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請問王非先生在裡面嗎?”我敲了敲門,問道。
根據李彩瀧的示意,我們在這一層很快地找到了王非的房間。
“你們真的要問這個人嗎?他可是有點……”李彩瀧頓了頓,似乎在想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神經質。”
“如果他真的看到了什麼……哪怕他瘋了都得問一問啊。”我正色道。
“我覺得他跟瘋了差不多……”李彩瀧努了努嘴。
我剛想再次敲一下門,結果緊閉的房間門,突然開了一條小縫。
“王非先生?”我疑惑地問了一句。
“不要殺我……我什麼都沒看見……”
門縫裡突然傳出一聲顫抖的聲音。
“什麼?”我被這話攪的有點懵,“您在說什麼啊?”
黑暗的狹縫中,突然露出一隻充滿着驚恐的眼睛。
“別殺我啊……”
王非顫抖的聲音再次從門縫傳來。
“三年前就是這樣。”李彩瀧有些鄙夷地看了看門縫裡面,“這個人到處宣稱有一個紅衣女人想要殺他……真的懷疑他精神有問題。”
“王非先生,我是刑警隊的路小米,我有些問題想要問您,可以讓我們進去一下嗎?”
王非現在這種驚恐的表現,讓我感覺這個案件愈發的詭異起來。
他的確是看到了什麼。而且,恐怕他又看到了三年前的那個跳舞的女人?
我的手死死地握住門把,幾乎馬上就要推門而入了。
“刑警……”王非依舊保持着門只開着一條小縫,“你們是……刑警……”
“王非,你快點開門,刑警要問你話呢!”李彩瀧低吼了一句,看起來他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我……”王非的聲音還在顫抖,“真的不是那女人嗎……”
那女人?聽到這個詞的我猛地愣了一下。
果然,他就是看到了那個跳舞的,紅衣女人吧……
“推進去吧。”李彩瀧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由分說地,一把將那個開着一絲小縫的門給推開。
伴隨着王非的一絲驚叫,我們終於看到了王非房間的樣子。
總的來說,這個房間和我前天晚上寄宿的房間大致相同。只是王非在桌子上,牀上這些地方都擺上了自己的東西而已。
剛剛還在門口窺視的王非,此刻已經蜷縮在牀角,用一副驚恐的目光盯着我們進來的人。
“在屋裡幹什麼?爲什麼不開門?”李彩瀧厲聲道。
“我……我……”王非的嘴脣在不停的顫抖,“我害怕……”
“怕什麼?刑警有什麼好怕的?你是不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李彩瀧繼續緊逼着問道。
“沒……沒有!”王非被這話嚇得不輕,趕忙擺了擺手,“我,我什麼都沒做……”
“王非先生,您不要緊張。”我緩緩地走了過去,彎下身子,“我們只是想問您一些問題。關於今天凌晨的……”
“我……我看到了!那個女人!她……她要殺我……”王非的手開始不自覺的在空中比劃起來,“她……就是那個跳舞的女人……”
“夠了!你這套說辭平時嚇唬嚇唬公司裡的人就行了,現在還來嚇唬刑警了?”李彩瀧憤怒的喝道。
“我……我沒騙人啊!真的,那個女人就在……”王非一臉焦急地想要拼命解釋的樣子。
“當初看你可憐,前經理想着要給你一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一個能住的地方,才收留了你。現在你要是再繼續傳播這些有害於公司的謠言,我就把你開了!”
“不,不要……”王非驚恐地求饒,“我,不要開除我……”
“李經理,我覺得不管怎麼樣,應該先聽聽王非先生的解釋不是嗎?”曉陽似乎覺得李彩瀧做的有些過火了,連忙說道,“什麼都沒聽就斷定是謠言,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三年前,這個人就是這麼說的。然後呢?哪裡有紅衣女人?”李彩瀧冷哼一聲,“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是個說胡話的瘋子,結果紙盒人還是死性不改,宣稱着什麼紅衣女人,非要把公司裡的人弄得人心惶惶。”
“王非先生。”我輕喘口氣,平和地說道,“您彆着急。現在,您能給我仔細說一說,昨晚你究竟,看到了什麼情景嗎?”
“我看到了!那個女人!”王非突然猛地抓住我的衣服,“就在電梯口那裡!”
“時間呢?”我不慌不忙地問道。
“凌晨的時候。”王非的眼睛瞪的老大,彷彿充滿了震驚一樣,“我半夜起來上廁所,往電梯門口暼了一眼,結果那女人……那女人……”
說到那個紅衣舞女時,王非的身體又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她就在電梯門口跳舞?”我問道。
“沒錯!”王非激動地說道,“電梯門是開着的,我通過電梯裡的光,看到那個紅衣女人……在做着各種各樣詭異的動作!……”
“………”
我試圖將王非昨晚所看到的情景,和我那天晚上所看到的紅衣女人進行比對。
而此時的王非,就像神經質了一般,繼續情緒激動地說道:“那女人跳了一會,突然就不跳了,然後……她……她轉向了我這邊。她的臉好像是猙獰着的,嘴巴里也露着鋒利的牙齒……”
“啊?”聽到這話後我頓時愣了愣。這……這有點離奇的過分了吧?
“這些都是你看到的?”曉陽正色問了一句。
“我……應該……當時很黑,但是,我能感覺到……”
王非有些語無倫次。
“你們看,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女人呢?”李彩瀧不屑地暼了王非一眼,“純粹是在胡說啊!”
“………”
我承認,剛纔王非的這番話在我看來的確有些胡扯……但在這個公司,連地下十八層這種不存在的地方都有,也許……真的會有這種面目猙獰的女人?
“然後,她朝你走過來了,你沒有逃跑嗎?”曉陽追問道。
“我……我嚇得大叫了一聲,跑回了房間……”王非說到這裡情緒更加激動起來,“真的……我怕那個女人,她找到我……”
“果然,那聲慘叫就是你發出來的……”我輕輕地說道。
“之後呢,你就一直待在房間裡?”曉陽問道。
“對……對……我總感覺,有人一直在敲我的門,但我沒敢開……”
王非不自覺的又蜷縮住了身子。
“………”
“這就是你剛纔說的,你覺得那個女人想殺你嗎?”我有點無語地問道,“就因爲有人在敲你的門?”
“不……不然呢……她已經發現我了,肯定我殺掉我……”
王非顫抖的說道。
“小米……我也覺得……”曉陽看了一眼王非,在我耳邊低語一句,“這個人在胡扯吧……怎麼又是面目猙獰,又是跳舞,又是敲門……”
“………”
我並沒有直接回應她。雖然其實我也感覺,王非剛纔的話可信度真的不算高……
據他所說,那個女人是背對着電梯門的,也就是說,是背對着光源的。那麼他應該頂多只能看清那女人的動作。他應該是不可能看得清臉的。
“對了,那個女人,身上有散發着紅光嗎?”我問道。
“沒有……”王非猛地搖了搖頭,“只有電梯裡面再發光……”
和我那晚見到的女人不一樣。我那晚所看到的那個紅衣舞女,她的身上是散發着光的。
會不會說,兩個其實不是同一個人?!
“我突然想問個問題。”
沉默中,曉陽突然將話鋒轉向王非:“王非先生。你在三年前,也在電梯門口,看到了跳舞的紅衣女人,對嗎?”
“對……對……”王非瞪了瞪眼睛,他顯然沒想到曉陽會突然問他以前的事情。
“你們真的還要問下去嗎?”李彩瀧在一旁帶着一臉驚訝而又不耐煩的神色,“這個人,可是有時候見到每一個穿着紅衣服的女人都會嚇得大叫的,也正因爲如此公司裡好多女職員都躲着他。”
“………”我略微沉默。這個人,的確是有點驚嚇過度的症狀,他所描述的內容,肯定有一部分是臆想出來的……
但,我們所在乎的,是他描述中所真實發生過,而且對案件的偵破有實質性幫助的東西。如果是爲了這個,就算他的描述再怎麼扯,我們也要聽完。
“的確還要問下去。”我給了李彩瀧一個堅決的眼神,然後轉向王非,“說說吧,王非先生。三年前你所看到的,又是什麼場景呢?”
“好……好,我說……”
王非的語氣中似乎帶着隱隱的感激。
的確,似乎這個公司裡每一個人,都把他當瘋子一樣躲着,當然也從沒有一個人會這麼耐心地聽他說這些東西……
一個人從外地來打工,陌生的城市,沒有任何親朋好友,只能默默地一個人承受着這種恐懼……
這本不應該發生的。
我必須要聽他講完這些在他人眼裡看來,極其不可信的東西。既能安撫他心裡的恐懼感,同時……我相信,這個紅衣舞女,和這些詭異的案件,有着必不可少的聯繫在裡面!
………
“三年前……我是在自己的房間裡,看到的那一切……”
王非在極力壓制住自己聲音所發出的顫抖。
“房間裡?”曉陽疑惑地問道,“這裡的房間,能直接看到電梯門口?”
她本能的朝寄宿房間的位置看了看。
“親測,的確可以。只要不把門關好,留一條小縫,就可以看到。”我朝曉陽點了點頭,說道,“您繼續。”
“我……當時正打算睡覺,然後……透過門縫,我第一次看到了……電梯門口……”
王非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在拼命遏制內心的恐懼。
“電梯門口,有一個女人……看不清臉,但是,我能很清楚的看到,她穿着紅衣服,手裡也在……做着一些我看不懂的動作,就像在跳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