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說的？
紅景實在不以爲然——這是死的人和她沒關係，所以纔有興趣這麼猜測吧？
蕭澤琰擋開紅景和她的距離：“惠氏，逝者爲大，不可多言。”
“切，死都死了，還不允許生者蓋棺定論？就算是當年的武則天，也是立了無字碑，功過留與後世評，人家女皇都能這麼大氣，他一個小民……”惠林葉說着看到了紅景的眼神，帶着明顯警告，她嘴角一撇：“不說就不說，我聽着你說。”
說了話直指紅景。
紅景拉了一把蕭澤琰，不讓他那麼針對惠林葉，說：“回家說，這天干冷乾冷的。”
已經入了冬月，卻還不見雪，今冬，是要旱了。
“三七收完了沒？”紅景生了一個火盆，一家人都坐在堂屋裡，紅景先問了紅安。
紅安看了一眼身邊的圓章和方印，有些無奈：“小妹，我們今年可是一點兒口糧都沒種，這些藥材……能當飯吃？”
“能，”紅景衝着惠林葉一揚下巴：“有惠大美人在，不用怕沒飯吃，且請等着，到時候什麼都有，不過現在我們應該想的是，哥你要成親了。”
“啊？”紅安猝不及防，本以爲她會說死人的事，沒想到說的是他的婚事。
“啊什麼啊，你別說你忘了啊，臘月初六，本來我還說和你一天呢，結果倒好，你竟然會同意我那些倉促的成親，還不算他入贅，你簡直傻透了。”
“不是，明知道阿澤的身份不一般，硬是要人家入贅，不太好，咱家這樣子，也沒法讓人家入贅，你就別因爲這事糾結了，不是已經和好了嗎？倒是說起來，我和二妮的事……”紅安自己心裡都沒底。
李二妮還好，就是李大娘不太好說。雖然定親是早就定下了的，但之前都已經鬧過了，想也知道，她不會那麼容易就讓二妮過門的。
紅景點頭：“李大娘那兒確實有些不好辦，集思廣益，有沒有其他什麼辦法？”
蕭澤琰擠了擠她：“你現在真像個管家婆。”
“管家婆不好嗎？要真是女人不想管事，那肯定對你沒有半分感情。”惠林葉一開口就石破天驚：“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歡管東管西的，反倒是有些男人也喜歡管。”
……
在場的除了紅景之外，其他人都面色不忍——哪來的這種怪異言論，這是女人該說的？
方印這個老實人，頂不住紅景的眼神壓力，就說話了：“女人管好家裡小事，是分內應該的。”
紅景嘴角一翹：“除卻生死無大事……”竟然和惠林葉異口同聲了。
惠林葉忍不住的笑：“其實生死也不算什麼大事，吃喝拉撒纔是大事呢。”
紅景伸手，和她擊掌，衆人目瞪口呆的看她倆胡言亂語。
蕭澤琰伸手把紅景的胳膊拉了下來：“別被她給帶壞了。還是說說你準備怎麼給你哥娶親吧。”
“錢準備夠就行了，這事，交給林葉了。”紅景說的相當輕巧。
蕭澤琰眼神沉了沉，但紅景看的是紅安，錯過了他的神色。
惠林葉嘟嘴：“什麼都交給我，你幹什麼啊？你這種的是藥，又不是花，我還能賣給女人，你這倒好，誰會自討苦吃啊。”
“那不一定，你想一下，女人愛什麼？我們找個能包括的點兒，手上畢竟還是有這麼多東西的。”紅景給她交換眼神，兩人不約而同想到了——惠林葉立刻壓低了聲音，紅景乾脆耳語，兩人嘀嘀咕咕，說着只有兩人能聽到（？）能聽懂的話。
蕭澤琰看了一眼衆人：“你們想吃什麼？”
他能聽到她們說的話，大概意思也能明瞭，只是有些詞字很生僻，大概就是紅景說的，她和惠氏的默契了，不過不要緊，他等着她做出解釋。
……
紅景沒想到這麼順，和惠林葉幾乎是一拍即合，兩人就這麼直接商量確定了下來，然後她就去分晾草藥了。
心動不如行動，這話是真的。
外面的事，再如何也不影響他們吃飯，趁着天好，蕭澤琰和紅安一起去了鎮上，看看紅景之前改的說書段子有沒有效果，再看看過往的商旅有沒有藥草商。
樑君是待不住的，吃過飯就跑出去了，紅景的藥得留個看顧的，她和惠林葉還要上山一趟。
“方印，跟我們去山上一趟。”紅景自己拎着簍子，讓惠林葉也背一個，方印則拿了藥鋤藥鐮。
圓章一步搶過來：“我去。”
“你得留下，不僅是翻看我這些東西。”紅景說着又紮了裙腳，嘟囔一句：“等我有時間，一定做褲子穿。”
圓章沒聽清她後一句，不過不重要，他繼續說：“我比方印力氣大。”
方印推他：“你怎麼老和我搶？姑娘不是李澤，不需要你這樣的。”
以前跟在李府，圓章是被器重的那個，什麼都有他，雖然倆人一起跟班，但凡外出露臉的那種，都是圓章出頭。自從方印被紅景在臉上撒過那一把面之後，倆人就換了主兒了，這方印就各種被紅景交代，圓章早憋了一股氣——他一開始就表明了自己比方印強，可沒被用兩次，紅景還是交代方印做這幹那的。
“這是要上山，你懂什麼啊，你能開路嗎？”
他就不信了，方印能比他會的多？一把面都嚇尿他了，真以爲自己要瞎了，還天天去換藥呢！
方印抱緊了手裡的東西：“我不會，你會？不就比我能說嗎？”
“我比你強的多了，不止比你會說，還……”
“好了！”
紅景打斷他們的話，擰眉看他們一眼，這有什麼好爭的？
她沒有要多說的意思，兩人都氣呼呼的，惠林葉笑着解釋了一下：“圓章留下不僅僅是看門，你畢竟是報案人，我們都不在家，那個周捕頭來了，問誰去？好了，趕緊的，這下午上山，天黑都不一定回來呢。”
紅景一邊點頭認可一邊往外走，說了句：“離得不算遠。”
因爲沒有“溝通到位”，惠林葉到地方纔知道紅景上山是幹什麼的。
——取野蜂蜜。
山陰向的一處石涯。
“紅景，咱倆絕交！”
惠林葉拿着罐子，站的老遠，怨恨的小眼神，讓紅景笑噴了：“你過來點兒，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