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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衆侍妾

8.衆侍妾

天微微放亮時,我才恍恍惚惚的睡着。迷迷糊糊間,被梅香喚醒。

“姑娘,該起了!”她掀開牀邊紫色的幔帳,引得陽光刺進了我的眼。

我捂住微疼的額頭,睡眼惺忪:“怎麼了,梅香?”感覺才睡了一兩個小時而已,又累又困,真想再睡個回籠覺啊。

“奴婢伺候姑娘洗漱,該去飯廳用早膳了。姑娘初來乍到的,可別讓大夥等了。”梅香將我扶起。

大家????是啊,怎麼睡了一覺就忘了呢,這個逍遙莊還有五位侍妾呢!我一個激靈,睡意全無。簡單的洗漱之後,我選了一件淡藍色的衣裙,領口和袖口都有寬約一寸的象牙白銀絲,簡約淡然。梅香則替我綰髮,古代的髮型我不懂,只跟她說要乾淨簡單就好,略施薄脂。我便隨着她朝前廳走去。

從擷心閣到飯廳,要穿過一片小小的竹林,湘妃竹三五一叢,七八爲伴。遮擋住刺目的陽光,帶來一絲清涼,斑駁的陽光照在地上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上,煞是好看。穿過竹林,眼前是一片清瑩如翡翠的湖畔,湖中養着水草游魚,湖面上漂浮着片片蓮葉,六月裡的荷花,美的讓人心醉。偶有柔風吹過湖面,爲周圍帶來涼爽的溼意。難怪古人詩云: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遠遠便看到飯廳內已經坐了六個人,五名女子,環肥燕瘦,各有千秋,我沒有細細打量。跨進了飯廳,坐在東面最上首的,是一個十來歲的男孩,一身紫色的錦服,他一臉鄙夷的看着我:“你就是大哥昨日新招的侍妾?”

“你是宸兮的弟弟?”我這才仔細的看着他,粉雕玉琢的小臉,紅紅小嘴脣,雖然板着臉,卻難掩漂亮的面容。長大了定也是個百花叢中的禍害吧。

“哼。”他冷哼一聲,“你怎麼可以直呼大哥的名字??難道你不知道嗎?這裡除了我,你們都要稱他爲‘莊主’?真是個沒規矩的女人。”一副人小鬼大,理直氣壯的口吻。周圍兩個侍妾笑着交換了個眼神。

我笑了笑入座,沒必要和一個小鬼去計較!

“小浚!!”門外傳來宸兮的聲音。我轉頭望去,他依舊一襲白衣,揹着光,我看不真切他的面容,但陽光卻安安穩穩的撒在他周身,高瘦的剪影,彷彿鍍金一般,宛若天人。

所有侍妾都起身請安,我也隨着他們站了起來,目光卻直直的看着他。他走到主位坐了下來,剛纔的小鬼,此刻正乖乖的蹭在他懷裡:“大哥,早安啊!”

“早安,睡的好嗎?”宸兮一臉寵溺的看着他,擡手輕撫着他的鬢角。

“恩,如果大哥能和我一起睡的話,就更好了!!”小鬼的嘴巴很甜,不停的撒嬌。

宸兮的嘴角挽着漂亮的弧度:“好了,去坐好吧,用膳吧!”小鬼依依不捨的從他懷裡離開。

我坐的位置離他最遠,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三米的距離,卻好像無法跨越的鴻溝,我低頭看着碗底,想說些什麼,卻如鯁在喉。

“莊主,您不爲我們姐妹引薦下新來的妹妹嗎?”坐在宸兮左手側的一位綠衣女子,輕柔的問着。我擡眼看向她,面容嬌美,眼含秋波,我暗暗讚歎,真是豔麗無比的女子啊!

宸兮放下手中的筷子,嘴角掛着一抹玩味的淺笑,看着我:“雲初,夏雲初!”

“原來是雲初妹妹,我叫翩翩。以後我們姐妹一起伺候莊主。姐姐比妹妹早些日子進莊,以後有什麼需要的,或者不明白的,儘管來找姐姐。”綠衣女子笑意盈盈的說着。旁邊的幾位女子也附和着點頭。

“好。”我的聲音弱的像蚊子叫,不敢再看她們,趕忙低下頭吃飯,深怕一不小心,會流出淚來。

一頓飯,大家都吃的很安靜,偶有侍妾爲宸兮夾菜,他都回以溫柔的淺笑,我不禁懷疑起昨天梅香的那番話,如果他深愛的是那個叫做鳶的女子。怎麼能有如此溫柔的眼神去看向別的女子呢?

“嘔~~嘔~~”我旁邊的一位黃衣女子突然抑制不住的輕吐起來,我趕忙放下筷子,下意識拍着她的背脊。

“你怎麼啦?”這菜挺好吃的啊,她難道是胃不好嗎。

“沒事,沒事。”黃衣女子搖了搖頭,蹙着眉頭,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紫蘭妹妹,你該不會是有喜了吧?”剛纔的那位叫翩翩的女子笑着問道。她眼內的笑意,讓我感到一絲幸災樂禍。我不禁奇怪,紫蘭有喜的話,她該是吃醋或者生氣纔對啊,怎麼有種看好戲的感覺呢?難道這裡有什麼隱情嗎。

我擡眼朝宸兮望去,他依舊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略一挑眉,褐色的眸子半眯着,嘴角上揚起的弧度,勾人心魄。他輕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慢走到紫蘭面前,俯下身子,摸了摸她的額頭:“不舒服就該請大夫看看,嗯?”他的聲音很有磁性,略微低沉。

“妾身真的沒事。”紫蘭的眼神有些慌亂,有些不安,甚至有一絲渴求。

“可是有喜了?”他的眼直直的望着紫蘭,聲音波瀾不驚,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緒。

沉吟片刻,紫蘭緩慢的點了點頭“嗯,興許是吧……”

話未說話,宸兮大手一伸,攔腰將她打橫抱起,朝門外走去,紫蘭將頭深深的埋在他懷抱中,雙手緊緊攀附着他的肩膀,微微顫抖的肩頭,昭示着此刻她的慌亂。

其餘的幾個侍妾看到宸兮的離去,也都三三兩兩的在丫鬟的陪同下,離開了飯廳。偌大的飯廳,頓時只剩下我和那個小鬼——秋宸浚。

我早已沒了胃口,想要離開,卻覺得腳上好像壓了千斤重物,一步都邁不開。握在手中的瓷勺,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深深的陷入掌中,印出一道刺眼的血痕,我卻渾然感覺不到疼痛,現在才明白,什麼叫做:小哀慼戚,大哀默默!

他瞪了我一眼:“看什麼看?不想用膳就出去。”

“她要做母親了,怎麼感覺她有點難過呀?不是該高興嗎?”我問他。

小鬼嗤笑了一聲:“她是難過多過於高興。”看我一臉不解的樣子,放下手中的糕點,對我說:“大哥他,不會讓任何女子懷上他的孩子的。除了鳶姐姐。”

又是鳶!

如果人的心也可以長繭該多好,這樣受了傷,就不會那麼痛,只會麻木!

“那宸兮現在會……”我隱約感到有些不安。

“大哥當然不會要這個孩子啦,真是笨!”說完丟下筷子,他也一路小跑的離開了。

我傻傻的坐着,宸兮會打掉那個孩子???我難以想象,在他溫潤無害的面容下,在他恬淡迷人的笑意下,竟然有顆如此冷漠的心,究竟哪一個纔是真正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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