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的舊事，現在說起來，齊氏只搖頭。
“我記性不夠好，並不太記得了，可能當時，和我無關，又或許我那時低微，關係不大。”
她說的淡然，幾句講清，倒讓紅景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茶水點心也送到了，紅景就說些輕鬆的話題：“淑母妃近來可還好？”
“還行，我保暖得宜。”齊氏的身體並不太壞，底子尚好，雖有疾患，但影響不大。
紅景吐槽自家王爺：“阿澤昨晚陪着父皇了，今早竟然告訴我，他要納妾，我真是沒脾氣了，我這才懷孕呢，淑母妃你和我說說，男人是不是都這樣？”
如果紅景不是故意說給人聽的，那這情況，就只可能是皇上的吩咐。
齊氏雖然不知上次蕭澤琰封側妃是全然做戲，但上次那也是皇上施壓所致，她端起茶杯，給紅景看茶湯：“茶是好茶，但總有茶葉和炒制過程裡的黑點，但味道上好，所以這沉下去的，又何須在意？”
……
紅景是真心佩服能在男女一節裡不動心的，也同牀共枕，也生子養育，也穩居後宮，卻終究能撇清自己，太難的了。
大概也只有淑妃那般，才能走到最後吧？
紅景扶着修竹的手腕，一路走一路嘆：“你也聽到了，淑妃她看的那麼透，毫不貪戀，卻極力助我，我真是……心生佩服卻無力回返。”
“主子福氣滿盈，不是此時宮妃可比的。”修竹說着，往前看了一眼：“王爺回來了。”
紅景忽的打了個嗝：“呃！”
聲音有點兒大，蕭澤琰聽到了，立刻轉身，抓過剛脫下在水二手裡的披風就迎了過來，一邊吩咐道：“快，端熱茶來！”
紅景穿的不少，棉衣都上身了，更何況，孕婦生熱。
蕭澤琰用披風攏着她，直接帶回屋裡，沒有出聲斥責她身邊跟着的人，但用眼神冰冷掃過，以示警告。
修竹能說着是主子故意的嗎？
紅景也就打了那一個，進屋之後，有炭盆在燒，根本不冷，隨後又喝了熱水，那受涼嗝兒就沒有了。
紅景被蕭澤琰的緊張給弄的也有點兒緊張了：“我沒事，好的很呢。”
“你就是不聽話。”他從她手裡接了茶杯，放好之後圈住她：“以後想做什麼，先告訴我。”
“那我就沒半點兒自由了，做什麼還要向你請示，你要是不同意，那我豈不是不能做了？”紅景嘟嘴：“我不。”
他好生勸着：“我知道你有分寸，但現在不是不一樣嗎？”
“你要是敢重視他超過重視我，我就讓他換個肚子去待。”
紅景伸手指着肚子，一臉賭氣。
蕭澤琰拉下她的手：“好了，乖，不鬧，我沒有那個意思。”他心說，紅景不說的話，就讓暗衛及時通報好了，那幾個暗衛就是從回京之後就一直跟紅景的，本意是保護，現在多了一項。
紅景讓人擺飯，她感覺好餓。
蕭澤琰食不言，但這頓飯吃的卻不安生，才吃一半，劉元來傳旨：“聖上有諭：利親王攜王妃二人速至映月宮。”
紅景嘴裡還有一口魚肉，蹲着身聽完，起身繼續吃。
“娘娘，您別讓老奴爲難。”劉元看紅景是越來越隨意了，他都不敢想以後。
蕭澤琰淡淡的說：“本王要更衣。”
——這是給紅景拖延時間。
紅景伸手拉住他：“別啊，你換了，父皇怎麼知道我們正在吃飯呢？他還以爲你偷懶呢。”
說着，又喝了口粥，這才擦了嘴角，讓劉元帶路。
蕭澤琰想要問一句，紅景卻悄聲說：“阿澤，你做個心理準備，昨天我才查了陳氏，今天就要去她那兒，少不得會提昨天，到時候你別急，別讓她得逞。”
“你怎麼知道？”他的意思是，她怎麼知道會說那件事？
紅景聲音更低：“你昨晚陪了皇上，皇上還叫了兩個宮嬪伺候，今天早上我叫御醫的時候，林藝可是去的乾元殿，然後那兩個宮嬪就被陳氏給訓誡了，你不知嗎？”
昨晚傳召的時候，他知道，但今早的事，他還真不知道了。
現下心裡有了數，他牽緊了紅景的手：“放心，有我。”
紅景一笑：“我就喜歡聽你這麼說。”
兩人是春風和煦的來了，映月宮卻是一片慘淡——陳氏這次被牽扯的狠了，正跪地求情。
皇上脾氣上來，誰都勸不住。
蕭江琛也不在，更是沒人求情了。
“父皇。”一進來，蕭澤琰就把紅景擋在了身後：“您息怒。”
皇上擡眼，直喚一聲：“紅景。”
紅景錯身出來，福身行禮：“父皇。”
皇上眉心緊皺，直接伸手：“你過來。”
……
紅景縱然萬般不願過去，可是現在，她也只能過去——皇命難違，說的就是這個情況。
她笑着往那邊走：“父皇，您有……”
剛一挨近，皇上那伸出的手向上一擡，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說，是不是你！”
“呃！”紅景被這突然的一掐真的快斷氣了——她被向上推，已經踮起了腳，哪裡還能說的出話，感覺眼珠子都要憋出去了……
好在蕭澤琰沒動——他那直接跨出的一步出賣了他的舉動，但除了那一步，再無舉動。
皇上看着紅景那漲紅的臉，冷哼一聲，鬆手時帶了慣性，把紅景往外一撇——
紅景剛能吸氣，來不及站穩就被撇了出去，完全失控，蕭澤琰腳步一晃，大手一撈，把紅景穩穩接住，臉色鐵青。
這情緒太出賣內心了，紅景趴在他胸前，手揪着他的衣襟，一邊喘氣一邊在他胸口畫着：不氣，我ok。
現在這種時候，千萬不能父子吵架，拋卻身份不談，單就皇上現在的狀態，是萬萬不能刺激的，就算是被刺激，也萬萬不能由阿澤做這個引線。
蕭澤琰只覺得心裡那團火隨時要噴發爆炸，哪怕這人是他父皇，但紅景是他的紅景！
紅景緊揪着他的衣襟，連喘幾個深呼吸，終於把心率給調順了，穩了穩神，才微微轉身，眼裡泛淚的看向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