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利對她這種看熱鬧多過鼓勵的態度不置可否,帶着滿腹的煩惱走了。使用若看小說閱讀器看千萬本小說,完全無廣告!遊少菁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覺得有些笑不出來:連續兩個同學受傷害,學校裡有這麼鄭重的找來刑警講課,她心裡有一種事情不會就這樣結束的不祥預感……
就好像是故意要證實這幾天一直徘徊在遊少菁心中的那種不好的感覺似的,在幾天後,就是李劍利“老師”要正式來給學生們做安全講課的第一天,遊少菁一進教室,就又聽到了那種話題:“你聽說了沒有?昨天晚上又有人受到襲擊了……”這一次肖憐憐得臉上卻沒有以前幾次那種隱隱的興奮,反而緊緊的鎖着眉頭。
“什麼?難道又是咱們學校的學生?是誰?”遊少菁驚訝地睜大了眼,這才幾天功夫,陳天還在醫院躺着沒有脫離危險期,凌晶也還沒有回到學校上課,怎麼會又出現一個受害者。
“咱們學校的沒錯,但不是一個,也不僅僅是學生,一個是陳老師,他受了傷被送進了醫院。另一個是大樹他們籃球隊的隊長……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肖憐憐說着,眼圈發紅。
“陳老師!咱們陳老師嗎?”遊少菁先是大聲叫起來,接着用難以置信的聲音問,“還有一個人……死了?”
武有樹和肖憐憐一起點頭。
籃球隊的隊長霍小波是武有樹得好哥們,昨天下午他們還爲了參加比賽一起訓練到很晚。說起打劫學生的事件,他們這些大塊頭都不當一回事,紛紛宣稱,要是劫匪找上他們,誰搶劫誰還不一定呢。結果昨天晚上武有樹就接到了電話,將方向他詢問霍小波的離校時間,因爲霍小波在回家的路上受到襲擊,被路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
遊少菁有些頹然地坐下。
事情怎麼會向着這麼糟糕的方向發展?死去的霍小波她也認識,畢竟經常去看籃球隊訓練,怎麼可能不對那位大嗓門的隊長留下深刻的印象。那麼健康強壯,充滿活力的一個人,昨天還在球場上奔馳,今天就……已經不在了?
爲什麼接連的事故都發生在自己學校的同學身上?這真的僅僅是搶劫傷人嗎?還是……“陳老師?陳老師怎麼會受傷的?他也是被人搶劫嗎?”難道這些搶劫犯針對的對象不僅僅是學生,連老師也不放過了?
“聽說陳老師也是傷到了頭,他是在學校裡受的傷,被別的老師發現送到醫院了。”
“昨天晚上的事……”
遊少菁有些詫異:“在學校裡受的傷?”
“因爲最近出事太多,學校派了許多男老師晚上在學校中巡邏,昨天晚上和陳老師一組的那個體育教師卻說有約會,陳老師脾氣又好,就答應了獨自巡邏,結果就被……早上被發現時,他躺在女生宿舍附近,還不知道是不是發覺了什麼才被……”
陳老師也被……那麼開郎和氣的老師,現在都躺在醫院中,也不知道傷得怎麼樣?遊少菁的心中象被堵住了什麼東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且事件已經延伸的校園中來,是不是就說明了自己的那種預感是正確的:這些事件根本不是什麼搶劫,而是專門針對這所學校的師生進行的暴力襲擊。
“我們,下午去看老師,你們去不去?”黃明兩隻眼睛通紅,抽抽答答地哭泣着走過來問。
“我們……”肖憐憐和武有樹相互看看說,“我們要去霍小波家看望一下,不跟你們一起去了。”
“我和霍小波不熟,跟你去看陳老師!”遊少菁馬上點頭。她想起了那天傍晚看見的,陳君樂與黃明一起吃飯時的親熱場面。陳老師受了傷,黃明一定是格外的傷心吧?
“爲什麼是陳老師,嗚嗚,爲什麼……”黃明哭得更厲害了,趴在課桌上,雙肩不停地聳動着。
遊少菁想要安慰她,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別裝模作樣了,鬼才知道陳老師怎麼受的傷。”蘇芸在旁邊不陰不陽地插了一句,把班上同學的目光全吸引了過去。
黃明猛地擡起了頭,尖着嗓子叫:“你什麼意思!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我說什麼你就說我胡說八道?是不是自己做了虧心事心虛了?”蘇英冷笑一聲,“不知道是誰給老師寫條子,約他在女生宿舍樓後見面,結果陳老師就受了傷。”
“什麼,你怎麼知……不,你就是胡說八道!”黃明抹抹眼淚想否認,不過她開頭的那句話已經證明了,蘇芸說是真的。
“黃明和陳老師約會……師生戀……師生……”肖憐憐向遊少菁無聲地張口,脣形在說着這麼幾個字。遊少菁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這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去想這些,幸虧她那天看到的事情從來沒有跟包括肖憐憐在內的任何人說過,不然有肖憐憐的傳播速度,早就滿校皆知了。對於這種成年人也許視爲“大過”的情感,遊少菁她們這些愛做夢的少女到是把它想的挺美好浪漫的,她不願意去破壞一段戀情。不過蘇芸是怎麼知道的?難道那一天自己在飯店外面看見蘇芸的時候,她同時也看見了陳君樂和黃明?
黃明卻在同學們紛紛地議論聲中焦急地說:“你,你怎麼知道的?”
蘇芸得意洋洋地說:“當然是老師給我看你寫的紙條的,不然我怎麼會知道?對了,他還對我說他要去赴約,但是是要去告訴你別癡心妄想了,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子,就敢喜歡陳老師!”
“你……”聽着蘇芸尖刻的言語,黃明對她怒目而視,卻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如果不是陳老師告訴她的,她怎麼能知道自己偷偷寫信給陳老師的字條?如果不是陳老師心裡一點也沒有自己,他昨天又怎麼會任由自己在樓後等了幾個鐘頭,始終沒有出現?本來還以爲他是在來見自己的途中受到了襲擊,弄得自己傷心、懊惱地要死,現在看來,根本就是自己在自作多情,那個人他,他還說蘇芸在追求他,但是她一點也沒有動心,可是他說的全是花言巧語……想到這裡,她又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對了,這條信息警方應該還不知道吧?我看我應該主動去向他們提供一下。”蘇芸不依不饒地又說,“也許就是陳老師對某人說了些打破對方白日夢的話,對方就發了狂,襲擊了老師,把他打成這樣的呢。”
“你胡說,昨天我一直等天十點,老師根本沒去。”黃明大叫起來。
“你現在當然這麼說了,誰會在自己臉上寫上‘殺人兇手’幾個字呢。”
“你胡說,你污衊我!”黃明受到刺激,抓起桌上的東西沒頭沒腦地向蘇芸扔了過去,一邊扔一邊口中不住地嚷着、叫着,當手邊的東西扔光了,她乾脆地張着手向對方撲了上去。蘇芸當然也不示弱,一邊叫罵着:“殺人犯!花癡!不要臉!”一邊開始還手,兩個女孩就那麼扭打在了一起,教室中桌翻凳倒,書筆亂飛,亂作了一團。
看到這兩個平時就相互作對的女生打了起來,所有的同學都愣住,一時不知怎麼辦。
班長方彩虹大聲吆喝着:“快拉住她們!拉住她們!”她自己身形嬌小,面對這兩個狀如瘋顛的女孩當然是萬萬不敢上前的,最後還是武有樹等幾個男生一起動手,把蘇芸、黃明分別拉開去,在上課的老師進門之前結束了這場武鬥。
“這是怎麼了?你們在幹什麼?”班主任帶着代課老師一進門,看見的便是一地的狼籍與雖然被幾個男生拉住還在尖叫着向對方踢腿尖叫的兩個女生,不禁怒火上撞,嚴厲地問喝問。
方彩虹向班主任大略地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班主任看着已經安靜下來的兩女生:黃明蹲在地上大哭,蘇芸撇着嘴,一臉的不悄與冷笑。這些孩子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們覺得學校現在還不夠亂嗎!班主任的神色凝重起來,向她們說:“你們跟我去見校長,田老師,這裡麻煩你了。”
代課老師看着他們出門,用力敲着黑板擦叫:“快把桌子扶好,東西拾拾,上課,上課!你們的任務是讀書,上課最重要!”在他的大力整頓下,教室中勉勉強強地恢復了秩序,一陣拖桌子拉凳子之後,代課老師開始上課。可是直到下課鈴響起,教室中發出的嗡嗡的議論聲也沒有完全消失。
老師一走出教室,遊少菁馬上跳起來衝出教室,找了個僻靜地角落拔通了李劍利的手機。
“喂,李劍利,我是……”
“少菁,我正好在你們學校,正要找你呢!”李劍利的大嗓門傳來,使得遊少菁連忙把電話從耳邊挪開一些,“你知不知道,你們學校有一個老師也受到襲擊了?”
“我知道,他是我們班的化學老師,我找你也是因爲這件事。”遊少菁把剛纔黃明與蘇英之間的事給講了一遍。班主任帶兩個女孩去見校長,遊少菁很懷疑校方會不會把這件事如實地對警方說明,畢竟牽扯到了師生戀、學生爲了老師爭風吃醋這些事,還牽扯到了蘇芸這個特殊的學生,學校方面多半會選擇暫時隱瞞。
果然,李劍利對這些事一無所知,一連說了好幾句:“是嗎?”然後與身邊的什麼人討論起來,隔着電話聽不很清楚,可是過了一會,李劍利又說:“少菁,你還在聽嗎……我剛纔才聽說,你們那個老師已經醒了,他說的情況與那兩個女孩有點出入,不過沒關係,既然他醒了,真相一定會弄明白的,到是你自己要小心點,放學後最好直接回家,別在路上逗留,看到有可疑的陌生人在附近,最好馬上到人多的地方,或者到最近的店鋪中避一避,並且馬上給我打電話。”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遊少菁保證,她可不會連自己的安全都不放在心上,學校中的師生一連出了這麼多事,誰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誰知道下次輪到誰?
掛斷電話,她把玩着手機在走廊上踱步。
陳老師已經清醒的消息讓她稍稍放下了心,可是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心中老是有種什麼事情在發生,自己已經有了預感,卻偏偏說不出自己預感到了什麼的感覺?遊少菁從早上開始,心口就被一種莫名的東西堵着,弄得她十分得煩躁不安。
當她想的出神之際,手腕上又是一陣寒冷傳來,令她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左手腕。又是那兩顆“鬼珠”,北方在口袋中幾天之後,今天剛剛重新戴上,它們怎麼就又發出這樣的溫度?短短几天之內接連發生了三次這樣的事情,她可不會天真認爲僅僅是自己的幻覺,究竟是怎麼回事?
按理來說,如果“鬼珠”會給自己帶來傷害的話,鍾學馗決不會看着她佩帶不對她說明,他雖然嗦一點,還不至於不知道輕重,那麼它們爲什麼會突然降溫?遊少菁四處張望,希望可以發現什麼不尋常的事情解釋心中的疑問,可是除了偶爾有老師、同學從附近走過,她什麼都沒有發現,一切都一如平常。
手腕上的寒冷感已經消失,她輕輕轉動着條手鍊陷入了沉思。
“喂,在發什麼呆!”背後重重地一拍把遊少菁嚇得幾乎跳起來,她回頭對來人怒目而視。
對方馬上訕訕地說:“對不住,對不住,我沒想到你呆得那麼厲害!”說着合起雙手,作出一個道歉的姿態。
“喬中華,你想嚇死我啊!你這個性格能不能改一改!”遊少菁不依不饒地瞪對方一眼叫起來。這個人到底要不分輕重到什麼時候啊?今天早上班裡的氣氛都凝重到那種程度了,他還能這樣玩兒。
“對不起,對不起,我道歉了還不行嘛。”喬中華依舊一臉的笑容,那種陽光燦爛得樣子讓遊少菁也無法再生氣下去。想想剛纔她正想到關於什麼鬼啊怪呀的內容,自己嚇唬自己的時候被喬中華在身後一拍,真的把她嚇得不輕,不過這似乎也不是喬中華的錯。“什麼事?”她與喬中華的關係,還沒到沒事會專門來找她聊天的地步。
“老師叫我們去辦公室,你,我,還有班長和大樹他們幾個,我們到處找不到你。”
“叫我們去辦公室?”
被叫去的人有班長、文藝委員、體育委員、生活委員……老師在這種時候找班委成員去安排、吩咐一番是理所當然的,可是加上自己是怎麼回事?遊少菁百般不解地跟着他們到了辦公室。
事情到沒什麼事情,不過是最近學校出事不少,老師希望班幹部們起到好的帶頭作用,幫助大家消除不安的心理,大家已經是高二了,應該放下一切,安心學習。至於叫遊少菁來,則是想讓她暫時取代黃明,擔任學習委員。不過反正老師已經決定了,遊少菁也不至於真的相信“叫你來徵求你個人的意見”這樣的話的真實性,並且明確地的表達自己的真實意願說“我不願意”,而是老老實實接受了老師的安排。
班主任好不容易嘮叨完了,幾個班幹部才一同退出了辦公室,這一節課應該也上了一半時間了,他們幾個之間到是心有靈犀,誰也不急着往回走,不緊不慢地在校園中晃着,好不容易有了光明正大逃課的理由,他們都很願意享受一下諾大的校園中只有他們幾個人在漫步的情形。
幾個班幹部分成了兩組,各自只和自己說得來的同學閒聊──說什麼班幹部們要把全班同學團結在一起,笑話,他們自己之間就不團結。
遊少菁和武有樹邊走邊相互講幾句笑話,而喬中華和方彩虹不知爲什麼,也一直和他們走在一起。方彩虹的臉沉着,對身邊三個因爲橋中華的一個笑話哈哈大笑的同學的氣氛絲毫也不融洽。喬中華拍拍她的肩:“班頭,怎麼板着個臉,這麼有趣的笑話也沒反應?至少給我個面子稍微笑笑嘛……”他正是如他自己宣稱的,不論什麼情況都用偶像明星的氣魄去面對,這種方彩虹明顯不對勁的情況下,他還開口去問她爲什麼不笑。
方彩虹臉色十分難看,答非所問地說:“你們說爲什麼要找我?她蘇芸乾的事與我有什麼關係?爲什麼她成績不好,老師要怪我,她闖了禍,老師也要怪我!我又不是她的保姆,憑什麼把她的事全扣在我的頭上!”
剛纔,班主任因爲蘇芸的事把方彩虹狠狠地批了一通,原因不外乎是她沒及時地阻止同學之間的糾紛之類──難道方彩虹生氣委屈,蘇芸與黃明爭風吃醋與她有什麼關係,叫她怎麼去覺察制止?不過是蘇芸闖了禍,她那位高官父親想必十分生氣,校長與班主任一定受了責備,所以班主任想爲自己的情緒找一個宣泄之處,而方彩虹便成了這個撒氣桶。
“我平時受她的氣還不夠多嗎?她什麼時候聽過我的意見,如果我說東她一定會說西,只要能和我對着幹,讓我爲她收拾爛攤子她就會高興,我又不欠她什麼,她憑什麼理所當然地把我當作僕人一樣呼來喚去!我受夠了,受夠了!爲什麼那個兇手幹掉的不是她!”方彩虹惡狠狠地說完這句話,甩開大家加快腳步先走了。
她怎麼會說那麼可怕的話!遊少菁明白,方彩虹和蘇芸不太可能是真正的朋友,可是,也不至於要咒對方被兇手幹掉吧,還是……因爲反正不會實現,僅僅是說說解恨而已,就隨口這麼說了。
“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個?誰知道下一個是誰……唉,要是真的是搶劫傷人就好嘍……”喬中華扔下這麼一句話,也徑直走了。
遊少菁看着他們兩個的背影,心中那團一直堵着的不祥預感,更加的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