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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節 醜陋的盾牌

第二百九十三節 醜陋的盾牌

他身後的那些將士也笑了起來,笑得連隊型都已混亂。

前排舉弓將射的箭手也笑了起來,笑得連箭也收了起來,將弓背好,將箭放入箭簍中。

這樣的對手,根本就不需要用箭威脅。

因爲能用那樣的盾牌做盾牌的隊伍,就像是一個大人看到了小孩子手中粗糙的玩具,而那小孩子還當成自己唯一的寶貝一樣,可笑。

盧乘風看着對方在笑,他也露出一絲笑意,卻未乘這個機會衝鋒。

張揚不解。破軍不解。凌小星也不解。

兩百米,對於熟知教官行事風格的張揚來說,這是一個還算不錯的步戰衝刺距離,而且此時對方毫無防範。

破軍與凌小星未想到衝刺距離,只知道此時殺過去的條件最好,一旦對方不笑了,便是失了一個機會。

凌小星知道這些人爲什麼笑,於是他從身邊一人手中取過盾牌,眉頭不禁一皺。

盾牌長四尺多,由五塊六七寸寬一寸厚的木板組成,盾後有一個便於掌握的把手,五塊木板用縱橫八條小木條以榫固定,還算是牢固。

只不過,不論是盾牌內還是外,都極爲粗糙難看。

每塊木板上都有沒能清理的毛邊,就像是木頭上長了毛一樣,被風一吹,木板上面的毛須還能隨風起舞,而且每塊木板上還有刀削過的痕跡,還削得深淺不一。

凌小星也是呵呵笑了起來,看着旁邊的韻兒與青衣,“你們的好手藝。”

韻兒看着盾牌,露出了凌小星從未見過的窘態。

“這柳木好綿的,盧老頭又要得多,哪有時間做得那麼細哦。”韻兒聲音很小,似做了虧心事一般,“他們又要訓練,又沒有人幫我們,我們只能找族裡了婦人,可我們哪做過這個啊,能湊在一起就不錯了。”

“那幹嘛還用刀削呢,想削薄一點啊。”凌小星笑意更濃,想像着韻兒在做帶人做盾牌時氣鼓鼓、手忙腳亂地樣子。

“你沒看到那上面有好多毛毛一樣的東西啊,很不好弄掉,刮壞了掌門好多刀。”韻兒不時地看盾牌一眼,低着頭。“刮不掉只能削了。”

凌小星捏住一根略粗的毛刺一扯,竟是沒有扯斷,而那毛刺卻往木裡陷得更深,拉開了一個小槽來。

“真的很硬哎。”凌小星將盾牌遞給那人,拍了拍手,見自己也沒有將那木刺扯下來,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現在知道這東西不好弄了吧。那剛纔爲什麼要笑?”凌小星耳邊傳來韻兒詭異的聲音,馬上感到不妙,只覺腰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痛,如果不是兩軍對壘,他肯定叫出聲來,再喊出那句大家都知道的話。

……………………

“你們想和我打一場?”錢炳詳笑了很久才緩過氣來,見對方沒有前進也沒有後退,更沒有叫人來說什麼求饒歸順或是其它,而就是這樣以兩百人鄉團劣軍直面五百朝廷軍隊。

不知道這個領頭的老頭是個傻子還是蠢蛋。

不過,他看對面那個冷冰冰的老頭,好像有點面熟。“難道真是熟人?因爲認識自己來求自己放他過去?”

盧乘風並未回答他,卻冷冷地反問道:“你是播州司駐外將軍,想必負剿寇蕩匪之責。卻怎地與這股山匪勾結,劫殺過往商隊?就算你此刻下馬受縛,只怕何孺昌也容不得你。”

錢炳詳聽盧乘風一語,心中大驚,臉上露出訝色。

他怎會知道播州司?他怎會知道何孺昌?

難道這人也是軍方之人?難道這人是其它司府新調過來的將軍?

不可能!

如果真是一個將軍,不可能會帶着這樣的鄉兵護商送貨。

也不可能是個誘餌!

以這樣的鄉兵爲餌,純粹就是找死。更何況這些年來自己只搶過一次,不可能走漏了風聲。如果這一隊鄉兵真是播州司放出的誘餌,我不可能得不到消息,一杆清在播州城內的暗哨也不可能得不到消息。

那麼,這個面熟的所謂將軍,應該是曾經播州司解甲的軍人,在自己鎮上教了一批鄉兵,以爲很是了不得,便做起了“保鏢”的生意。

錢炳詳的猜測與王師爺想法不謀而合。

這些人敢直接過來,一定是想進城求援,沒想到遇到了自己,而自己正好在對方被一杆清消滅時沒有及時出手,所以便以“通匪”相挾,若是知道自己真通了匪,憑這些鄉兵還不得落慌而逃?

不過,就算他知道自己通了匪卻也無慮,反正這兩百人必須滅口。

想到此處,錢炳詳也不多說,臉上寒意更濃,看着對面的兩百餘人,眼中陰鷙之意像流水一樣,源源不絕地透了出來。他手猛地一揮,身後五百人像兩道洪流從他兩側向前方洶涌而去。

“出。”盧乘風嘴裡冷冷地吐出一個字,他也懶提打手勢,只是舉起了手,用根手指頭向前點了點。

他看着衝鋒過來的五百軍卒,心情沉到了谷底。

從對方的陣形可以看出,那些人步履沉穩,想必也是經常操練,只是隊形略爲散漫,而且只有一種衝鋒形式,完全未打算防守,想必也是未將自己一方放在眼裡。

這些人雖然通匪,可畢竟是朝廷軍隊,所以盧乘也只想殺了那領頭的幾個人,至於那些兵卒,能不殺儘量不殺。

因爲他相信,何孺昌也會如此處理。

……………………

凌小星哪能見過這樣壯闊的場面。想當年打羣架最多的時候就是在黑木崖,都是亂打一通,一點都不覺得好看。

而現在,卻是好看得多。

對方五百人,看似是這樣跑起來很亂,不過他卻是看得出,那些軍卒隱以六人成形爲一小隊,不論人浪或急或緩,那六人小隊如浮在水面上的木板一樣,總是散不開。

而自己這一方,只有二百八十人,比對方少了幾乎一半。

可凌小星卻知道,自己一方總共才八百多人,其中卻有四百被梟夜與破軍訓練的殺手,儘管訓練的時間太短,可是在這種短兵相接的混戰中,卻是極爲犀利。

各隊人數二百八十人,可混在當中的殺手便有一百三十人,這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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