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門內閃爍紅光的是大片大片發光的彼岸花, 被彼岸花包圍在中間的,是一個暗紅色的棺槨。
眼前的景色十分詭異,讓人想起傳說中的黃泉之路, 衆人見此情景, 都不敢進門, 站在慕容衝身邊的雲禪道人突然對王倒爺道:“將你的火摺子給我, 快些。”
王倒爺盜/墓十年, 也從未見過眼前這樣的情景,不由得心中打鼓六神無主,聽到雲禪道人的話趕忙將自己的火摺子遞給他, 雲禪道人接過火摺子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那火摺子竟然在他手上亮了起來。
衆人這才得以看清楚裡面的情景, 彼岸花圍在中間的是一個暗紅色的棺槨, 在墓室的四角上, 各懸掛着四個懸棺,室內空曠, 沒有任何財寶的影子。
衆人一看,方纔在門外廢了許多氣力還折了幾個兄弟,竟然到了這樣一個地方,財寶一個也沒有,還透着股子詭異勁兒, 不免心中罵娘, 紛紛看着慕容衝, 道:“太守大人, 眼下我們應該如何?”
慕容衝看着眼前的地方, 冷淡地問王倒爺道:“這是什麼地方。”
從王倒爺跟着他們到如今,慕容衝從未跟他說過話, 都是慕容衝的家臣和他溝通,如今他冷不防親自問起王倒爺來,火光中王倒爺看着他不免有些呆了。
慕容衝容貌絕美,聲音清冷,許多人看慕容衝第一眼都會有這樣的感覺,慕容衝雖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注視,但不代表他喜歡,見那王倒爺癡呆的樣子,不免皺眉,那灰袍人見慕容衝不悅,略微提高了聲音道:“王倒爺,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王倒爺方纔如夢初醒般答道:“哦,哦,看這佈置,這裡應該是主墓室,只是這個結構好生奇怪。一般墓葬的甬道後面一般都是地宮的大殿,可是這裡的甬道竟然直接和主墓室相連,而且這個看這個主墓室竟然是完全封閉的,並沒有和陪葬的耳室連載一起,實在奇怪,這樣的墓葬結構,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才見到。”
雲禪道人道:“太守大人,我們是進還是不進?”
慕容衝皺眉不語,趙夢天突然道:“我們並沒有選擇的權利,方纔我們過來的甬道已經封死了,除了這個墓室並沒有別的出路。”
慕容衝轉頭看向趙夢天,趙夢天道:“方纔我的門人已經在甬道里查看了一圈。”
慕容衝並未信他,揮揮手,他身後兩個親信便點點頭出去了,趙夢天有些無奈笑道:“太守大人,這就沒意思了,此番我們是共同來尋寶的,如今寶藏還未尋到,你我之間卻已經如此戒備,不團結齊心,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寶藏呢。”
慕容衝不屑搭理他的虛情假意,冷笑一聲,道:“盟書上可沒要求我們團結一致。”
趙夢天摸了摸鼻子,見慕容衝如此不合作的態度,便也再未說什麼。
慕容衝派出去查看的那兩個親信很快便回來了,在慕容衝面前拱手行禮道:“王爺,確實沒有其他出口了。”
慕容衝轉頭問那王倒爺道:“這個地宮不可能沒有出去的方法,你下過很多墓地,依你看,這個主墓室的出口在那裡。”
雲禪道人將那火摺子遞給王倒爺,那王倒爺細細查看了一遍那如同黃泉一般詭異的墓室,道:“這四周的牆壁都是實心的,這個墓地的出口只可能在一個地方。”
慕容衝冷然道:“什麼地方。”
那王倒爺道:“應該在中間的那個棺槨的下面。”
慕容衝又道:“這墓室常年不見天日,竟然還會長出花來,這花有沒有什麼問題?”
那王倒爺道:“我們站在旁邊這麼久了,都未出現身體不適的情況,如此看來這花的氣味應該沒什麼問題。”說着,他進去從門裡面摘了一朵花,放在火摺子下面細細觀察,道:“也不會攻擊人。”
他用指腹細細地摸了摸花瓣,道,“這花會發光,是因爲上面摸了磷粉的緣故。”
衆人這才放下心來,那王倒爺道:“與其擔心着花,不如擔心那牆角的四個石棺,那裡面的屍體估計都是難得一見的兇屍,被封在石棺裡,活人的陽氣太重,很容易起屍,如今我們這麼多人呼啦啦全進去,十有八九會起屍。”
都已經找到出口了,財寶近在眼前,沒人想被丟在這鬼地方,王倒爺話音剛落,有人便道:“這神神鬼鬼我們對付不來,區區幾個死人,難道還沒有辦法嗎?”
王倒爺聞言笑道:“這位俠士說的在理,我們土夫子武功低微,在墓裡最怕碰到糉子,可諸位俠士武功高強,區區幾個兇屍自然不在話下。”
慕容衝聞言,並未再反對什麼,只是道:“這墓穴裡機關重重,大家進去千萬小心。”
衆人點頭稱是,灰袍人怕江湖人誤觸機關便讓王倒爺走在前面,領着他們進去。
那花將棺槨圍在中間,並未有路可以直接到棺槨旁邊去,因此那王倒爺便徑直踩着花進去了,進去之後他將那石棺推開,果然看到下面露出的臺階,因此便招招手讓衆人跟着他下去。
衆人見他無事,紛紛跟着他過去,他們全部進去的之後,那四角的懸棺也並未有什麼動靜,衆人心漸漸放下來,這個墓穴看着兇險,卻並未出現什麼難以應付的情況。
王麻子過去之後摸了摸那棺材,兩樣放光,興奮道:“大哥,這棺槨竟然是金絲楠木的,裡面的主兒身上絕對有好東西!”
夏侯巽剛一過來,便聽到王麻子的話,頓時不高興了,道:“你要是敢動這棺槨一下,我就將你的手指頭一根一根剁下來!”
那土夫子看了一眼夏侯巽,從他的眼神裡便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的,嘟囔道:“不動便不動,耍什麼威風。”
夏侯巽不欲與他逞口舌之快,便未再說什麼,方纔用血開門的事情那王倒爺全知道,知曉這墓主人應該與這郎君有什麼淵源,怕他生氣,便打圓場呵斥王麻子道:“瞧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說完衝他屁股踹了一腳,便道:“還不快下去探探路。”
那王麻子便下去了,突然夏侯巽聽到“吱呀”一聲,就看到有個人推開了那棺槨。
夏侯巽擡頭一看,是北朝慕容衝帶過來的人,那人看着夏侯巽的死亡視線,心裡一時有些慌亂,道:“夏侯郎君,我沒防備推了一下,沒想到它就開了……”
見夏侯巽不爲所動,他賠笑道:“裡面什麼也沒有,不信你看看。”
夏侯巽還未來得及看,突然聽到“嘭”的一聲,墓穴四角的棺木突然全部爆裂開來。
衆人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眼前忽然出現了幾個身穿鎧甲的兵士樣的兇屍,他們面目與活人無異,只是眼睛裡並沒有瞳孔,只有眼白,眼睛看上去十分駭人,這十六個兇屍身手敏捷,行動迅速,絲毫不像傳說中的走屍一般遲緩,那開了棺木的人還未抵抗便被其中一個兇屍扼住咽喉死了。
衆人如夢初醒,紛紛拿出自己的武器對敵,只是這幾個兇屍絲毫不懼,那凡鐵打在那鬼將身上,一點傷口也不曾留下。
這鬼將兇屍速度奇快,轉眼間已經有好幾個江湖人在他們掌下斃命。
那幾個土夫子反應最快,四周棺槨一爆,他們馬上都爬進甬道中。衆人發覺打不過,便爭先恐後爬進那甬道中,夏侯巽注意到,凡是爬進甬道中的人,兇屍便不會繼續攻擊,也不會追上去。
他看着眼前這一幕,若有所思,爲什麼會這樣?難道底下有什麼這些兇屍也害怕的東西?
轉眼間,一個兇屍擋在夏侯巽眼前,夏侯巽剛剛在掌心凝聚了魔氣想要開戰,卻發現這兇屍直接繞開了他去攻擊別人了。
夏侯巽:“……”
爲什麼這鬼將不攻擊他?除此之外,他發現這些鬼也不會攻擊嵇徹,隱隱有些畏懼他,嵇徹是半仙之體,鬼怪怕他可以說的通,但是他又是爲什麼呢?
莫非是因爲他有曹家的血統?
夏侯巽在他手指上劃了一刀,頃刻間,那血珠子便冒出來了,那些鬼將聞到血腥味,突然停止了打鬥,轉頭看向夏侯巽的方向,更讓夏侯巽驚訝的是,那鬼將竟然齊齊跪在他的面前。
十六個鬼將跪下給夏侯巽叩了頭之後,突然齊齊化爲了一捧黃土。
夏侯巽心中突然涌出了異樣的感覺,這些鬼將應該是以前魏武帝手下的兵將,死後被做成兇屍派來鎮守墓穴中的寶藏,人心異變,墓穴之外那些曾經宣誓效忠的人,都已經改節異心,可他們卻以殘破之身數百年來盡心盡力完成自己最後的使命,等待着曹家的後人的到來,直到今日纔算不辱使命,解脫去了。
夏侯巽對着那些兇屍消失的地方肅穆地鞠了三躬,嵇徹摸了摸他的頭,道:“莫要難過,如今他們也算是解脫。”
夏侯巽點點頭,道:“我們下去吧。”
嵇徹點點頭,兩人便一前一後下去了,那臺階十分狹窄,只能容納下一個人,嵇徹在前,夏侯巽在後,走到洞口的時候,嵇徹突然不動了,夏侯巽覺得有些奇怪,便側着身子朝裡面看了看,這一看,便也呆住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周圍,嵇徹已經不見了,他眼前出現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人,那人和他長得有幾分相似,正對着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