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就是如煙姑娘？”
木天凌舉起手來放到嘴邊，假裝咳嗽了一聲。
他本想拿出些氣勢來，但他一個太監，不管怎麼說話，總是帶着一股子妖氣。
“是，大人。我就是如煙。”她抿嘴笑了一下，用袖子擋在嘴邊：“小女子琴棋書畫樣樣都會。您喜愛哪一樣，儘管點便是，我自當讓大人滿意。”
如煙看着木天凌不斷撫摸着他自己的光潔下巴，並且始終保持着微笑，心中不由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死太監，毛都沒有，你摸個什麼！再摸也長不出鬍子來。
只是不管她心裡如何想，臉上也不露半點異色，同樣對木天凌報之以微笑。論到逢場作戲，太監和妓女哪個又是善茬子？
“唔，如煙姑娘不用拘禮，我此來只是有一事相詢。”
木天凌見她拘謹，表現得不是很自然，以爲她被自己的氣勢所震，只剩下傻笑的本事，便出聲寬慰。
這個死太監來妓院打聽消息，腦子起泡了吧！
如煙眉頭一皺，輕張小嘴，款吐蘭香：“大人有事相詢，如煙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知姑娘有沒有遇到一個來飄香苑吃霸王餐的男人吶？”木天凌笑着問道。
“哎，他怎麼會知道這事？”
如煙聞言一愣，隨即臉色一黑：“呃，有啊，三日前，一個衣着考究的男子，冒充有錢人來飄香苑大吃大喝，我還是第一次見來妓院只吃東西，別的什麼都不幹的。沒想到他是個窮鬼，來我們飄香苑吃霸王餐的！”
說起這個她就來氣，來妓院白嫖的她見過，來妓院白吃的，她還真沒見過。白白浪費了她的一番表情。
有意思，原來包龍星現在纔剛剛淪落到鳳來樓當龜公還債。此時他神功未成，自己還是不要驚動他的好。
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讓他在妓院吃一番苦頭也好。
木天凌搞清楚了劇情時間線，便向她拱了拱手。
“原來如此，多謝姑娘告知此事。”
如煙見這個太監彬彬有禮，不像其他人那麼急色，不由心內對他改了感觀。
“李總管哪裡的話？小女子不過動動嘴罷了，怎當得大人誇獎！”
“呵呵，我說當得便當得。”
木天凌現在好歹也是大內總管，哪怕是個太監，也有股子氣勢。
“聽說你擅長曲藝，不如就在這裡給我唱一曲吧！”
如煙聽木天凌發話，點頭應是，取出琵琶。只是她剛唱起小曲兒，走廊外大堂裡就傳來一片嘈雜之聲。
“外面有雜音，我怕打擾了大人您的雅興，不如我一會兒再唱？”
如煙的曲兒剛唱了個開頭，便住口不唱了，向他配了個不是。
“我倒要去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膽，敢打擾本公聽曲兒的雅興！”
木天凌現在是除了慈禧老妖婆，誰都不怵。對於打擾自己的人，他感到萬分惱火。
他起身離了如煙的房間，來到鳳來樓大堂，只見一個肥大的女人，正在大堂裡叱吒風雲。
“我道是誰？原來是她！這不就是雞頭爭霸嗎？這下有好戲看了！”
他興致大起，索性搬了個凳子，坐在一旁，抓了把瓜子，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請開始你的表演！
那個肥婆手掌一拍桌子，大喊道：“快叫你們老闆娘出來，否則我就罵臭她祖宗十八代！”
“烈火奶奶，什麼事兒，火氣這麼大呀！”一間屋門打開，老鴇搖着一把黑色羽扇，從人羣中來到她面前。
“你的姑娘把我的客人全都搶光了！”
三姑輕笑道：“客人自來自去，喜歡換花樣，沒什麼誰搶誰的。”
烈火奶奶冷笑着：“想賴呀，我要你賠錢，再奉茶認錯！否則我就燒了你的雞窩！”
三姑輕咬銀牙，額頭上滲出一滴汗水：“你今天是誠心來吵架的。”
兩人蓄勢片刻，同時衝到場中，胸對着胸，開始罵戰。
三姑嘴快，搶先說道：“你生兒子沒py，老爸賣py，你自己爛py，愛吃雞py。大屁股，你自己沒生意，還跑來鬧我？”
“我鬧臭你。”
“不用你鬧，我自揭身世。我三歲死了爹，四，五，六，七都死過爹，八歲釣凱子釣到現在。你的老相好也在我這兒！”
烈火奶奶被她逼的步步後退，聽到最後一句，扭頭看去：啊！你這死老鬼也在這兒！。
三姑乘勝追擊：“你有膽子把男人帶出來我就有膽子敢上。”
烈火奶奶張牙舞爪，雙手準備襲胸，怒喝道：“我抓死你！”
三姑把胸一挺，毫不退讓：“你有本事抓，我就敢爽。”
烈火奶奶不是她對手，一時間詞窮，手足無措，在那裡支吾着：“我……”
三姑舉起一張有字的白紙，繼續道：我……你個大頭鬼呀，這是什麼字？是不是“醒”呀？
烈火奶奶大字不識一個，哪裡認得，只得隨她說道：是……醒字
三姑冷笑道：是醜字，連醜字都不認識。你七歲八歲開始勾引男人，勾到四十多歲，你醜不醜？你膽子比你胸大，吵架被人壓，你做人做了幾十年，到底有什麼成就？
說到成就，烈火奶奶叉腰挺胸，舉着絲巾自豪道：“我訓練出來的四朵金花名震京師，乃雞中之霸。”
三姑笑道：“對，不過她們已經跳槽跳到我這來了，難道她們沒有告訴你呀？”
四個老幫菜一同出現在三姑的身後，表示她所言不虛。
見到四朵金花的尊容，坐在後面看戲的木天凌，差點被瓜子給嗆死。這特麼也配叫四朵金花？
“你人又老，錢又沒有，連妓女都跑路，你不死也是個廢物。”
三姑對烈火奶奶窮追猛打，把她的頭髮都氣炸了。
“你做人不精，做鬼不靈，投胎不濟，來生定是個菠蘿心。”
“什麼意思啊？”四朵金花同時問道。
“哼，吃完就甩了！跟我鬥，我們走！”說罷三姑得意地看着被罵的撲街的烈火奶奶，帶着四朵金花得勝而歸。
“素聞鳳來樓三姑的口技乃是絕品，言出法隨，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看完戲的木天凌拍着手讚歎道。
想見的人已經見了，就等包龍星口技大成之時，自己再到鳳來樓撈他吧！
他又給老鴇扔下三百兩，讓龜公把三個不成器的侍衛從妓女的肚皮上拉起來，護着自己回宮去了。