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駱家,很快拜堂成了親,喜帕遮住了玉珍的眼睛,卻沒有遮住她的感官,空氣中壓抑的離別的傷感氣息,讓玉珍不僅眼中犯酸,安氏這麼多年對自己的照顧和疼愛一一浮上心頭。
屋外狂風大作,密集的雨幕遮蓋了人們的視線,明明是白天,卻黑沉沉的,因爲隔天安氏等人就看離開,所以當成親的最後一段行程走完,玉珍和駱家人,以及劉家最親近的幾個人,聚在了一起。
玉珍靜靜的聆聽着安氏的教誨,全所未有的認真、聽話,駱安澤也靜靜的站在一邊,卻跟駱小胖大眼瞪小眼,彼此眼神交流着。等安氏跟玉珍說完,玉蘭便跟玉珍回房間說小女兒的話,而安氏和駱大叔也單獨跟駱安澤說話。
此時正在告別的他們卻是不知,距離他們不遠不近的地方,卻是電閃雷鳴,雷電噼裡啪啦的砸在地上、石頭上,更多的卻是劈在那一株搖搖欲墜的小草上。
兩個村子的老祖,此刻正在這片雷電之外,神情嚴肅的看着那片雷電,眼中有疑惑,有駭然,有焦慮,有擔憂,有期盼,有一點點喜悅。
“榕老祖,引雷草怎麼突然引來了那麼多雷電,這架勢,都比得上當初我們渡劫時候的劫雷,引雷草本身就油盡燈枯了,這番雷電的打擊下,真的沒有問題?”
駱家村中年老祖眼帶駭然的看着遠處的雷電,心中感慨不愧是引雷草,居然能夠引來不下劫雷的雷電之力,但是他卻更擔心引雷草在這樣強大的雷電下,直接被劈成黑灰。
原本之前引雷草就快要死亡了,是他們想盡了辦法,才讓引雷草多了一些時日,但是沒想到,今日例行過來查看,卻發現這樣一幅駭人的場面,那些雷電是引雷草引來的無疑,但是那麼強大的雷電,如果是沒有耗盡元氣的引雷草還能夠抗住,但是現在,真的能夠抗住麼?
就連修爲高深如他們,竟然也不能靠近。
“那引雷草確實要枯竭了。”榕樹老祖眯着眼睛,透過一片青色的雷光,清楚的看到那小小的引雷草,不多的葉子,正在雷電的肆虐下,一點一點成灰。
也好在,發現也引雷草要燃盡的同時,他也發現,這麼強大的一片雷電之力,正被什麼牽引着,全部朝着一個方向而去。
或許,那邊要破封了,所以才一下需要那麼多雷電之力。
想到這裡,榕樹老祖深邃的眼眸,難得的出現了激動之色,他喟然的道:“或許,最多不過兩年,咱們就能去往上界。”
“真的?”中年老祖也激動了。
他們等待了那麼多年,守護了那麼多年,從曾經靈氣充裕,修真資源豐富,到現在的靈氣匱乏而駁雜,修真界被封,毫無修真資源。
他們從還未化形的低級靈獸、靈植,到現在修爲高深的大妖,從懵懵懂懂到要教導無數後輩,他們堅守守護之責,忍受寂寞和枯燥,一直呆在這一方之地。
守護、守候,根本不知要堅守到何時,他們幾度想要放棄,放棄這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夠完成的諾言,可心中的道義,還是讓他們堅持下來。
這麼多年的堅持,一切就是爲了能夠前往上界,如今夢想距離現實,第一次那般的近,他們怎麼可能不激動。
榕樹老祖堅定的眼神看向了遠方,堅決而肯定的道:“應該沒錯,雷電之力都被牽引到了那個地方,這麼多年以來,這是那邊第一次有反應,不會錯的。”
而三位老祖此刻全在這結界之內,看守着雷電,心神震動的時候,卻不知,在劉家橋,就在這一天,就在這昏沉沉的天氣遮掩下,劉家橋好幾戶人家同時走出了一道纖細的身影。
她們目的一致的走出了村外,大雨傾盆而下,沒有一點遮蓋物,這些人很快全身都被淋透,可她們卻像沒事人一樣,磅礴的雨幕沒有阻擋她們的視線,更沒有阻擋她們的步伐,她們一致擡着纖瘦的小腿,堅定的往村外的一片小樹林走去。
而在這片小樹林中,卻早已經有一個人在等着,黑沉的光線下,水幕一般的大雨下,驚奇的是這個人方圓一寸的地方,卻沒有絲毫雨水沾染。
來人乾乾淨淨,沒有受到雨水的一點影響,只見他披着一條寬大的,能夠遮住全身的黑色披風,擋住了身形,也遮住了半張臉,但是他露出來的一隻手,骨節分明的手,卻能夠看出,此人是一個男人。
而他伸出的手,此時卻是把玩着一把滕亮而鋒利的匕首。
這是一把奇怪的匕首,刀身狹長,刀尖極細極圓潤,而刀柄處的刀面上去有十條凹進去的槽,明明是極其單薄的刀面,卻任是裝作出了這樣深的凹槽。
小巧而狹長的匕首在纖細修長的手指種旋轉着,速度極快,那鋒利的刃卻沒有傷到主人的手分毫,可見來人手藝精湛。
手指突然一頓,匕首被穩穩的夾在中指和無名指之間。
從劉家走出的人,一個個排着隊進了樹林,一個個靜靜的站在那看不清面貌的人面前,此時近前,才發現,這一個個從家門走出的纖細身影,卻是一個個還稚嫩的女孩。
站在她們對面的人,沒有讓她們等待多久,擡起手那把之前還被把玩着的匕首,毫不猶豫的捅進了第一個女子的胸口。
即使被匕首捅進胸口,可是眼前的女子卻似乎沒有痛覺一般,毫無動作,任由那纖細的手
動作,任由那纖細的手,帶着匕首狠狠地攪動,一下兩下三下,整整十次,那隻手才停了下來,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很快,一滴血,是的只有一滴血從匕首的邊緣凝聚,就在血滴要滴落的時候,穿着黑衣披風的男人,卻伸出了另一隻手,那隻手,手中拿着一隻透明的瓶子,那一滴落下的血滴,正好落到了瓶子裡面。
匕首毫不猶豫的拔出,傷口卻詭異的沒有任何血液留出,男人揮了揮手,被接了血的女孩往旁邊走去,然後靜靜的站定,她的頭垂着,看不清是何表情。
就這樣,十個女孩,一一被這般對待着,胸口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窟窿,除了之前從匕首透出的那一滴猩紅的發黑的血滴,卻沒有一滴血留出。
詭異而令人驚顫。
是個女孩,男人收集了十滴血液,分別裝在十個瓶子裡面。
當最後一個女孩的血液被裝進瓶子裡,男人的身影從原地消失,而同時空中有什麼極快的飛掠,準確無誤的飛進了,不知何時已經擡頭微微張嘴的十個女孩子嘴裡。
只聽細小的咕嚕一聲,那東西被女孩子們嚥下,昏暗的光線下,那嬰兒拳頭的傷口,瞬間恢復如初,而不能看見的地方,那身體裡面破了一個窟窿的心臟,也完好如初。
東西吃下去了,女孩子們一個個轉身,擡起腳步,順着來時的路,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家裡走去。
一個個女孩子到了各自的家門口,熟練的打開了院門,走了進去。
“玉梅,你這孩子,這麼大的雨,你這是跑哪兒去了,怎麼出去還不打雨傘,哎喲,你這孩子,你這衣服是怎麼回事兒?”
這樣一句擔心的孩子的話,不僅僅是在叫玉梅的女孩子家,其他九個女孩,皆在不同的時間上演,可是把一家子人給擔心的,一個個怒其不爭,你說這大雨的天,又沒有什麼事幹,好端端跑出去做什麼,最主要的是家裡又不是沒有雨傘,出個門怎麼還不帶雨傘呢。
還有,那胸口上破了一個口子的衣服,到底是怎麼回事,要不是身上沒有傷口,那可就是不單單是擔心,而是驚恐了。
“誒,娘你那麼大聲做什麼,嚇我一跳,我這不是出去的時候太着急了,忘記大雨傘了嘛,娘您就不要問,好冷,我要去洗澡了。”
而猛地被一聲驚呼喚醒的女孩子們,卻一個個的只說了一句話,就全都去洗澡去了,然後喝了下各自孃親煮的薑茶,俱都回房睡覺去了。
而一覺起來,她們還會不會記得這一天的事情?
夜,如期而來,當駱安澤進來房間之後,玉珍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如今她真的已經是別人家的媳婦,不是自由自在的一個人了,一瞬間玉珍有些彆扭。
不過看着駱安澤跟自己沒有差多少的表情,玉珍彆扭的心,不知爲何就突然正常了。
“噗嗤。”
難得看見駱安澤無措的表情,玉珍突然忍不住一笑,“沒看出來,你也會緊張?”
果然人就是要有對比,感覺到別人比自己的狀態也好不到哪裡去,心裡頭就輕鬆多了。
看着玉珍這一副淡然的模樣,駱安澤眼睛一眯,眼中危險之色一閃而過,隨後有若無其事的看了玉珍一眼,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早看出玉珍那隱藏的緊張,他直接開口道:“既然已經是夫妻,以後我會試着做好一個好丈夫,只是你現在年紀還小,所以我不會碰你,你大可以放心。”
他自認爲是一個負責的人,既然娶了玉珍,就會做好一個丈夫的責任,不過這個丫頭現在還小,所以他並不會碰她。
如今在玉珍看來,兩個人的關係其實更像是朋友多一些,感情也只是限於友情,一下子轉變身份,還需要時間去適應。不過既然成了夫妻,即使最後還是沒有感情,她也會做好一個妻子的責任。
對於這個她早已經有了認知,當然如果能夠培養起感情來,那就更好了,誰都希望自己的婚姻能夠完滿,她也一樣。
前世,末世還沒有來臨的時候,她也曾經是一個愛做夢的女孩子,末世之後,她同樣也保持這一顆貞潔的心,雖然有些可笑,但她確實是那樣認爲的,覺得愛情是神聖而美好,即使是被背叛之後,她也一直那樣認爲的。
唔,是這個世界不允許她自由戀愛,她絕對沒有因爲那對狗男女的背叛,然後不相信愛情,而消極對待感情,否定愛情。
愛情沒有錯,錯的是遇到的那個人。想到前世,玉珍又皺起了眉頭,然後連忙給自己找藉口。
之前沒覺得會跟駱安澤成親,所以那麼多年她只當駱安澤是朋友,但是現在既然都跟駱安澤成親了,那麼她還是願意去接受這個內心成熟的小男人的。
憑她那麼多年來的瞭解,駱安澤這個男人即使給不了愛情,但也絕對是靠得住的人,要是駱安澤也是負心人,那,那就當她再瞎了眼唄。
如果不是駱安澤需要一個媳婦,覺得玉珍剛好合適,又是安氏喜歡的人,而玉珍也知道自己遲早要嫁人,與其嫁一個什麼都不瞭解的陌生人,還不如就選擇駱安澤,至少兩個人也相識那麼多年,互相瞭解。
對於自己眼光,玉珍還是有那麼一點自信的。
因緣際會,種種條件結合在一起,不然他們也不會成爲夫妻,這在玉珍看來就是緣分。
是緣分。
不過即使是做好在多的思想工作,猛然被駱安澤這麼一說,玉珍卻還是羞紅了臉,這駱安澤也露骨了,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他是一個悶騷的,居然還想到那個。
她絕對不承認,在駱安澤說完這句話之後,鬆了一口氣的事實,這不是在說明她在害怕麼。
哼,她有什麼好害怕的,不就是那麼一回事麼,前世那種事情,幾乎是天天看,有什麼好怕的。這樣一想,玉珍挺起了腰,惡狠狠的盯着駱安澤。
駱安澤之前還饒有興致的看着玉珍難得變來變去的臉,突然他話音剛落,就被瞪視,壓根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
難道是他理解錯了,那丫頭不是在擔心他會碰她而緊張,擔心的亂想,甚至還讓自己走神?話說,她剛剛都在想什麼,爲什麼一直淡然的表情,突然就多出了那麼多情緒。
駱安澤突然有些莫名的嫉妒,還沒待想清楚,他突然邪魅的一笑,“哦,怎麼?難不成你想…”說着,遠在幾米外的他,突然就出現在玉珍的身前。
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駱安澤傾身把玉珍困在自己的懷中,臉貼着玉珍的臉,然後陶醉般的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頭貼到了她的耳邊,輕輕的吹了一口氣。
玉珍渾身僵硬,突然整個人都傻掉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駱安澤一口熱氣吹到耳邊,玉珍突然就打了一個哆嗦,感覺渾身怎麼就那麼冷?
猛地伸出手,把駱安澤一推,兩個人的距離被拉開了一些,玉珍抱胸,防色狼的看着駱安澤,然後。
她瞪大着雙眼,看着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的駱安澤,伸出手覆蓋在駱安澤的額頭,納悶的說道:“我說,你,你到底是不是駱安澤,不會是被別個附身了吧。”
說着玉珍擺出了一個防禦的姿勢,同時露出了手上的佛珠,正面對着駱安澤,似乎真的覺得他是被什麼給附身了。
原本還以爲是玉珍抗拒自己的靠近,駱安澤心裡正有些發狠和惱怒,還你沒等他理清自己突然出現的怪異的情緒,他就聽見了玉珍的話,然後又看見她防禦的姿勢,突然心裡的種種擔憂、惱怒等情緒就消失一空,他怎麼會對這個小丫頭心有期待。
咦?爲什麼會擔憂和惱怒?還有她對這個小丫頭有什麼期待?駱安澤疑惑,這邊玉珍卻大叫,一下又把他的思緒給打亂了。
“喂,你不會真的,被附身了吧?”原本只是試探,現在玉珍是真的驚呆了,手一擼,佛珠就從手上脫下來,直直對着駱安澤。
駱安澤特無語的看了一眼玉珍,然後就不管她了,直接把外套一脫,然後伸手一推,就把玉珍推到了牀的裡側,而他兀自的躺倒了外面,拉起被子,閉上了眼睛。
“睡覺。”玉珍正傻眼看着駱安澤脫衣服,不知他是要幹啥,就聽見對方說了帶着無奈的兩個字,於是悻悻的收回了佛珠,重新帶回手上。
真的不怪她的反應那麼大好麼,是駱安澤他一下子不知道吃錯了要還是怎麼滴,居然那麼不正常,所以才讓她也跟着發蠢的好麼。
呸呸呸,什麼蠢不蠢的,她一點都不蠢好麼。看了一眼睡的正經又安心的駱安澤,玉珍看了看只有一牀的被子,無奈的撇撇嘴,然後也把外套一脫,伸手把被子一拉,也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前世跟男隊友躺一起睡覺早已經習慣了,差別只在於蓋同一牀被子罷了。既然駱安澤這個小男人都那麼淡定,她這個經歷了無數風雨的大女人,怎麼可以那麼小心翼翼。
哼,怕毛啊!要是晚上駱安澤敢亂動,她剁了他丫的豬蹄子。
黑暗中玉珍嘴脣動了動,然後猛地一個翻身,就背對着駱安澤準備睡覺。
不過很快,剛昏昏欲睡的玉珍就發現了不對勁。
咦?被子呢?
玉珍感覺身上一涼,忙睜開了眼睛,一看,果然她身上已經沒有所謂的被子了,轉身一看,我勒個擦,某個男人,居然把被子全部捲起來了,他自己像一個蠶寶寶一樣睡的那叫一個香甜。
話說,這男人就沒有一點不自在,這身邊都多了一個女人了,居然入睡的那麼快就不說了,還睡的那麼安穩,要不要那麼打擊人?
如果玉珍知道,駱安澤是把她當成了每次上山採藥,在有主山洞睡覺時的那野獸主人的話,不知道她會不會被打擊的體無完膚?
幸好現在玉珍並不知道。無語的看着被駱安澤捲起來的被子,玉珍伸手,使勁的拉了拉,原本看着還算鬆的被子,這麼一拉,卻被卷的更加的緊了,任玉珍怎麼拉都拉不動。
玉珍瞪着大眼,狠狠的看着駱安澤無辜的睡顏,氣得想打人。這人不是武功很高麼,警惕心怎麼就那麼弱,她都那麼動作了,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這要換成她,早在有氣息靠近,她就做出反應了好麼。
而且還睡的那麼死,騙人的吧?
騙人?不不不,絕對沒有。
駱安澤是真的睡的很熟,他這人沒有別的愛好,就兩個,一個醫,一個睡。
面對醫的時候他心無旁貸,而睡覺的時候,也一樣,任是風吹雨打,都絕對打擾不到他,除非他主動醒來,還有一個就是有惡意、殺意之類的氣息靠近,他能瞬間清醒。
別的,呵呵不好意思,十萬火急都不能打擾他。
玉珍算是長見識了
是長見識了,第一次看見能夠睡的那麼死的人,感受着空氣中的冷意,有一瞬間,玉珍想擡起腳丫子,把駱安澤給踢下牀去,不過隨後想了想,想着衣櫃裡面應該還有新被子來着。
看着衣櫃裡疊的整整齊齊的三牀新被子,玉珍無語,之前她怎麼就沒有想起來,還有被子哩,完全不用跟駱安澤蓋同一牀被子嘛。
都怪駱安澤之前詭異的動作,不然她怎麼沒想起這一茬來。
拿着新被子,玉珍纔剛躺下,隨後她卻一個起身,做了起來,惱怒的盯着駱安澤的背。
這丫的絕對是故意的,他自己睡覺什麼德行他自己不知道,居然沒跟她說,難不成是想看她笑話?不對,這丫睡的死熟,不可能看她笑話。
那他爲什麼不跟她說?弄不清楚駱安澤到底怎麼想法,玉珍最後只得氣哼哼的躺下,在重重的側身,閉眼,睡覺。
反正,這丫的就是故意的。
故意的?不不不,絕對沒有這個意思,他只是一時沒有想起來,聽到身後的動靜,閉着眼睛的駱安澤嘴角勾起一抹笑,然後沉沉的睡去。
於是新婚夜,就那麼平淡的過去了。
因爲今日是安姨和玉蘭他們就要離開的日子,所以玉珍比平時還要早的睜開了雙眼,看都的卻是一片暗沉,耳邊風聲、雨聲交雜,卻原來大雨還沒有停歇。這樣的天氣,有神奇的修真者在,安姨他們應該不會受到這場大雨的阻礙吧?
“醒了?”
耳邊突然傳來的聲音,讓玉珍一愣,隨之想起昨天的一切,玉珍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抹鬱悶的神色,不過很快,她就放下了突然想起自己嫁人,現在躺在駱家牀上的事實,而是翻身從牀上坐起,危險的目光,直直看着那淡然的坐在桌邊的駱安澤。
“駱安澤你故意的吧。昨晚怎麼不說你睡覺有卷被子的習慣?”現在還裝什麼都不知道?
這件事情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好伐,最主要的是,這丫的,她都拉了那麼久,居然不給她被子?這要是家裡沒有別的被子,她豈不是要凍一個晚上?駱安澤臉上有那麼一絲僵硬,不過因爲屋內光線有些暗,他又很快收斂住了,所以玉珍並沒有發現。
他沒有接玉珍的話,而是說道:“姐姐他們就要出發了,你趕緊洗漱,一會咱們去送他們。”
不過玉珍可沒有放過他,一邊穿好外套,看到準備好的漱口、洗臉水,滿意的點頭,嘴裡卻說道:“嘿,別轉移話題,你怎麼不說你有卷被子的習慣,還睡的那麼死,怎麼叫都叫不醒,要不是房間裡有新被子,我晚上不是要凍死了。”
你什麼是時候叫我了,明明就只是一直拉我的被子好麼。駱安澤心裡嘀咕,看着玉珍大有不給一個解釋,就糾纏到底的架勢,摸了摸鼻子,眼睛看着地上,無辜道:“我這不是一時忘記了麼。”
他能說,他是真的忘記了,然後雖然知道玉珍一直拉被子,卻不好意思醒來怕被嘲笑麼?只有小孩子纔會卷着被子睡覺吧。
好吧,駱安澤這答案很好很強大,玉珍竟然是無話可說,其實她也沒有真要計較什麼,只是一早上起來,未免氣氛尷尬,所以做個話題而已。
不過還真沒有想到,駱安澤居然還會有裝無辜的時候,她這算是距離發現駱安澤是蠶寶寶的另一大發現?
玉珍惦記着安姨他們,動作很快洗漱好,兩人便打着雨傘,去了隔壁,而安氏一家三口,早已經收拾好,俱都集聚在客廳,看到玉珍和安澤過來,駱大叔立馬就去廚房把早飯端了過來,這架勢,明顯就是等着他們兩人了。
一頓安靜的早餐過後,還是靜靜無語,最後還是作爲一家之主的駱大叔叔,受不住媳婦身上的悲傷,開口道:“時間到了,咱們得去集合了。”
這話一出口,安氏首先就一個不滿的眼神瞪向了他,駱大叔眨眨眼,很無辜。他也是不想他們這樣相顧無言,有言的時候,卻又來一場哭哭啼啼啊。
別人他不管,但是媳婦,他捨不得她掉眼淚啊。而且他說的是真話好不好,集合的時間真的要到了。
“走吧。”
安氏也知道丈夫說的沒錯,最後也只能嘆了一口氣,然後一手拉着玉珍一手拉着駱安澤,起身往外走去。
駱小胖全程都沒有開口,他也沒有看向玉珍,就這麼沉默着,但是看着親孃三個往門口走去,也亦步亦趨的跟在了後面,當要見雨的時候,他擡手一揮,一個小小的屏障出現在衆人的周圍。
這個法術,能夠像結界一樣,阻隔水火,是他們一族特有的技能,不過能不能激發,就要看個人的資質,而他就是那麼幸運兒,五歲那年就激發了,而他也從小就開始學的,如今已經學的羨慕像樣,支撐着那麼打一個範圍,能夠保持一個時辰,到集合的地方已經足夠了。
玉珍挑眉的看着這個光幕,側眼看向了跟在他們身後的小小少年,俗話說的好,人不可相貌,真的一點都不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風一樣的少年,從小修行的竟然是修真,她還以爲是一般的武術來着。
只是更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好動,平時更是藏不住話的小子,竟然瞞的那麼好,一點都沒有暴露,果然是人不可相貌。
駱小胖感知到了玉珍的視線,但是他卻沒有擡頭望一眼,他怕自己忍不住衝動的
不住衝動的讓她跟自己走,小珍兒現在已經是自己的小舅媽了,不管娘說的是對的還是錯的,他現在都已經沒有資格在追求小珍兒了。
看着低着頭,從知道自己跟駱安澤定親之後,就變得沉默,再也沒有興匆匆的跑到面前炫耀什麼、討好什麼的小胖子,玉珍內心嘆了一口氣。
小胖還很年輕,用前世和平時期的標準來說,他還是一個小孩子,不管他對自己是真的動情情,還是錯把喜歡當成愛情,都是不成熟的,她不希望這孩子未來失望和後悔。
再者,就算小胖是來真的,內心是成熟的,他們兩個也不合適,她也不會接受他的,爲了不讓這孩子對她的喜歡愈加不能控制,這麼多年來,除了她真心沒有要跟小孩子玩的心思,她也都有可以避着,也沒有給這孩子更多錯誤的想法。
只是沒有想到,這孩子居然那麼固執,只希望在到了那個更廣闊的世界,他會明白吧。
玉珍收回了目光,定定的看着前方,卻不知,當她的目光收回去之後,身後的駱小胖卻擡起了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包含着太多的複雜,有深沉的感情,也有落寞和黯然。家裡每個人,都覺得他只不過是單純朋友間的喜歡,而不是男女之情。
但是他覺得不是這樣的,或許小時候,他覺得小珍兒漂亮、乖巧、懂事,覺得她跟村裡所有的小丫頭都不一樣而單純的喜歡,但是隨着時間的積累,隨着接觸的越來越多,隨着每一次遇見的驚豔,他確定他是真的心悅小珍兒的。
可是爲什麼就沒有一個人相信他的感情呢?就因爲他年紀小,就因爲他平時太過跳脫,太頑皮,太愛玩?而沒有小舅舅那般沉穩,所以就否定他的感情麼?
還是因爲,只是因爲他註定要去所謂的修真界,所以爹孃還有族長他們都不允許他喜歡小珍兒,不讓他娶小珍兒?
駱小胖此刻思緒翻涌,眼神有些飄忽的盯着玉珍的背影,冷不丁的感受到一道犀利的目光,轉頭看去,卻是小舅舅就警告的眼神,嚇得他立馬低下了頭,突然間就感覺後背發涼。
小舅舅,小舅舅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眼神,怎麼會用這樣的眼神看着他?就算他那樣看着小珍兒不對,可小舅舅雖然平時都不怎麼搭理他,但是他知道小舅舅還是很疼他的,怎麼可能那麼看着他?
恩,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他居然被小舅舅一個眼神嚇的後背發涼?怎麼會,他可是修真者,而且已經是練氣五層了,在修士裡面雖然算不得什麼,但是在武者裡面,還是很厲害的,小舅舅只是一個後天的武者,怎麼會讓他感覺到了威壓?
難不成小舅舅已經突破先天了?駱小胖一下被自己的猜測驚呆了。一時間駱小胖的腦海充斥着對駱安澤的各種猜測。
駱安澤滿意的看着外甥收回了目光,然後若無其事的轉頭,同樣看向了前方,此時在不遠的地方,已經能夠看到聚集了一大片的人,正是駱家村被選中,要送去修真界的後輩子弟。
一行人不禁加快了腳步。
駱小胖的眼神,玉珍不是沒有感知到,不過爲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玉珍還是當做沒有看到,而至於駱安澤的表現,她和身邊的安氏,卻都沒有一絲髮現。
至於你說駱大叔?抱歉,他在最後扛着一家三口的家當呢,壓根沒有注意到前面的暗潮。
他們一行人並不是最慢的,所以等他們到了之後又等了一會兒,人才到起,除了被選的有資質的人,其中送行的人更多,當然送行的每家最多能來兩個人,不然就太擁擠了,但即使是這樣,當兩個村子的人匯聚的時候,這人也有近千。
在兩個村子集中的地方,半空中有一隻銀白色的大舟,早已經等候多時,看到兩村的人已經到了,負責來接人的兩村修士從上面的舟上下來。
“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做最後的告別,然後被選的子弟上前一步,送行的人後退一步,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
安氏拉着玉珍的手,放在駱安澤的手中,哽咽道:“你們要好好的,不要讓姐姐擔心,知道麼?”
而玉蘭也站在安氏的身邊,不捨的眼神看着玉珍,眼中早已經聚集了一片水色,哽咽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在玉蘭身邊站着的,是同樣不捨的跟家人告別的大哥和大嫂。
至於家裡的雙胞胎,此刻正被大哥和大嫂抱着,雙胞胎的資質很好,加上年紀又還很小,需要親人照顧,所以夫妻兩個也允許隨行。
玉珍看着雙胞胎在夫妻兩人懷中睡的安穩,絲毫不知離別的傷痛,心裡有些遺憾,不過這樣也好,要是讓他們知道以後可能在也見不到她,不知道會怎麼鬧。
“姐,你放心,我會照顧好玉珍的。”駱安澤看着玉珍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姐姐,於是接過話開口道。
安氏一邊摸着眼淚,一邊承受不住,依偎在自家兒子懷中,不斷的點頭,道:“好好,你們好好的,姐這心裡就比什麼都好。”
然後她什麼也說不出來,卻淚眼朦朧的眼睛,一直在玉珍和駱安澤臉上打轉,似乎想要把兩人的模樣死死的記在心底。
“時間到,大家準備。”
一刻鐘很快就過去,根本不等送行的人主動後退,就有一股力量,讓不捨的雙方,全都後退的後退,前進的前進,在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要被帶走的人,就被一股力量穩穩的接着,然後飛進了空中的大州,接着飛舟轉瞬間便消失在衆人的眼中,連一個影子都找不到。
這樣神奇的一幕已經吸引不了衆人的眼神,此刻所有人都被離別控制,有人默默流淚,有人悸動大哭,皆爲離去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