此行爲是適才蘇沐沐下去敬酒所致,宣帝厲聲追問好整以暇端坐在側的蘇沐沐。

“我只是在替你教訓這幫沒有家教的混賬。”

面容猙獰地拉過蘇沐沐,宣帝喝令快解開衆人所中之毒。

“皇后,如果你不即刻解開衆人所中之毒,朕便立即將你賜死。”

不屑地輕笑,瞥斜着眼嬌媚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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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同我腹中孩兒?”

猶豫神色頓時爬上臉龐,宣帝恨恨地鬆開抓住蘇沐沐的手,眼望着殿下倒地翻滾的衆人,雙拳握得咯吱作響。

“皇上請放心,癢上三四個時辰,這毒便自然解了。本宮就先告辭了。”

說罷站起身,孤傲地從翻滾於地上的太尉烏寺郎身上跨過,蘇沐沐瀟灑地離了麟德殿,回了儲華宮。

本以爲蘇沐沐不過一介女流,就算再怎麼折騰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但經過昨日夜宴後,所有人包括故意遲到的宣帝,都對身居儲華宮的蘇沐沐有了另一番認識。

不由得開始擔心起自己精心策劃的計策,倒在裘飛懷裡的宣帝,眼望着天空飄過的朵朵白雲憂心不已。

“皇上,可是在爲那個女人憂心?”

不置可否地嘆了口氣,宣帝緩緩開了腔。

“朕私自以爲此女不過是個醫術高超的普通人罷了。可誰知,昨日夜宴,她卻可以當着朕的面,把衆大臣全部毒倒在地,失去形象地在地上胡亂翻滾。手段之狠辣,實在是出乎朕的意料。”

爲宣帝輕輕揉開緊皺的眉頭,裘飛滿是老繭的手摩挲上宣帝的面頰。

“不過是些雕蟲小技,既然她要立威,便讓她立去,宵小手段,何至於讓皇上失了信心。”

擺擺手,“此言差矣,她不是在對衆大臣施壓立威,而是在對朕宣戰。”

越聽越稀奇,裘飛好笑地仰靠在身後石墩上打趣。

“一個女人向皇上宣戰?難道皇上還會怕了她不成?”

武將家庭出身的人,排兵佈陣尚可,之於計謀實在不足掛齒。

宣帝聞言沒有回答,拉住了裘飛的手蓋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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