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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姚神醫

40.姚神醫

我低着頭喝粥,想不到慕容吟的手藝還挺不錯,清爽又可口。

“慢些吃。”他笑吟吟的望着我,還不忘替我夾些小菜。

“對了,我們什麼時候到的?你認識這裡的人嗎?”我不禁疑惑,好奇的問着他。

他笑了笑,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娓娓道來:“這裡是蛇谷村,我們昨夜丑時到這的,正好遇到村裡打更的劉大叔,他見我們二人溼漉漉的,一身狼狽,就讓我們住在他家。那位王大嬸就是劉大叔的娘子。早上起來的時候,村裡的人聽說有外人來這裡,都好奇的很,全都擠到王大嬸家來,我怕擾了你睡覺,就和大夥去村口閒聊,順便替他們打獵,劈柴。”

“就這樣??”我放下勺子。我之前看到村裡人對慕容就好像多年的老友似的,還以爲他們是認識的呢。

他點點頭:“就這樣,這裡民風淳樸,可是一處難得的世外桃源。”

“這裡叫蛇谷村,難道有很多蛇嗎?”想到黏黏滑滑的蛇,我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據說這裡是因爲盛產一種叫‘舌果’的水果。但村外的人聽起來以爲是蛇谷,久而久之就這樣錯下來,一叫就百多年。”他解釋着。

“喔,那我們什麼時候離開?”我下意識的問。

慕容的眼神微微黯淡:“你不喜歡這裡嗎?”

我沉吟片刻,搖了搖頭:“現在也談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這裡民風淳樸,自給自足。反正我也沒去處,看來只能暫時叨擾這裡的村民了。”

“好啊,那我陪你。”他莞爾一笑,陽光透過窗格,細細的撒在他身上,彷彿度了一層金。“我稍後和村裡人去後山砍些竹子,在村裡搭一間屬於我們的竹屋。可好?”

我笑着點頭。

之後的幾天,我和慕容依舊住在王大嬸家,因爲他們以爲我們二人是夫婦,所以就提供了一間屋子,我睡牀,慕容睡榻,除了夜裡寒毒發作的時候,他會抱着我,用內力驅趕寒意。平時都是有禮有節,相敬如賓的。

村裡人熱情又好客,白天年輕人都幫着我們建造竹屋,晚上則圍着篝火聚精會神的聽慕容講外面的世界。

夜色正濃,今日是我們竹屋竣工的日子,一大早慕容就去後山打了不少野味回來,村裡人將各家準備的食物都集中到村子中央,年輕人們架着篝火烤着野味,年長的人則坐在一旁閒聊品酒。慕容被幾個人圍着,海闊天空的聊着。

我望着劈啪作響的篝火愣愣失神。寂寞太會見縫插針,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我爲什麼仍舊會覺得孤獨呢?這種感覺,揮之不去,不能抑制。

“雲初,快來同我們一起跳舞吧!”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女跑到我面前,她叫劉彩晴,是獵戶的女兒,不由分說的拉着我朝中央跑去。

大約有□□位年齡相仿的姑娘,她們手挽着手,有節奏的跳着,而一旁的少年們則打着鼓,隨着鼓聲的時快時慢,姑娘們腳下的步伐也時快時慢。我不太會跳,不一會兒就大汗淋漓,好幾次都踩到別人的腳,只得抱歉的衝她們笑笑。

“沒事的,雲初,你別緊張,就當自己是自由的小鳥,現在在天空中翩翩起舞。”彩晴笑着跟我說,篝火映照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更顯俏麗。她一邊旋轉,一邊跳,示意我學着她的動作。

我聽了她的話,不禁好生羨慕,生活在這個與世無爭的小村落,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樂而愜意。我又何必爲了兒女情長就自憐自艾呢,活在當下,享受當下。

隨即嫣然一笑,跟隨着她們的步伐,在鼓聲中翩翩舞蹈,不知疲倦。

慕容吟和一些少年在篝火旁飲酒,偶一擡頭,總是能與他目光交匯,他的眼神安寧而帶着淡淡笑意。

一曲舞罷,我坐到慕容身邊,他執起袖管替我擦拭汗水。

“雲初啊,你真是好福氣哦,慕容這孩子真是不錯。”劉大叔望着我們樂呵呵的誇着。

一旁的人們也都隨聲附和着:“是啊,是啊,如今這樣又肯幹活,又體貼娘子的男人真不多了,雲初啊,可要好好對慕容啊。”

我看向慕容,他狡黠的衝我眨眨眼:“是啊,娘子,你可不能欺負我啊。”

周圍的人都笑意盈盈的望着我。

“知道啦,我不會欺負你的。”無奈周圍人的目光,我只得順着他的話回答。

他聽言,爽朗的笑着,眼角眉梢皆是濃濃笑意,隨即端起一旁的酒囊:“娘子,喝些酒吧,很是甘甜。”

我悄悄的瞪了他一眼,喝了一口酒,似乎是拿果子釀的,酸酸甜甜,好喝的很。

“對了,村長,姚神醫什麼時候回來?我家娘子馬上要生了,前一胎已經難產了,我怕這次又會這樣。”一旁的男子撓着頭,問村長。

“估計就這兩日了,你別擔心,你家娘子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原來第一日見到的白髮翁,竟然是村長。

之後便隨着村裡人,東拉西扯的聊着,直到月已西斜,大夥才三三兩兩的各自回家。

我們的竹屋小而簡約,中間是客廳,兩側各一間廂房,後面是廚房。屋前是籬笆圍成的小院子。慕容替我在院子裡搭了個鞦韆,此時我正晃晃悠悠的坐在鞦韆上,吹着風,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夜深了,還不睡嗎?”慕容取了一條薄毯蓋在我肩頭。

我搖搖頭:“許是喝了些酒吧,我竟沒有睡意,你快進去睡吧,別管我,我坐一會就去睡。”

他走到我旁邊的木樁上坐下:“我也不困,何況如此良辰美景,睡覺就太可惜了。”

我知道他是想陪我,才找的藉口,便也不揭穿,二人靜靜久久的坐着,誰都沒有說話。

“以後,我們就在此落戶吧?”他喃喃着,“不走了,好嗎?”

我轉回頭,他怔怔的望着漆黑的夜,剛纔的話,更像是自言自語。

“夜了,去睡吧。”我沒有回答,將手中的薄毯交還給他,轉身走回自己屋中。

也許我天生鴕鳥性格吧,碰到不能面對,不敢面對的問題,只能選擇沉默或者逃避,回到屋中,我擁被而坐。不願去想些徒增煩惱的事情,蒙在被窩裡,強迫自己快點睡覺。

第二日起來,餐桌上已經準備好了青粥小菜,而慕容則在院子裡教幾個少年武功。

“姚神醫回來了,姚神醫回來了!!”一陣呼喊聲從遠處傳來,我好奇的望去,正是第一日與我撞個滿懷的少年,好像叫楚平,緊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背後挎着一個包裹,腳步穩健,身形清瘦,濃眉星眸,雖然面上有些微皺紋,但依舊看的出,他年輕時定也是風度翩翩的佳公子。

路上衆人都忙着和他打招呼,他也有禮的一一頷首。

經過我們竹屋的時候,他望着慕容,親切問候着:“你就是楚平說的新進村的慕容公子嗎?”

慕容抱拳:“正是,在下慕容吟。”

“歡迎你來到蛇谷村,以後就是自己人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來找我。”姚神醫很客氣,一點架子都沒有。“在下姚梓晨”

“先行謝過了。”慕容淺笑頷首。

姚神醫正欲轉身離去,目光卻突然瞥過我,頓時整個人大驚失色,呆呆的望着我,一臉不可思議的驚詫,我奇怪的瞪着他,難道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他依舊出神的凝視着我,腳步蹣跚的朝我走來,眼中霧氣迷濛。

“芊芊??”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嘴脣似乎在打顫,彷彿下一刻就會淚水決堤,“你是芊芊嗎?”說罷一把將我摟在懷裡。

慕容見狀,趕緊將我從他懷中撈出來。

“姚神醫,你認錯人了。”口氣中有些不悅,將我藏在他身後。

“認錯人?”姚神醫喃喃着,神思恍惚,目光依舊定格在我臉上,“是啊,是啊,芊芊已經不在了,即使活着也該四十了。太像了,真的太像了。”轉過身,腳步踉蹌的往回走去,一瞬間,我似乎覺得他的背影是那麼蕭索。

我和慕容面面相覷。

“雲初,你認識他嗎?”慕容低頭問我。

我搖搖頭。現在的夏雲初肯定是不認識的,莫非以前的夏雲初與此人會有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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